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天捂着胸口，刚欲转身下楼，借着豆腐手机的灯光，他发现男子的脚上套着鞋套，手上戴着手套，一副怪怪的打扮。他是谁？虎背熊腰、剑眉冷目，国字脸，青幽幽的络腮胡，像是雨中那两个保安中的一个，被称为队长的？他一个人来干什么？这么好的伸手打他们两个三脚猫的功夫肯定轻松拿下啊，被他们抓住也是很正常的事，可又为什么放他们呢？难道是良心大爆发？

不行，不能就这么走了，这事有些不对劲，他理解的程序是：他们拼命的藏，对方再拼命的找，最终还是被发现了，然后被人民群众或是尽职尽责的保安扭送到了派出所，一顿恐吓之后还是没问出什么特别出圈的事，关上两天就放了。

实际上他们也确实没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也不怕问。即便有一些案底，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这个状况已经是和尚掉进葫芦堆里——摸不到头脑了，这个世界上还有白送的便宜吗？几秒钟的功夫，楚云天已经是心思电转般考虑了很多东西，最后还是楚云天拉住了急切想走的豆腐。

“别忙！”楚云天耷拉着脑袋，斜眼望向络腮男，“你这么好心放我们走，我们兄弟自然是感激不尽。临走前，我只想冒昧的问一句：这位大哥如此精心打扮进到大楼内部，应该不会也是来避雨的吧？”

楚云天话音刚落，大楼外面一声闪电，走廊里顿时被映照得一片通明，顿时，三人之间的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络腮男虚眯双眼，嘴角挂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带些戏谑的问道：

“这位小兄弟，你这话有点多啊。好，那你来说说，我来这里干什么？”

楚云天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对面的男子，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做的准备很充足啊，你瞧，手套、鞋套都装备了，如果再带个口罩就更完美了。员工都下班了，人去楼空，你一个保安穿着这身进入研究所，在研究室里鬼鬼祟祟，应该没憋什么好屁吧？这么好心放我们走，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你的犯罪行为吧？或者，还有一种可能，你可以在这里不用留下任何线索，而我们两个傻子却留下了数不清的痕迹，事情一旦败露，那警方首先要找的应该是我们，而你却可以顺利将自己择出去。真到了那时，我们即便是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啊，更何况我们兄弟还是你们嘴里的地痞流氓，这种偷鸡摸狗的事理所当然应该是我们干的。不是我们还能是谁，难道还是伸手了得的保安大哥监守自盗吗？像我们这种义薄云天的英雄少年虽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们，但是却不允许任何的屎盆子扣在自己的脑袋上。干了就是干了，没干就是没干，我他妈的最讨厌被人算计！想阴我们哥们，门儿也没有！”

听了楚云天的慷慨陈词，只见对面的络腮男缓缓地从身后抽出一样东西。看到这样东西的一刹那，楚云天心里咯噔一下。这东西对于楚云天这个军迷来说可并不陌生，就是大名鼎鼎的五六式军刺，足有半米多长，一刺致命，简直是居家旅行的放血利器啊！他一看到这个兵器的出现，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半步。豆腐暗中紧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抓紧走。他们还没行动，络腮男子手中随意的提着军刺叹了口气：

“哎，我很讨厌这种感觉。明明是一个那么完美的计划，却总是被某些愚蠢的聪明人给破坏掉。你们两个还那么年轻，都还是个孩子，人生其实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干点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你可以去送外卖、送快递、送纯净水都可以，风里来雨里去，挣一份辛苦钱；没有文凭或许也只能干点体力活，给人搬家、卸货、当个小工，也能养活自己；再不济也可以学点技术，学个本子可以给人开车，学个维修可以修个汽车，学个打字也可以，还能干点办公室的活。总之呢，干什么都可以。唯独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就是不要挡了别人的财路，这事万万不能干。因为这样很危险，站在你对面的人会很不高兴，而且有可能会要了你们的小命。你们这么年轻，而生命却戛然而止，多么可惜。你的音容笑貌、你的青春年华就会永远定格在这一刻。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们应该不了解我，当然，了解也罢，不了解也罢，都没有意义了，因为我应该是你们见到的最后的人类了。之后，你们去哪里只有鬼知道了。但是出于礼貌还是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复姓皇甫，单名一个望字。老祖宗以前也是名门望族，所以老爷子给我取了一个望字，当然也希望我能光宗耀祖，只可惜啊，是我自己不争气！好了，都过去了，老子很快就要发达了，过去的种种不如意都要过去了！这些你们都不懂，什么他妈的都不懂！你能感受到你的战友在你身边被炸得血肉横飞是什么滋味吗？你能明白脱下军装的日子，找不到工作艰难度日是多么无助吗？你知道多少个夜里被战友的呼救声惊起，浑身湿透是什么感觉吗？你能理解家人患病，你却掏不出医药费是什么心情吗？你们不知道，你们他妈的什么都不知道！整天就知道吃喝嫖赌、打架斗殴，社会的渣滓！蛀虫！败类！”

“算了吧，别他妈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我没看出你比我们更高尚，你自己心里清楚！”楚云天冷冷得打断他。

“对，你说的对！我承认，我是五十步笑百步了，我其实没有资格教训你们。但是你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很遗憾，你们已经不需要留在这个世界上了。虽然我不忍下手，但是没办法，希望你们不要怪我，就这样吧。”对面的男人缓缓走上来，气定神闲，像是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可对于楚云天他们两个，却像是一座巨山一般压过来，他们缓缓后退。他们心里明白，虚伪的脸皮已经揭破，剩下的就是你死我活了。豆腐急忙陪笑道：

“哥，哥，您别生气，我们什么都没看见，马上就消失，永远消失.......”

“想永远消失吗，还是我来帮你们吧。”皇甫望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