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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好日子

伐因 肉叶鸡v排 9798 2025-10-30 17:46

  

昨夜下了点小雨,青石铺成的路面凹陷处还夹杂着些许积水。

  

赶早集的妇女左手牵着孩子,右手抱着簸箕或箩筐,急促的脚步激起一片片水花。

  

水滴被溅起,又滴在别的水坑里,掀起小小的波澜。

  

所有妇女停下了脚步,眼神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

  

  

这是市井妇女们最爱的八卦环节,一听见争吵声便立马掉头围观。

  

方赟身着布衣,脸上虽然尽力讨好,但眼神已经有意无意流露出愤怒。

  

“你去通知你们老板,我就要一百万斤”方赟再次说出这句不知道重复多少次的话。

  

店小二嘴上答应,但脚下却分毫不动,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打发走方赟。

  

方赟抓住店小二的脖子,再次重复“通知老板,懂?”

  

店小二脸色通红,浮空的双脚拼命摇晃,想借此挣脱。

  

方赟这才松手,朝店里大喊“掌柜的,又贵客相见”,才大喘气的平复气息,站在原地。

  

掌柜匆匆忙忙赶过来,看着周围妇女将场地包围的水泄不通,皱着眉打发众人离开。

  

刚刚店外发生的一切掌柜都尽收眼底,将方赟请到包房后,给自己沏了杯茶,润了润干燥的嘴唇

  

“你这样是妨碍我究天楼做生意你知道么?这样的损失你担当不起”掌柜淡淡的警告,用最怂的语气说出最硬气的话。

  

  

方赟默默点头,从上衣中取出一枚令牌,是工部信物。

  

掌柜刚放下的茶杯顷刻间掉落,茶水撒的到处都是。

  

炸起的碎屑弹落在古朴的木桌上,掌柜死死盯着毫无修饰的普通令牌。

  

“尼特娘的不早说”穿着考究的掌柜也忍不住彪出一句脏话。

  

“你也没问我啊”方赟用最怂的语气说出最打脸的话。

  

方赟把清单递给掌柜,这老头两眼放光,呼吸急促,他知道这又是一笔大生意,也顾不上生气,赶忙查看清单。

  

“好好好”掌柜摸着下巴,不禁笑出声来。

  

“掌柜的,还有一件事”方赟微微笑。

  

“哦,什么事?说出来我都尽量帮忙”掌柜赶忙奉承,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你看看这清单的最后一条。”

  

  

掌柜视线下移,瞬间脸色煞白,握着方赟的手死命摇晃,贴在方赟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方赟才就此罢休。

  

离开究天楼的方赟并没有打道回府,而是根据指引,绕过繁华的闹市,在诸多街道中找出一家不起眼的商店。

  

这间屋子装潢和其他建筑并无两样,但屋子旁边一个商铺和对面的四个商铺全部空闲,与其余热闹的商铺形成鲜明对比。

  

商店的大门虚掩着,只剩下半开的大门和一个面向外面的柜台。

  

柜台只能看见桌面上的几个挂件和几朵白花,柜台空无一人,向里望也看不到人影。

  

方赟站在台阶上,往桌上轻扣三下,一个身着官服,带着官帽的中年男人从黑暗中出现。

  

“小娃娃来买五件?”男人笑着询问,“老夫叫僵瑛,小友怎么称呼?”

  

“小子姓二,单名一个蛋”方赟恭敬回答。

  

“有趣的名字”僵瑛微笑,褶皱的皮肤显得笑容有些渗人。

  

“哪个傻子又惹上鲁班那个老头了?”僵瑛询问。

  

  

方赟摇头,拿出清单来,指着最后一项说

  

“只是说要两口棺材,一口松木,一口青铜,诺,这是尺寸。”

  

“青铜棺材,好久没见他用过了,不过这棺材像是给七双定制的。”

  

七双是隔壁齐国的开国大将,位居三十六元勋之首,如今是带兵侵犯楚国南方的将领,亦是当今楚王的仇敌,曾几次阻挡楚国南进的步伐。

  

“但是这松木棺材是要给谁?”僵瑛疑惑,似乎是在猜测。

  

“我说是给一个小作坊老板您信么?”

