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万魔祭血光冲​

万魔窟的入口像道被劈开的伤口，黑红色的魔气顺着裂缝往外涌，混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呛得叶尘忍不住皱眉。雪二在他怀里缩成团，奶白色的灵气凝成硬壳，连尾巴尖都在发抖——小家伙的预知能力比系统还灵，从踏入这片山脉起，就没安生过。​

“前面魔气浓度太高，”凌云用清霜剑拨开挡路的枯藤，剑身上的正气被逼出三寸光晕，“玄机子应该就在里面布置魂池。”他攥着那枚刻着“明”字的玉佩，指腹把裂痕摩挲得发亮，“凌明的气息……就在前面，很微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

叶尘的混沌力在掌心翻涌，淡金色灵气里隐隐窜出黑丝——那是被血腥味刺激出的戾气。他死死按住雪二的头不让它乱看，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系统，扫清楚里面的情况，别他妈再卡壳。”​

【叮！检测到大型献祭阵！规模是秘境祭坛的五十倍！】系统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电流杂音几乎盖过话音，【阵眼……阵眼是座血池！里面漂浮着上百个魂灵容器！狐族占七成，还有凌霄宗弟子的魂灵波动！凌明的气息就在血池中央的石柱上！】​

“魂灵容器？”凌云的剑猛地一顿，光晕剧烈闪烁，“他把抓来的人……都做成了容器？”​

穿过最后道岩壁，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僵住——​

万魔窟深处是座天然溶洞，钟乳石被血染成暗红，像倒悬的脏器。中央的血池泛着粘稠的泡沫，池边插着十二根黑曜石柱，每根柱子上都钉着个透明的魂晶，里面蜷缩着模糊的人影。有的是狐族修士，尾巴还保持着挣扎的姿态；有的穿着凌霄宗校服，手里攥着断裂的剑穗。​

最粗的那根石柱上，凌明被铁链穿透琵琶骨，校服碎成布条，裸露的皮肤上刻满魂术符文。他的魂晶就悬在头顶，里面的魂灵被抽走了大半，只剩团微弱的白光，像风中残烛。​

血池边，玄机子穿着绣金黑袍，正用骨杖搅动池水。池底沉着数不清的骸骨，有狐族的尾骨，有修士的指骨，还有些细小的、明显属于幼崽的骨骼，被魔气泡得发胀，随着水波轻轻晃动。​

“还差最后一步……”玄机子的声音像水泡破裂，“只要集齐九尾狐主魂，这池‘万魔血’就能炼成，到时候别说化神期，就算飞升成仙，也不在话下……”​

“你他妈还是人吗？！”叶尘的怒吼撞在岩壁上，激起回声。混沌力瞬间失控，黑丝缠上他的手臂，在皮肤上烙出狰狞的纹路。雪二尖叫着用灵气去裹，却被戾气弹开，摔在地上打了个滚。​

玄机子慢悠悠转过身，三角眼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绿光：“叶尘？凌云？倒是省得我去请了。”他用骨杖指了指血池，“你们看，这些魂灵多听话，只要献祭了老狐狸，他们就能‘升华’，成为我力量的一部分，多划算。”​

“划算你妈！”叶尘扑过去的瞬间，余光瞥见个魂晶——里面是只三尾狐，左前腿缺了块毛，像被什么东西咬过。那是在青丘集市上，总跟着白绒要灵莓吃的小狐狸，上次锁灵阵破了之后，说要回家找妈妈……​

混沌力突然炸响，黑丝顺着指尖疯长，在空中凝成利爪，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抓向玄机子。叶尘的眼睛红得滴血，脑子里全是白灵倒在血泊里的脸，喵小狸最后抓着他的手，还有苏清鸢护心佩碎裂的微光——这些混蛋，连孩子都不放过！​

“叶兄！别被戾气控制！”凌云的清霜剑及时挡在他身前，金色剑气劈散黑丝，“他就是想激怒你！”可话音未落，他自己的剑也开始发抖——血池里飘着块熟悉的玉佩，是他送给凌明的生辰礼，此刻正卡在两具骸骨中间，染成了黑红色。​

“激怒？”玄机子冷笑，骨杖往地上一顿，血池突然沸腾起来，魂晶里的人影开始剧烈挣扎，发出无声的惨叫，“我只是让他们提前看看，反抗我的下场。”他突然指向凌云，“你师弟的魂灵还能撑半个时辰，只要你现在跪下臣服，我可以让他死得痛快点。”​

