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黑风岭虎威萌

黑风岭的风带着股铁锈味，卷着枯黄的落叶打在脸上，像被小刀子刮过。叶尘蹲在块凸起的岩石上，手里把玩着片黑纹枯叶——这叶子边缘泛着幽光，是幽冥虎的领地标记，碰一下都能感觉到里面藏着的凶煞气。

“聚魂鼎在发烫，”叶尘摩挲着掌心的小鼎，鼎身符文亮得发慌，“清鸢的碎片应该就在这岭上。”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雪二，小家伙把脸埋在他衣襟里，只露出对尖尖的耳朵，抖得像风中的铃铛——显然是被山里的妖气吓着了。

凌云的清霜剑斜指地面，剑穗上的珍珠正随着妖气晃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这妖气很纯，不像是玄机子的魔气，倒像是……守护一方的神兽气息。”他望向岭深处那片被黑雾笼罩的松林，“看来我们闯进别人的地盘了。”

话音刚落，松林里突然传来声震耳的虎啸，声波撞在岩壁上，激起漫天碎石。叶尘下意识把雪二按进怀里，混沌力在周身凝成护盾——那啸声里的威压，竟比万魔窟的血池还要霸道三分。

“何方宵小，敢闯老娘的黑风岭？”个洪亮的女声从雾里炸出来，带着点不耐烦的沙哑，像碎石滚过铁板。

叶尘还没来得及回话，眼前的黑雾突然被撕开道口子，道雪白的影子裹挟着狂风扑了出来。那是只通体雪白的巨虎，体长足有三丈，皮毛像泼了墨似的，缀着不规则的黑色斑纹，每走一步，脚下的岩石就裂开道细纹。最骇人的是它那双眼睛，琥珀色的瞳仁里燃着幽火，扫过叶尘和凌云时，带着睥睨天下的凶气。

“幽冥白虎？”凌云的剑猛地绷紧，“传说中镇守极阴之地的神兽，怎么会在此处？”

白虎没理他，巨爪抬起，对着叶尘就拍了下来。爪风里裹着冰碴，竟冻得空气都“咯吱”作响。叶尘纵身跃起，混沌力在掌心凝成金鞭，狠狠抽在虎爪上——“当”的一声，像打在玄铁上，震得他虎口发麻。

“有点意思。”白虎人性化地挑了挑眉（如果老虎有眉毛的话），尾巴一甩，卷起块磨盘大的石头砸向凌云。

凌云的清霜剑划出道冰弧，剑气劈开石头的瞬间，突然变招，剑穗缠上白虎的尾尖——他竟想借力拉近身位。可白虎的力气大得惊人，尾巴猛地一甩，竟把凌云拖得踉跄了两步，白衣下摆扫过碎石，磨出道口子。

“凌师兄小心！”叶尘甩出混沌丝缠住白虎的后腿，“这畜生皮糙肉厚，硬拼不行！”

白虎被两条腿缠住，恼得又啸了一声，周身突然爆发出黑雾。雾里钻出数道虎影，真假难辨，同时扑向两人。雪二突然从叶尘怀里跳出来，奶白色的灵气炸开，像颗小太阳——那些虎影碰到灵气，瞬间消散了大半。

“哟，还有只灵狐猫？”白虎的声音里多了点兴味，黑雾渐渐散去，原地竟站着个红衣女子。

叶尘和凌云都愣住了——

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红衣如烈火，裙摆上绣着黑色虎纹，随着动作晃出流动的光泽。她生得极美，却不是那种柔媚的美，眉骨高挺，眼尾上挑，瞳仁是琥珀色的，带着股野性的凌厉。最绝的是她腰间系着条白虎尾毛编的腰带，尾尖还在微微晃动，平添几分兽类的凶艳。

“你是……”凌云的剑穗垂在身侧，珍珠贴着裤缝轻轻颤动，他活了二十五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像团燃烧的野火，烫得人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想靠近。

“老娘叫阿虎。”女子抱起胳膊，挑眉看向两人，“这黑风岭是我的地盘，你们俩带着个小畜生，鬼鬼祟祟地想干什么？”她的目光扫过叶尘怀里的聚魂鼎，突然眯起眼，“那鼎里……有老娘要的东西。”

叶尘立刻把鼎往怀里紧了紧：“这是我朋友的魂灵碎片，不卖也不换。”

“谁跟你换了？”阿虎嗤笑一声，指尖突然弹出道黑风，直取聚魂鼎。凌云的清霜剑快如闪电，精准地挡在叶尘身前，剑气与黑风撞在一起，激起的气浪掀飞了满地落叶。

就在两人气息交击的瞬间，奇妙的事发生了——凌云剑穗上的珍珠突然亮起，阿虎腰间的白虎尾毛也跟着发光，两道光芒在空中交织成个太极图案，竟把气浪都压了下去。

“这是……”阿虎愣住了，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惊讶。

凌云也一脸茫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浩然正气与阿虎的幽冥妖气之间，竟有种奇异的吸引力，像两块相吸的磁石。刚才那一剑，他明明可以更快，却在碰到她气息的瞬间，下意识收了三分力。

