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破心魔遁影留​

白光散去时，叶尘的胳膊还在淌血。魔光擦过的地方留下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红色的魔气正顺着血管往上爬，像群贪婪的虫。他盯着血池里渐渐清澈的泉水，眼前却反复闪过那个三尾狐幼崽的魂晶——小家伙最后望向他的眼神，像根针，扎得他混沌力都在发抖。​

“叶兄！”凌云的声音带着颤，他刚把凌明从石柱上解下来，师弟的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胸口的魂术符文还在微微发亮，“别盯着伤口！魔气会趁虚而入！”他想用浩然正气帮叶尘逼毒，却发现自己的指尖也在抖——刚才玄机子说“半个时辰”时，他心里竟闪过一丝“要不要放弃”的念头，这念头比凌明身上的符文更让他恶心。​

叶尘猛地攥紧拳头，伤口的疼让他清醒了几分。混沌力在体内疯狂冲撞，不是为了逼毒，而是在和那股想吞噬理智的戾气较劲。他想起苏清鸢最后塞给他护心佩时说的“活下去才是最难的”，想起白灵总挂在嘴边的“药石能医伤，心病还得自己医”，突然笑了，笑得比在诛魔台时更痞，也更释然：​

“系统，你说人是不是都这样？总想着如果当初再强点就好了。”他没等系统回答，突然抬手按住伤口，混沌力逆向运转，硬生生把魔气往体外逼，“但现在想这些屁用没有——老子得先把眼前这老东西揍趴下，才算没辜负他们。”​

【叮！检测到宿主心境突破！混沌力纯度提升至98%！戾气净化中……】系统的声音带着哭腔，又透着狂喜，【你终于明白啦！守护不是靠恨撑着的！是靠“想让他们安心”的念头！】​

淡金色的混沌力突然变得温润，像融化的阳光，顺着血管漫过伤口。黑红色的魔气碰到这股力量，瞬间像冰遇火般消融，伤口处甚至生出细小的肉芽。叶尘站起身时，丹田传来熟悉的胀痛——元婴中期的壁垒，竟在这一刻松动了！​

另一边，凌云正用清霜剑的剑尖挑破自己的指尖，精血滴在凌明的符文上。浩然正气顺着精血渗入，符文的红光像被泼了墨的纸，一点点褪色。他闭着眼，在心里反复咀嚼刚才那丝“放弃”的念头——原来所谓正义，不是永远站在光里，而是哪怕踩进泥里，也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爬。​

“浩然正气诀・净心。”他低喝一声，清霜剑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不仅驱散了凌明身上的符文，连他自己指尖的颤抖都停了。剑身上的云纹亮起，竟在剑柄处凝成朵小小的莲花——那是凌霄宗传说中“心无尘埃”的象征，多少修士苦修百年都难见，此刻却在他破心魔的瞬间悄然绽放。​

【叮！凌云心境突破！浩然正气进化为“净世莲华气”！修为飙升至元婴后期！】系统的尖叫差点震破叶尘的耳膜，【玄机子那老东西要跑！他在偷偷捏传送符！】​

叶尘和凌云同时转头，果然看到玄机子正背对着他们，黑袍下摆无风自动，手里捏着张泛着黑光的符纸。老东西显然没料到两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突破，三角眼瞪得滚圆，骨杖往地上一顿，血池里残余的黑水突然化作十二道魔影，像堵墙挡在他身前：​

“别以为破了血池就能赢！”玄机子的声音尖利得像刮玻璃，“这万魔窟底下镇压着上古魔神，你们毁了我的魂池，正好帮他破封——到时候整个修仙界都得陪葬，我先走一步，等着看你们的好戏！”​

“想走？问过我们了吗？”叶尘和凌云异口同声。​

两道力量几乎同时爆发——叶尘的混沌力化作九尾狐虚影，比在青丘时更凝实，狐爪上甚至带着淡淡的莲花香；凌云的净世莲华气凝成柄金色长剑，剑穗上的莲花随剑气绽放，清冽的正气与混沌力交织，竟生出种“正邪相生”的奇异韵律。​

“轰！”​

两道力量撞在魔影墙上，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无声的消融。魔影碰到混沌力与莲华气的混合物，像雪投入滚水，连丝烟都没留下。玄机子的传送符刚亮起半分，就被气劲掀飞，骨杖也被震得脱手而出。​

