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前面排的是个胖胖的妇人,浑身都是肉,圆滚滚的,就这身材,就是不吃饭也能挺住七天。就这样的也来凑热闹,瞅着就来气。楚云天也不客气,上手就摸了一把,那女人瞬间惊叫一声,拧转身体,面露怒容,她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光天化日之下想揩她的油。就在她拧转身体的一瞬间,楚云天敏捷的滑动脚步,从那妇人另一侧飘了过去,塞到了她的前面。
楚云天是成功了,可是那个正在脱上衣的青年汉子可倒了霉。上衣刚脱了一半,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嘴巴子拍傻了。
“好你个下流胚子,敢占你老娘的便宜!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脱衣服干嘛,连自己都摸啊,真是不知羞耻!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那年轻汉子捂着脸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恼羞成怒起来:
“就你这个胖婆娘,白给老子,老子都不想要!还摸你?我呸!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
两下里都失去了理智,你一句我一句地骂成一片,众人也跟着哄笑起来。而那个罪魁祸首楚云天却没笑,还在研究往前走。这回他前面的像是个书生,穿一件长衫,手里卷着一本书正在低着头聚精会神的看,胳膊上挎着一个竹篮,里面还放着一本书、一副碗筷,还有几个说不出名字的小玩意。
楚云天先是小心的摸出一个小玩意,在手里摆弄,一看是一支还没开封的毛笔,楚云天摇摇头。动手又摸来一个,再一看也见过,是个火折子。楚云天将火折子揣进怀里,又将毛笔扔在书生不远处,然后拍拍对方的肩膀说道:
“嗨,那东西是你的吗?”
那书生转过身来,顺着楚云天指的方向看去,见地上躺着一支毛笔,再看看自己篮子里的那支已经不见了,赶紧答应道:
“是小生的,是小生的,多谢多谢!”
说完,赶紧走过去捡起了毛笔,重新放进了篮子。等他再回来想排队时,自己的位置已经被楚云天给占了,这书生舔了舔嘴唇,终究还是没有跟他去理论,而是默默的走到楚云天身后,继续看他的书。知识分子啊,就是好个面子,楚云天哪里会不知道。
这次他前面排着的是个中年男人,衣着还挺考究,像个小商人,腆着个大肚子,手里端的青花碗还挺漂亮,就是长得有点对不起大众。直看得楚云天牙根痒痒,你不愁吃不愁喝的也来凑热闹。他眼珠子一转,上的前去,凑近那中年人的耳边小声说道:
“你媳妇都跟人跑了,你还在这儿耗着呢?”
那男人猛地转过身来,死死的盯着他,一副震惊的表情:
“你是谁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谁重要吗?你可以不相信我,我无所谓。行了,没事了,接着排队吧。”
楚云天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已经搞得那中年人乱了方寸,再也不见刚才那副谈笑风生的样子。终于还是怒拍一下大腿,大嗨了一声,匆忙离去。楚云天施施然又往前挪了两步,望着中年人远去的背影,心中凄然:这种事都是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中年人啊,能不能给自己一点自信啊?
再往前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领着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楚云天又动了恻隐之心,上前跟老太太说道:
“大娘,你这上了年纪就别在这儿排着了,早着呢轮到你。你信得过我,就把碗给我。你跟孩子就在一边歇着,等我讨来了给你送过去。”
老太太频频的点头道:“那敢情好,小伙子让你受累了。”
说完,老太太将手里的破碗颤颤巍巍的递到楚云天手里,自己领着小男孩步履蹒跚的往一边歇着去了。楚云天将两只碗摞在一起,继续往前挪了几步。
这次前面是个年轻的女子,长相中等,虽是布衣,收拾的倒还干净。长发如瀑,直到腰部。楚云天这个贱人凑上去深深的嗅了一口,然后满足道:
“哎呀,这味道可真香啊!”
那女人近在咫尺哪能不知,怀着怒气转过身来,不满得看了楚云天一眼,见是个叫花子,翻着白眼又转回了头。楚云天没达到目的怎肯善罢甘休,继续他的骚扰计划。一会儿一个不伤大雅的小动作,搞得那年轻女人有些疲惫不堪,终于出了声音: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上后边去,一点眼力架都没有,让老子费这个劲!”楚云天不耐烦道。
那女人没想到这个叫花子说变脸就变脸,又顾忌自己的名誉,恐怕事情闹大了,自己脸上不好看,终究还是不太情愿的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也许是刚才花的时间有点长了,再往前,他也没了好脾气。这回碰到一个小个子,比他矮一个脑袋。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恶狠狠的威胁道:
“滚后边去,别废话!”
那小个子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让楚云天更大更圆的眼珠子瞪了回去。小个子看清了双方的差距,默默的也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其实自始至终,楚云天只用了一招“调虎离山”,可就是这招也是让他用的千变万化。其中有一个他甚至动用了火折子,点了那人的帽带,只见那人带着一股青烟就吓跑了。看透了人性,就能抓住对方的软肋,也就能无往而不胜。后面他也加快了加塞的节奏,半个钟头下来,终于到了队伍前十几个的位置。他也没再往前塞,因为再往前就都是那些衣衫褴褛的乞丐了。幸好轮到自己也花不了太长时间了,这点耐性他还是有的。
正在楚云天安心排队的时候,前面的队伍出现了骚动。他探头一看,原来是司马家的两个家丁正在维持现场秩序。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们对着排队的乞丐推推搡搡的,一个半大女孩摔倒在地上,或许是摔疼了,可怜巴巴的抹起了眼泪,也不敢抗议。
楚云天看到这些,胸中一股无名之火腾的一下烧了起来。他好不容易排上来的位置也不要了,走出了队伍,往前面走了过去。原来是家丁嫌弃那些乞丐总是往前挤,队伍有些凌乱了,正在强迫他们站好自己的位置。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那两个家丁的动作过于粗鲁了,简直就像对待犯人一样强拉硬拽,搞得一些身体孱弱的乞丐就好像在风中摇摆一般跌跌撞撞。
楚云天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上前喝止道:
“嗨,你们两个,哪有你们这么维持秩序的?我们是来讨饭的,不是来受虐的。干什么呀,我们又不是犯人!态度能不能好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