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临头,还在这装?!”
刘庸一声冷嘲,对着身边回来的一个死士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探探虚实。
那个死士毫无犹豫的拔刀跳过去,刀光一闪,却是连人带刀都被砍成两半。
“云总镖头,我还是得提醒你,越是运功,这毒可会越来越痛苦的,要不了一刻钟,您也依旧会死!交出东西,在下保证下手利落!”
血罗鬼面声音有些虚弱,但是整体并无大碍,不过依旧是提起十二分的警惕,生怕这个云遮天还有什么后手,不过无论怎么样,一刻钟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遮天突然大笑起来,把布包往头顶一扔,丢下大刀,身子站起,双掌拍向自己丹田。
“你这厮是要自绝与此吗!”
刘庸冷笑,自损丹田,神仙来了也就不了!
不过云遮天身上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不好!这厮已经是半步入神!他是想强行突破!快撤!”
半步入神境,只差一步便能踏过,但是这一步,在不同武者身上,可能是十数年光阴,也可能是终身难以逾越。
用真气鼓爆丹田,靠着这股冲击,或许可以撼动境界的桎梏,不过丹田已毁,最多发出一招罢了。
鬼面血罗见多识广,看到云遮天的诡异行事,便知道不妙。入神境界的大能虽然他只见过堂主,但这厮若是突破入神境界,哪怕只能发出一招,也不是自己现在能够抵挡的。
感受到压迫感的时候,刘庸已经动身逃离了。
几乎是两个血罗动身的瞬间,云遮天身后的真气居然变为实质性的火焰,一个狰狞恶鬼的形象,逐渐凝实。
是之前那记掌法,不过是到了入神境界,现在居然能恐怖如斯。
刘庸心里突然闪过恐惧不详,这一招,是无法避开的。 那么现在的方法只有一个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剑鞘都没有扒出来,刘庸朝着鬼面丢去长剑,两人相距不过五六步,在极速后撤的情况下,鬼面躲不过自己这一下。 长剑挡在鬼面脚下,让他摔了一个踉跄,同时刘庸借着丢剑的力道,多退了一步,还腾出手抓了一个死士挡在身前。 一远一进,云遮天下意识里还是选择了击杀把握最大的一个,一掌轰出,宛如百鬼哭嚎,打向血罗鬼面,同时,再提一口气打向刘庸,但是后劲已然不足,没了前一掌的声势。 鬼面被绊了一下已经在心里咒骂刘庸,同时也学着刘庸拉起一个死士挡在身前。 掌劲透体而过,在死士腹部留下一个血窟窿,并且未见减弱,也将身后的鬼面一同打了个对穿,掌劲直到数十米后的一颗柳树上,还留下一个深刻的掌印。 刘庸相对就好得多,打向死士便只在死士身上留了个掌印,不过依旧将这死士的心脉尽数毁去,死士身后的刘庸也是面色难看,呕出鲜血,跪倒在地。 鬼面恶狠狠的顶着刘庸,若是眼睛可以杀人,他已经将刘庸碎尸万段。 云遮天轰出两掌后已经无有再战只力,跌倒在地,头发已经变得花白。无论是毒药还是自己毁坏的丹田,都代表这人已经无救。 “哈哈哈哈!这便是入神一击吗?!入神境界,果然恐怖!不过哼哼!我刘庸早晚一天也会踏出!到时感谢云镖头让我见识了!哈哈哈!” 刘庸已经爬将起来,他的话语倒也不是嘲讽,能与入神境界过招,哪怕只是挨了这一下,毁去好好体会其中的精气神凝合的这一击,说不定二十年后,刘庸便能入这所谓“神”的境界。 鬼面恶毒的盯着刘庸,只恨自己不够心狠手辣,云遮天反倒是一脸平和,无喜无悲,静静等待死神的降临。 “啊哈哈哈!我刘庸呃!” 一柄长剑,从刘庸背后透胸而出,又猛的抽回。 “md,我平生最见不得别人装X!” 一个男性声音从背后传出,有着说不出的贱贱的音调,三个人六双眼睛,都看向声音来人。 