  

僵瑛突然大笑起来,把方赟拉进店,关上门。

  

小店里没有寻常棺材店里的恐怖氛围,反而光线明亮,各个细节都像专人打磨过一般,反而透出些优雅,几个无所事事的店员围在一桌,翻看着隔壁酒楼的招牌食谱。

  

“你们几个干嘛呢,来客人没看见呢?”僵瑛怒骂。

  

店员不仅没有挪动分毫,背对方赟的店员反而还平躺在地上,顺势瞧瞧方赟的面容。

  

  

“这么小就要定棺材?”店员手里飞出几张纸钱,纸钱落地时幻化出棺材的大体模样,棺盖上盘旋着九头神龙,眼珠浑浊但偶尔又透出亮光,气运向发了疯一般聚集在中央龙首。

  

屋内寒气迸发,刚躺下的店员赶忙起身,还不忘将双手插进口袋取暖,弯曲脊背以抵御寒风。

  

“我靠老板,你特么找了个君王小子做棺材啊?来来来小友,我来给你量量尺寸,不行,不用量,往大号了做,这样在下面睡得舒坦”店员喜笑颜开,似乎忘了这行的规矩是哭丧着脸接待客人

  

僵瑛扇了激动的店员一巴掌,随后目光惊奇的看了方赟一眼,没有说话。

  

店员趴在地上,一脸震惊的看着老板,捂着红肿的左脸支支吾吾“你,你打我?”说罢便声泪俱下,演出一幅江湖儿女都为止落泪的感情戏。

  

“人家是来给你爹定棺材的,你以为是什么好事”僵瑛没好气的说。

  

“我爹?”店员眼神呆滞“好事啊,我爹的尺寸我熟悉,这活必须我来。”

  

方赟捂脸,店员也看出了他的窘迫,随后自我介绍。

  

“我叫七奎,齐国元帅七双小儿子,前些年和那老头决裂,迫于生计才和师傅学手艺。”

  

七奎说的轻描淡写,好像将死之人是个陌生人一般。

  

  

“你不用惊讶,我不过是他精虫上脑发泄后的副产品罢了,我的娘亲也被他折磨致死,后来我离开齐国来到大楚,就是如今这幅情景。”

  

方赟释然,和着这在另一部小说里就是个主角呗。

  

七奎领着方赟先挑选了一口松木棺材,再带着方赟走进炼器室,着手炼制青铜棺材。

  

火炉烧的很旺,原先该平整的棺材被七奎东一刀西一刀切得不成样子,铁钳在棺面上随意敲打,敲出坑坑洼洼的几个坑洞深浅不一,本该位居东南西北方位的镇魂口被七奎特意偏离的方向。

  

方赟即使对棺材一窍不通,但也看得出七奎心狠手辣。

  

拼接起几个棺面,七奎往棺材收尸的滑盖处刻画了几头野猪形象,装进储物戒指里丢给方赟。

  

“好了,记住一定要用这一口”七奎微微笑着,还有意思难以遏制的兴奋。

  

火焰发出的亮光照射在七奎扭曲的笑容上,猩红的双眼配上阴邪的面庞宛如阴魂厉鬼。

  

这种神情方赟只在索命的鬼隶或无常脸上看见过。

  

戒指在指尖不停转动,活跃在指甲凸起的部分,方赟带着采购的材料和棺材离开了棺材店。

  

  

转过街角,穿过人群,方赟没有直奔城外,而是环绕四周,似乎在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

  

城墙旁边有重兵把守,但城墙内部还是空荡荡一片,先前守卫森严的城墙内部如今空无一人,厚实的防御措施也被人为镂空,铜墙铁壁就这样一点一点被侵蚀。

  

稀疏的守卫士兵都瘫倒在地,方赟仰望高大的城墙。

  

“这些都是你干的?”像是在和空气说话。

  

“对,是我”七奎从城墙里走出来。

  

“你找我干啥?”