【叮！检测到凌云与阿虎气息共鸣！符合“命定羁绊”特征！看来男二的真命天女就是这位虎美人了！】系统的声音带着点八卦的兴奋，【阿虎守护的山头下藏着条幽冥灵脉，她刚才说的“要的东西”，是灵脉孕育的“镇魂珠”，正好能稳固苏清鸢的魂灵碎片！】

叶尘眼睛一亮，突然笑了：“阿虎姑娘，我们不是来抢地盘的。”他举起聚魂鼎，“这里面的魂灵碎片不稳，需要镇魂珠来养，用完就还你山头，怎么样？”

阿虎狐疑地盯着他：“镇魂珠是灵脉的核心，取一次就会伤山，你当老娘傻？”她的目光转向凌云，见他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突然脸一红，凶巴巴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凌云猛地回神，耳尖红得像被灵火燎过，慌忙低下头：“姑娘……抱歉。”可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她腰间的白虎尾毛上瞟——那尾巴毛的光泽，竟和他剑穗上的珍珠有点像。

“噗嗤。”叶尘没忍住笑出声，“阿虎姑娘，我这朋友是凌霄宗的大师兄，最正经不过，他不是故意的。”他凑过去压低声音，“再说，他看你，说明你好看啊。”

阿虎被说得一愣，随即更凶了：“少油嘴滑舌！想拿镇魂珠也可以，打赢老娘再说！”她说着，周身妖气再次暴涨，红衣猎猎作响，竟真要动手。

“等等！”凌云突然开口，清霜剑归鞘，“我不用正气，只用剑术跟姑娘切磋，若是我输了，我们立刻离开黑风岭；若是我赢了，恳请姑娘借镇魂珠一用，事后我愿用凌霄宗的‘灵脉修复丹’补偿。”

阿虎挑眉：“你不用正气？那你打得过老娘？”她见凌云眼神坦荡，不像说谎，突然来了兴致，“行！要是你能接我三招，镇魂珠就借你！”

叶尘抱着雪二退到一边，笑着给凌云打气：“凌师兄，拿出你斩妖除魔的本事来——哦不对，这次是追媳妇。”

凌云的脸更红了，却握紧了剑柄。阿虎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在他身后，掌风带着幽冥寒气拍向他后心。凌云的反应极快，清霜剑反手划出半道圆，剑脊精准地磕在她掌心——这一剑只用了巧劲，竟把她的掌风引向了旁边的岩石，“轰”地炸出个大坑。

“有点东西。”阿虎更兴奋了，身形一晃，化作道红影围着凌云打转，掌风越来越快，带起的黑雾里藏着无数爪影。凌云却不慌不忙，剑身在身前织成道密不透风的网，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地挡在她攻势的死角，既没伤到她，也没让自己吃亏。

第三招，阿虎凝聚全身妖气，化作只白虎虚影扑向凌云。凌云深吸一口气，清霜剑突然脱手，在空中转了个圈，剑穗缠住阿虎的手腕，剑柄却稳稳落回他掌心。他顺势一拉，阿虎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呼吸交缠在一起。

时间仿佛静止了。

阿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着正气的清冽；凌云能闻到她发间的山野气，像雨后的松林，带着点甜。阿虎腰间的白虎尾毛与他的剑穗缠在一起，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他的脸，竟忘了挣扎。

“你……”阿虎的声音有点发颤，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

凌云猛地松开手，退开三步，耳根红得要滴血：“姑娘，承让了。”

叶尘在旁边吹了声口哨：“凌师兄可以啊，这招‘英雄救美’（虽然反了）用得溜！”

阿虎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再动手，转身往岭深处走去：“跟我来拿镇魂珠。”走了两步又回头，凶巴巴地补充，“不准跟来！就他一个！”她说着，指了指凌云。

凌云愣在原地，叶尘推了他一把：“快去啊，真命天女等着呢。”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松林里，叶尘低头戳了戳雪二的脸：“你看，连只老虎都能找到对象，你主人我啥时候能……”话没说完，聚魂鼎突然亮了起来，鼎里苏清鸢的魂灵碎片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他。

叶尘的心猛地软了，他摩挲着鼎沿，轻声道：“等我，很快就能找到你了。”

松林深处，凌云跟着阿虎来到处山洞，洞中央的石台上，颗拳头大的黑珠正散发着柔和的光。

“这就是镇魂珠。”阿虎抱起胳膊，别过脸，“拿了快走，别让老娘再看见你。”可尾音却有点发飘。

凌云拿起镇魂珠，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像触电似的缩回。他把灵脉修复丹放在石台上：“多谢姑娘。”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叫凌云。”

阿虎的耳朵尖微微动了动，没回头：“知道了，凌云。”

走出山洞时，凌云的剑穗上，不知何时缠上了一根白虎尾毛，和原来的狐毛并排垂着，像个小小的、隐秘的约定。

黑风岭的风依旧带着铁锈味，却好像比来时温柔了些。叶尘看着凌云回来时泛红的耳根和剑穗上的新装饰，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

而聚魂鼎里，苏清鸢的魂灵碎片在镇魂珠的滋养下，渐渐凝出更清晰的轮廓，像个穿着白裙的少女，在鼎底轻轻转了个圈。

前路或许还有更多危险，但此刻的黑风岭上，有找到羁绊的剑客，有等待重逢的魂灵，还有……一只揣着小算盘的灵狐猫，正舒服地窝在主人怀里，等着下一顿灵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