“不可能！”老东西终于慌了，转身就往溶洞深处跑，那里有个天然形成的裂隙，是他早就备好的退路，“你们明明一个是邪功修士，一个是名门正派，怎么可能……”​

“谁说正邪不能一起揍你？”叶尘的声音像贴在他耳边，混沌力凝成的锁链已经缠住他的脚踝。凌云的莲华气紧随其后，金色剑气削向玄机子的后颈——这一剑要是劈中，就算是化神期也得重伤。​

可就在剑气离玄机子三寸时，老东西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陶罐，猛地砸在地上。罐子里飞出团粘稠的黑雾，雾里裹着无数细小的魂灵，发出凄厉的尖叫——竟是他用之前没来得及献祭的魂晶炼成的“魂雾弹”！​

“叶兄小心！”凌云下意识地用剑护住叶尘，莲华气在两人身前凝成光盾。魂雾撞在盾上，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光盾竟被腐蚀出无数小孔。​

趁着这片刻的阻拦，玄机子狞笑着扯断被混沌力缠住的裤脚，纵身跳进裂隙。他消失前，留下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别忘了七月初七！老狐狸的主魂，我势在必得！还有……你们以为苏清鸢的魂灵碎片是自己凝聚的吗？哈哈哈……”​

笑声在裂隙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叶尘想去追，却被魂雾缠住，混沌力虽然能净化它们，却需要时间。等最后一缕黑雾消散时，裂隙里只剩下呼啸的冷风，玄机子早已没了踪迹。​

“让他跑了。”凌云的剑插在地上，手还在微微发颤。凌明在他怀里轻轻哼了一声，虽然还没醒，但呼吸明显平稳了些，魂晶碎片上的白光也亮了几分。​

叶尘低头看了看胸口的护心佩，玉佩烫得惊人，里面的狐影似乎在躁动。玄机子最后那句话像根毒刺，扎得他心里发寒——苏清鸢的魂灵碎片……难道不是靠护心佩和他的血凝聚的？还有谁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叮！检测到裂隙深处有空间波动！玄机子用了“遁影符”，这种符能短距离穿梭空间，但会留下轨迹！】系统的声音带着急，【不过现在追来不及了！凌明的魂灵还不稳定，需要立刻回青丘用本源石温养！】​

“先救凌明。”叶尘捡起地上的骨杖，杖头刻着的魔纹还在闪，“玄机子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他想要老族长的主魂，总得露面——下次见面，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得不偿失’。”​

凌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抱起凌明。清霜剑的莲华气在师弟身上凝成层薄罩，防止魂术符文复发。雪二从角落里跑出来，嘴里叼着块碎玉——是玄机子刚才掉的，玉上刻着半个“魔”字，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不像魔气，也不像血迹。​

叶尘接过碎玉，混沌力探入时，玉片突然发烫，在他掌心烙下个模糊的印记，转瞬即逝。他心里咯噔一下，这印记的气息，竟和万年前镇压魔神的传说符文有几分相似。​

“走吧。”他把碎玉揣进怀里，护心佩的温度渐渐平复，却在他心口留下个疑问：玄机子提到的魔神，和苏清鸢的魂灵碎片，到底有什么关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万魔窟，洞口的血腥味已经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清晨的风。叶尘回头望了眼那道漆黑的裂隙，突然觉得这场和玄机子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老东西像条藏在暗处的蛇，不仅有毒牙，还藏着更多没亮出来的底牌。​

但他不怕。​

胳膊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混沌力在体内流转得比以往更顺畅，带着种“为守护而强”的韧性。身边的凌云虽然没说话，但净世莲华气的光晕里，多了份经历过挣扎的坚定。怀里的雪二打了个哈欠，奶白色的灵气蹭着他的手腕，暖得像团小太阳。​

“叶兄，”凌云突然开口，声音比来时沉，却更有力，“回青丘安顿好凌明，我们就去请老族长提前布防。玄机子想动她，得先踏过我们的尸体。”​

叶尘笑了，像在青丘宴会上喝多了时那样，带着点不管不顾的勇：“踏过尸体？太便宜他了——得让他知道，敢动我们护着的人，就算躲到地狱里，也得把他揪出来扒层皮。”​

朝阳从山坳里爬出来，给万魔窟的入口镀上层金边。叶尘的影子和凌云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像把合二为一的剑。裂隙里的冷风还在吹，但这一次，里面藏着的阴谋和恐惧，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因为他们不再是一个人。​

而玄机子留下的那句“苏清鸢的魂灵碎片”，像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叶尘心里漾开圈圈涟漪——他隐隐有种预感，解开这个谜团的钥匙，或许就藏在青丘禁地的本源石里，藏在那个他即将再次踏入的地方。​

那里有苏清鸢母亲的遗物，有混沌功的终极秘密，或许，还有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