收起长剑,那人摘下面巾,身着一身青衣,当胸一道血痕,正是之前云遮天在马上捅死的那个血罗死士。 而他,不是赵烈还能是谁! 在血罗堂当死士,一当就是当了十年。 十年里,跟自己同一批来的几个,早已经被洗脑成了言听计从不会思考的行尸走肉,那刀剑窟,把人的心智都砍没了,若不是自己可以通过啸旨进入虚境,也得成了那副模样! 从第一次出任务,赵烈便想着逃离了,不过每次都是跟着血罗堂弟子打下手,当肉盾。当然,只有橙衣以上的弟子才能动用这些血罗死士。但是所有死去的死士尸体都会被回收,而且血罗堂很少有失败的战役。 更要命的是赵烈的修为只是通脉境界大圆满,花了七年打通身体关窍后,便没有人再授予功法了,而且《啸旨》的修炼也不是全无副作用、 通过权與章进入虚境,赵烈感觉自己的性情也在潜移默化里被改变。 进入虚境,需要的是超然忘我,赵烈本就不是可以安分的性情,修行了几次后就发现自己的心态不怎么对了,有时候真的是能仿佛老僧一般,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发现不对后赵烈就控制修行次数了,功法再好,也不能让自己沦为功法的奴隶啊! 不过过了几年后,用这种状态装成死士那种痴呆也不错,赵烈也是因此能隐藏自己这么多年没被发现异常。 死士虽然痴傻,但不可忽视的是,这些血罗死士的刀剑外功相当强悍,单论招式,已经可以媲美宗师。 赵烈的刀剑功夫其实一直不如这些死士,之后几年的连续,他们都是要求进入刀剑窟深处,那里有成千上万刀剑砍向脑内,赵烈都是靠着脑内啸旨自动的防卫才能躲过,不过这些砍向脑内的刀剑,赵烈便无法受益。 也亏的权與修行带来的先天胎息能增长气力,几次任务倒也是能化险为夷。 这次的任务足足出动了五十名血罗死士,老巢里赵烈几下的死士,也不过三百左右,更不必说还有两名凝丹境界的血罗,可见这才行动重要性。 赵烈本就打着假死蒙混的想法,静观其变,果然两拨人马斗了个两败俱伤。 至于躲过云遮天的致命一击,就是得归功于《啸旨》了。 高柳蝉章第四 飘扬高举,缭绕萦彻,咽中角之初,清楚轻切,既断又续。花林修竹之下,特宜为之。 修炼起高柳蝉这一法门,赵烈只感觉腹部隔膜似也能发声一般,在发音瞬间,自己的身形便如高柳之蝉难以琢磨,或者可以理解为金蝉脱壳。 那一刀,看似贯穿胸腹,却是赵烈在瞬间留下的虚影,只在腹部开了个小口。滚落地面后,赵烈便一直以权與之音缓缓疗伤。 权與者,便是“开始”的意思,既是《啸旨》的开篇,也是代表万物开始,于时冰泮发蛰,百草权舆。 虽然赵烈并不是很清楚“权與”的深刻含义,这可能包含道学问题,复杂难言,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用权與章修行,自己可以养先天胎息,同时恢复自身暗伤明伤,洗经伐髓,有治疗效果。 这十年里,那先天胎息基本上都堆积满丹田了,现在的赵烈,有着婴儿一般的生命力,现在腹部的创口,都已经愈合好了,只有浅浅的疤痕,完全不像是刚刚被打伤的样子。 现在收剑入鞘,刘庸跪倒在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你是谁?怎么混进来的!” “刘大哥贵人多忘事,十年前我们还有一面之缘呢!要说混进来,可是刘大哥亲手带我进来的!” 刘庸的眼前已经是血红一片,意识到最后,他终于想到,当自己还是青衣弟子的时候,为宗门买办的一批死士里,好像是有这么个语调奇怪的小子……自己……当时就该掐死他……… 刘庸彻底扑倒在地,死不瞑目。 “本想趁乱摆脱这么个死士身份,没想到却是捡了个便宜!” 这次看着阵仗这么大,赵烈便料想此次任务定然不简单,早就打算好找机会脱身,也亏的是自己这十年隐藏的好,虽然刘庸没说话的时候自己也认不出他,好在点人的时候刘庸也没认出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