火红的烈日高悬在半空之中,灼热无比,连空气中的灵力都是微微发烫,就好像那烈日随时会落下来一般。
林归凡二人藏身在一片树荫之下,却也是感觉燥热难耐,想要闭眼小憩片刻都是做不到。
“又过去两日时间了,这坟冢开是不开啊,胖爷这一身宝肉,怕的就是热,别宝贝被强到,反被这贼老天给晒死了。”程风一边嚼着昨晚吃剩的鹿肉,一边嘟囔道。
“那可好,你成了第一个被太阳晒死的灵修,说不准便流传千古了。”林归凡调笑道,以此来解一解心中的燥热烦闷。
这十几天来,二人形影不离,时不时闲聊两句,关系也是拉进了不少,这让形单影只的林归凡多少有些心情舒畅。
……
天边忽的一阵极寒之意涌来,惹得一众人侧目而视,只见一中年男子踏空而来,落脚之处,自行架出玄冰之桥,铺以霞光万道,宛如神迹。
这人立在巨坑之上,玄冰极寒之气轻而易举地压制了自岩浆而来的恐怖高温,他神色冷傲地注视众人,眉宇之间尽显威严。
其身后,一男一女两名少年人紧紧跟随着,也是立足于玄冰之上,自高空俯视众人,狂傲不加以丝毫的掩饰。
“这座先人坟冢,我南宫家要了!”中年男子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一人独对万千灵修,却是全然不惧。
“这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我等在此守候先人坟冢已十数天,他一开口便要据为己有?狂妄!”
已有人见不惯这中年男子的霸道,冷冷哼道,然而声音却是不大,刚好确保了不会落入中年男人耳中。
这是,有人听闻南宫二字,已是面露骇然,惊叫道:
“南宫…北原南宫!完了完了,世家大族终于还是插手了,这次东洲之行,怕是要空手而归了。”
……
就在众人沮丧之际,一道冰冷的呼呵之声自天际而来,凭空而现成千上万的飞剑,布下一道不见尽头的长亭,华光流转,于这烈日之下熠熠生辉。
“哼!我东洲之地,还容不得你北原南宫撒野,”一名眉目如锋的老者端坐在长亭之中,整个的的气势便是如同他所布下的剑庭一般,锋芒毕露。
他的身后,同样是跟随着一男一女两名少年人,与那玄冰之上的两位少年人遥遥相望,目中升腾起无边战意来。
有明眼人也是认出了这三人的来历,惊呼道:
“十里剑亭,这是咱们东洲太虚洞的人,来得好!区区北原南宫家,岂敢张狂!”
太虚洞……
程风面色微微有些难看,同时看向林归凡的目光也多了些莫名的意味。
“这太虚洞来历很大吗?你跟他们有过节?”林归凡见程风这副神情,不由开口问道。
程风点头道:
“太虚洞,这名号可说是如雷贯耳,莫说区区东洲,便是放眼整个灵世,那也绝对是金字塔顶尖的存在,咱们先前招惹的青峰剑宗,据传闻,其宗主,便是出自太虚洞,要是被认出来,可就麻烦了。”
“不过还好胖爷机智,没有报上大名,此地聚集的灵修,怕是数万不止,应该不大可能再与青峰剑宗的人相遇了。”程风话锋一转嘿嘿笑道。
说完还不忘看一眼旁边报别人名号的林归凡,程风忽然觉得相比之下自己才是个‘老实人’。
“快看,又来人了!”林归凡忽然道,目光看向远处一道疾驰而来的霞光。
来人是个秃头和尚,身穿锦衣袈裟,一手握着闪烁佛光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另一手握着一根禅杖,珠光宝气,贵不可言。
这个上长耳肥头,一副佛相,光秃秃的脑袋上,六道戒疤金灿灿的,不断有佛息自其中传来,使人静气凝神,心生膜拜之意。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以和为贵,切莫伤了和气。”和尚冲着南宫家之人与太虚洞之人双手合十,一副慈悲之相。
“佛门的人?”南宫家的中年男子微微有些疑惑,佛门对外宣称不争不杀不怒不贪,怎么今日这先人坟冢前,也会见到他们的身影?
不过他却并未深究,佛门根基驻扎在西漠苦寒之地,与他北原南宫都是外来势力,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一对一来说,都很难压制住太虚洞的人,可若是两方联手,结果却又是不同了。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来拉进南宫家与佛门的距离,却是被那太虚洞的老者抢先开口,道:
“施主?老夫可无甚施与你佛门的,和尚,你莫不是化缘化的迷了路,这里是古之七十二将的坟冢,可不是你佛门能来的。”
和尚仍旧手中捻着佛珠,呵呵笑道:
“施主此言差矣,既是先人大能坟冢,其愿力自然不小,我佛慈悲,贫僧此来,正为超度先人之魂。”
“当心一会儿超度了你自己!”太虚洞老者面色不悦地说道。
佛门虽未说明要参与这坟冢之争,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不论坟冢中有些什么,恐怕都少不得分出一杯羹与佛门。
而二人的对话,很显然地落在了南宫家那中年男子的耳中,对于佛门与太虚洞交恶,他自然乐见其成,毕竟他的本意,便是联合佛门抗衡太虚洞!