“做梦！”凌云的浩然正气暴涨，清霜剑的光晕扩至丈许，剑气削断三根石柱，魂晶落地的瞬间，里面的魂灵化作光点消散——那是彻底解脱的迹象。他的手抖得厉害，却死死咬着牙：“叶兄，破阵眼！我来缠住他！”​

叶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那些魂晶。混沌力里的黑丝渐渐退去，淡金色灵气重新凝聚，却比之前更冷、更硬：“雪二，用灵气护住凌明的魂晶！”小家伙立刻会意，拖着伤腿跑到石柱下，奶白色的灵气像伞盖罩住魂晶。​

【叮！血池阵眼在池底的颅骨堆里！那是用九十九只九尾狐的头骨炼成的！】系统的声音带着哭腔，【用混沌力和正气合力攻击！单独一种力量会被魔气吞噬！】​

“来了！”凌云的剑气像金色瀑布，劈向血池中央。叶尘紧随其后，混沌力化作长矛，顺着剑气撕开的缺口钻进去。玄机子的骨杖砸出黑红色的魔光，与两道力量撞在一处，溶洞顶的钟乳石“哗啦啦”往下掉，砸在地上溅起血花。​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破阵？”玄机子狂笑，黑袍突然鼓起，无数细小的魔影从袖中飞出，扑向那些还未破碎的魂晶，“我这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魔影钻入魂晶的瞬间，里面的人影突然开始融化，魂晶表面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进血池里。凌明的魂晶剧烈闪烁，白光弱得几乎看不见，他的身体开始抽搐，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像在说“快走”。​

“不准动他！”叶尘目眦欲裂，混沌力突然爆发，竟硬生生在魔光里撕开道口子。他扑到血池边，指尖的灵气顺着池壁往下滑，每碰到一具骸骨，就有缕淡金色的光从骨缝里升起——那是被混沌力净化的残魂。​

【叮！检测到苏清鸢的魂灵碎片！就在池底的颅骨堆里！】系统突然尖叫，【她的碎片在保护凌明的魂灵！难怪玄机子没办法彻底吞噬他！】​

叶尘的动作顿住了。他看向池底，果然在颅骨堆中央，有缕极淡的青光，像层薄膜裹着凌明的魂晶碎片。那青光的气息，和护心佩里的狐影一模一样。​

“清鸢……”他的声音哽咽了。​

“分心？”玄机子抓住机会，骨杖狠狠砸向他后背。凌云的剑气及时赶到，却慢了半步，魔光擦着叶尘的胳膊飞过，带起串血珠，滴进血池里。​

血池突然剧烈翻涌，苏清鸢的青光与叶尘的血混在一处，竟在池中央凝成只半透明的九尾狐虚影。虚影发出声悠长的狐鸣，震得魔影瞬间溃散，血池里的魔气像退潮般消退。​

“不可能！”玄机子后退三步，脸上第一次露出恐惧，“她的魂灵怎么还能凝聚？！”​

叶尘看着那只虚影，混沌力与正气同时提到极致，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绝：​

“凌云，动手。”​

这一次，没有怒吼，没有挣扎，只有两道凝聚了所有信念的力量，像流星撞向血池中央的颅骨堆。​

溶洞里爆发出刺目的白光，血池的黑红色被彻底冲散，玄机子的惨叫被淹没在轰鸣里。雪二用身体护住凌明的魂晶，看着那只九尾狐虚影在白光中渐渐消散，最后化作点青光，钻进叶尘胸口的护心佩里。​

当光芒散去，血池只剩下清澈的泉水，骸骨被净化成白色的粉末，随风扬起。凌云抱着气息奄奄的凌明，手指颤抖地探向他的鼻息。叶尘站在池边，护心佩烫得惊人，里面的狐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两人都没说话，溶洞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血腥气还未散尽，但空气中，终于透出了一丝属于希望的、干净的风。​

雪二走到叶尘脚边，用头蹭了蹭他染血的裤腿。叶尘弯腰把它抱起来，指尖摸到小家伙后背的伤口，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

“没事了。”他说，不知道是在安慰雪二，还是在告诉自己，“都过去了。”​

只是那血池里漂浮的魂晶，石柱上斑驳的血迹，还有凌明涣散的瞳孔，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两人心上。有些东西，就算被净化，也永远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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