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城,县守府公堂之上。
“大胆叫花张小白,竟然敢夜里行凶,杀害狗叫花连带三十口叫花帮人命!本官问你,认不认罪?”
正在大喝一声的这个人叫朱无视,是马城的县令,人至中年,却坐上了一方县令,在官场当中,也算是“少年得志”了。
留着一小撮山羊胡看起来有些显老,一身夏朝的官服看起来有些褶皱,的确也应该算是少有的“两袖清风”了。
在任何时代,地方官一把手都拥有着绝对的权力。
马城之外城隍庙的三十余位乞丐被屠杀的案子,已经积压了好几天,甚至朱无视还从城外的军营当中抽调了不少的人手来帮忙,
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就在今日晌午,事情发生了转机,一个名叫李三的人来报信说自己知道叫花帮的惨案的真凶主谋!
这个人的底细朱县令其实是清楚的,是黄河赌馆陈江水的一个心腹小弟,别看一脸猥琐的样子,但在陈江水手里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在这马城一亩三分地当中,这李三只要一叫唤,立刻就有五十多个地痞无赖可供这人的使唤。
让太平教的那些人杀人偿命,打生打死,那些人可是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的。
也因此,这些人被朱无视视为毒瘤,平日里官府和这些人可是十分不和的。
今天这李三破天荒的竟然来报警?
说实话,朱县令心里面是不信的,他第一反应就是觉得:
这件事有蹊跷。
但毕竟别人报了案,自己也不能不管不是?所以才连忙让捕头王振军去叫人把那个“凶手”给抓回来。
此时此刻,张小白正跪在公堂当中,一旁则是一脸猥琐相的李三。
听着朱县令的话之后,张小白看了一旁的那个李三,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人,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事,但是我知道,我妹妹可是被那狗叫花给抓了去,至今下落不明,我前几日多次想要出城去寻我家妹妹,但是奈何城中防卫太过严守,一直没能出城。” “朱大人啊,刚刚听闻朱大人一说狗叫花已经身死,恐怕在下的妹妹,妹妹也....” 说到这里,张小白还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你胡说!” “黄武三年八月二十日,那狗叫花在城外娶妻,娶妻之人,正是你的妹妹!你心中不愤,带了几个人,连同狗叫花在内三十余叫花帮帮众,全部杀死!我在一旁亲眼所见!” 张小白看了一眼一旁有些猥琐的李三。 “好啊,原来你就是幕后主使!嗯,不对,这李三一脸猥琐的样子,绝对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张小白不禁匍匐在地,大声委屈道: “大人,冤枉啊,小的是冤枉的啊!” “小人区区一个乞丐,怎么可能带着三个人就杀了叫花帮三十多个人?我要是有那样的本事,还用得着在马城行乞为生吗?更何况,我根本就不知道这狗叫花要娶我妹妹的事啊,这李三如何得知?” “大人,小的是冤枉的啊?” 朱县令皱起了眉头,张小白一把鼻涕一把泪,竟然是已经将自己脸上的污垢洗干净了不少。 朱县令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是叫花打扮,但此刻模样看起来确实是俊俏无比的叫花子,心中不免有了不少的好感,而且这叫花子说得也是在理,四个人就杀死叫花帮的三十多个好手。 可能吗? 这一下李三有些无奈了,之前自己的老大就教了自己这些让自己到了公堂上面一口咬定是张小白带着人杀了狗叫花,但是李三并不完全清楚事情的经过啊? 那现在自己这样,算是什么? 事实证明,人在极度的求救心理之下,他是能够想出自己的主意的: “大人,这叫花子原本是马城的一个傻子,结果八月二十日那一晚却是偷偷出城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这一晚上的时间,这个乞丐有足够的时间作案行凶。” 李三一番话说完,看着朱县令。 但朱县令的目光此时此刻却没有放在李三的身上,而是在静静的看着张小白。 朱县令不知道怎么地,此时此刻竟然觉得看着张小白是一件很幸福很享受的事情。直到李三的又一次呼唤了一声“朱县令”之后,朱无视才缓过神来。 “嗯,是的,大胆贼人,你竟然还要狡辩!” 不知道怎么地,朱县令觉得,自己凶一凶这个长得极为俊俏的小伙,也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而且,他也不傻。 “传证人。” 这些早已经被拿下的母牛大街的商人,此刻听见朱县令的传唤,也是赶忙走上前来,此时此刻也是直接说道的: “是的,朱大人,平日里这叫花子早早出摊之后,也都会早早收摊回自己身后的巷子里面去。” “但是那一晚草民却是看到过这叫花子和平日里面的那个叫花子却是不见了,草民好像听到他们说过什么要“出城去”。” 不少的证人都纷纷附和开口。 “而且,而且这叫花子之前在马城是个傻子,都是由他妹妹照顾着他,但是近几日平时那个还不错的小妮子这几日却是不见了,这乞丐却突然开了窍一样会写诗了起来,当真是一件秒事呢!” 会写诗的乞丐? 朱县令眼前一亮,关于马城出了一个会写诗的叫花子这事儿,朱县令自然是知道的,在朱县令的心里,像这样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自己应该好好保护起来才是。 但一直碍于自己的身份,却是没能亲自去见一见这位会写诗的叫花子。 朱县令心中是遗憾得很啊。 但现在却说,这小子就是那个会写诗的乞丐? 竟然还生得如此的好看,如今的俊俏,虽然是折了一只眼睛多了一股子煞气,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小子长得极为好看。 这是事实。 一个会写诗还长得如此俊俏的乞丐竟然是杀了三十多个叫花帮帮众的魔头? 朱县令摇摇头,有些不相信,但现在证人已经开口说话,所谓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朱县令也是忍不住再次开口道: “大胆贼人叫花张小白,你怎么解释这事儿!” 张小白一听猥琐的李三这话,也是知道场间对自己不利了起来,反而开口轻笑道: “大人,如果你妹妹走丢了,请问你会不会到处去寻找她,那晚我的确是趁着夜色出了城去,但是我并不知道狗叫花娶我妹妹的事,更加不知道狗叫花在城外何处,我又如何行凶?” “哦,原来你是找你妹去了,这解释倒也挺合情合理。” 朱县令对张小白,已经有些偏袒了。 张小白则是紧接着开口道: “在下当时的确是糊里糊涂傻里傻气的,只记得自己被人殴打了一顿,然后才缓过神来有些清醒,才知道自己妹妹不见了,在城中找了一圈之后没有找到这才出了城去。” “哦,对了,打我的人是叫李天宝,就是城东的李恶霸,就是他一棒子把我打醒的。” “我父亲原来是朝廷命官张有人.....” 张小白这话一说,立刻被朱县令喝道: “住口!” “大胆李三,你证据不足,满口胡言就随意诬陷别人,你可知罪!” 朱县令一听到张小白说起张有人的时候,就立刻止住了张小白的言语。 他万万没有想到,一直激励着自己要成为一方父母官的那个偶像形象,在夏朝里面人人鸣不平的那个张有人,竟然是此人的父亲? 还被太平教张超手下猥琐的李三诬陷杀人! 朱无视此时此刻已经是怒火中烧了,心里面早已经打定主意,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也得保下张小白! 但一向脑袋不灵光的李三此时却是十分镇定,反而开口道: “那叫花子张小白,八月二十日的那一晚,你在哪里,做些什么?你可有不在场证明,你如何证明叫花帮的那些帮众,不是你杀的?” 张小白听了不禁觉得好笑,反而轻蔑道: “那你又如何证明人是我杀的?难不成你当时还在现场不成?” 李三脑袋一急,立刻大声辩解道: “我哪里在场,是陈老大在场亲眼所见!” 果然不出陈江水所料,在关键时刻,李三还真把他给卖了。 朱县令早就恨不得将太平教的那些毒瘤逐个铲除,但是一直到今天,却苦于没什么证据又没什么方式,还摸不准太平教的后台,所以一直隐忍不发。 眼下听到李三情急之中竟然供出了自己的主子,朱县令不禁喜上眉梢。 张大人,你果然是在天有灵吗? “来人啊,去黄河赌坊把陈江水给我抓起来!” 不多时,陈江水已经被王振军亲自带着捕快拿了回来。 “大胆陈江水,半夜三更你不在家里抱着老婆孩子睡觉,跑到城外城隍庙去干什么?” 陈江水被带进来之后,就一直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然后直到看到了李三之后,陈江水才确定,估摸着自己这个小弟又把自己给卖了。 哎,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自己聪明一世,也算是一方诸侯了,怎么自己的这个小弟,就这么不醒目呢? 所以听到朱县令的断喝之后,陈江水皱了皱眉头之后只是简单回答道: “大人,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这李三最近鬼迷心窍,胡说八道得很,此刻脑子已经不清醒了,大人切莫要听信此人的谗言。” 陈江水很平静,李三则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自己的老大竟然出卖自己? 说好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呢? “陈,大..” 李三最终没有喊完自己大哥的话,就被陈江水死死的看着,李三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在这一刻,算是到头了。 但陈江水这一番话说完之后,也算是彻底和李三划清了界限。 朱县令也没有想到,这陈江水丢车保帅,竟然如此的干脆。正是为难之际,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声: “岐山书院吕老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