“二位!”南宫家中年男子开口道:“其余七处先人坟冢该是早有其他世家大族瓜分了,与其在此干等着费口舌之利,不如我等联手将这坟冢轰开,大师你想超度亡魂,便任你超度,前辈既是太虚洞之人,得了宝物,便由你拿大头,如何?”
他自认为这番话是滴水不漏的,以太虚洞在东洲的底蕴,为了一个先人坟冢便将其开罪,显然得不偿失。
再者说了,所谓太虚洞拿大头,也就是个口头约定,到时若真是太虚洞寻得宝物居多,他便最多不去动手抢夺便是,至于落入他手中的,旁人若是想让他吐出来,也同样是痴心妄想。
太虚洞老者冷笑一声,在灵修界,一切以拳头为准,口头约定算个屁,不过他却也并未出口反驳,算是默认了南宫家的提议。
中年男子飒然笑道:
“既然二位不反对,那在下便当二位同意了!”
底下一众灵修听到三方势力的联手,不由心中生出不快来,南宫家还是这般霸道,所谓的分配,可全然没将他们放在眼中。
一些没耐心的,暗骂一声便愤然离去,在他们看来,与其留在此处眼嫉地看着,不如早早离开,眼不见为净。
而一些不甘心的,便还是打算留在此处观望片刻,万一有什么三方势力看不上的宝贝,对他们而言,也未必无用。
林归凡二人仍旧是隔着远远地,细细盯着三方势力的一举一动。
“要动手了!”林归凡沉声道,目光死死注视着玄冰之上的中年男子。
只见男子居高临下,浑身气势骤然凝聚,手中结印,翻掌之间,无边的寒气便是汹涌而来。
隔得近的一些低级灵修,便是感觉浑身血液刺骨的寒冷,仿佛体内如渊的灵力都是在瞬间被冻结了一般,不听使唤。
哪怕隔着如此之远的距离,林归凡二人也是猛然间感到一阵寒冷,不禁打了个寒战。
只见寒气如狼烟滚滚而来,朝着坑中的岩浆涌去,刹那之间,便是白雾升腾,一息之间,便是被冻结了去。
整个深坑,数千丈宽,便是被那中年男人抬手之间冻结成了玄冰,看似毫不费力般,足以证明那人的修为深不可测!
整个陵寝瞬时间发出类似怒号之声,轰的一震,便是将那玄冰震开,随便如利刃般纷飞,落入人群之中,收割出一片又一片血雨。
而最之上的三方势力,却是毫发无损。
这是,深幽无底的巨坑重现显现了出来,却还不待众人查探,便是一道道诡异符文自其中飞出,金光闪烁,古朴神秘。
那些符文类似某种文字,却又显然不是文字,一笔一划,纵横之间,浑然天成,有种大道自然的感觉。
金光符文的出现,让得一众人如获至宝,赶忙沉心静气,想要将之牢记在心底,聪明一些的,甚至已经拿出了纸币,准备临摹。
然而记忆的人,却是发现每每闭眼时,那符文落在脑海之中,便立马模糊了,甚至于连带着一帮人的灵魂都是受到了冲击一般。
至于临摹的,眼中是那金光符文,笔下画出来的,却是全然不同,如鬼画符一般,晦涩不通,甚至于整张纸张都炸裂开来,伤了双手。
见到这一幕,玄冰之上的中年男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忽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身形暴退,却是晚了一步。
符文如同附骨之疽般缠绕了上来,抬手间支起一面玄冰巨盾便要去挡,却是直接被那金光符文洞穿,正印在了胸口。
中年男人扯开衣服,便见那金光符文如同长在肉里一般,已经除不去了,一时不免有些慌了。
早知如此,他便不会这么冲动地率先出手了,如今被这金光符文缠上,鬼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
然而此时的林归凡却是咧嘴在笑,因为他已经知晓了这座陵寝的主人是谁了。
八座陵寝的存在,是他复生之后,清风说与他听的,至于其他,他却是知之不祥。
如今这金光符文,却是让他忆起了七十二将中的一人,诡祖!
诡祖在七十二将中,是一位极其特殊的存在,按真实战力,她怕是被排在末尾也不过分。
然而即便是这样,位列七十二将第二的清风也不敢轻易招惹她。
那个女人,号称是一切诡异的源头,三百万面前,整个灵世一半以上的诅咒都是出自于她之手。
只要被她盯上,恐怕你便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便是那域外异族,也是有着不少绝顶强者被她生生咒杀。
那些抛却灵魂,只留下肉身与意识的存在,本该是不惧怕诅咒之力的,唯有诡祖的诅咒例外。
见着林归凡在笑,程风疑惑道:
“你在笑什么?那金光文字是什么宝贝吗?怎么全被北原那人给夺走了。”
“那人,命不长了,便是今日能全身而退,估计也活不过三月。”林归凡没头没脑地向程风解释道。
不曾想,隔着三百万年光阴,诡祖的诅咒之力仍旧是如此的诡异犀利,那北原南宫家,估计得损失惨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