  

“我来是告诉你你的命数不简单。”

  

“我知道啊,那么吊的棺材能简单到哪去?”方赟还在耍嘴皮子。

  

“不是不是,常人的棺材影像都接近实体,但你的棺材只是薄雾般的虚影,说明你还还身处轮回中,没有跳脱出循环。”

  

“但我看你们就跟生前的场景完全一致啊”方赟面色淡然,似乎早就知道七奎会这么说。

  

  

七奎激动的质问“你这是亵渎天数,违背宿命你知道么?永世不得超生的你知道么。”

  

“我知道啊,我这是最后一次轮回,等我成功之后一切就会照常运转”方赟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心寒。

  

“找不到答案的,放弃吧,八十次都不行最后一次就行了?”

  

“没关系,俺已经经历过八十次痛苦了,这次失败俺就不活了”方赟笑的很洒脱,是那种看淡一切的释怀。

  

“我不知道有什么让你轮回八十次还不死心,但听兄弟一句劝,最好马上跳脱出轮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七奎也不想将因果掺杂进方赟复杂的轮回,只能如此劝说。

  

方赟没有回答,只是拖着身子往钦天山的方向走去,还调皮的挥手向七奎告别。

  

七奎身后出现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看面容不是僵瑛是谁?

  

“失败了?”僵瑛询问。

  

七奎点头“没用的,他不会死心的”

  

随后两人消失在原地,带起的狂风吹倒了屹立的城墙,大堆大堆身着铠甲的士兵尸体从城墙顶端掉落,不少还滚落进护城河中,嫣红的鲜血染红了河流,恰逢天上还下起了暴雨,若是仔细观察,士兵们的胸口上都纹着一条恶龙,只是看一眼便会沦落其中。

  

  

不久,方赟调下悬崖,这次他落地很有风度,拂去灰尘,大踏步走向工部大殿。

  

今天发生的事情扰乱了方赟的心绪,平静的他心中第一次出现了波澜。

  

他总觉得和蔡伦有关系。

  

一脚踹开密室的黑曜石大门,大门爆裂的石碎刚好戳烂了蔡伦正在绘画的图纸。

  

鲁班此时乐得合不拢嘴“你看我说什么?没骗你们把?”

  

蔡伦气冲冲的跑到方赟面前,两手拍住方赟的两遍脸颊大声呵斥。

  

“你特么烦什么傻逼呢?”

  

方赟嘟起来的嘴巴好容易才挤出两个字“轮回。”

  

蔡伦这才一笑,带着方赟来到了自己的卧房

  

“僵瑛那老头告诉你了?”蔡伦手搭在膝盖上,偶尔还比比划划,像是在研究什么东西。

  

  

方赟点头,他早就发现僵瑛在暗中观察。

  

“那你怎么打算?”

  

“我打算去吃饭,吃完饭才有精力干活”方赟起身离开。

  

蔡伦嘴里发干,老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看来还是不打算放弃啊。”

  

回到密室,鲁班正手持唢呐,拼命往里面吹气但没发出声响。

  

方赟往鲁班脑门一点,鲁班调整嘴型,刺耳的乐声马上传出。

  

所演奏得歌曲正是楚国名族传统歌曲,好日子

  

几个木讷的机械玩偶也焕发起生命气息,正是方赟输送的生死气息。

  

随后随和音乐翩翩起舞,看的密室众人一脸黑线。

  

鲁班打发走方赟,顺便给他安排了工作。

  

  

种田,打更,当保安。

  

方赟仔细回想着江湖话本里的主角情节。

  

炼丹炼器自己也会,虽然没有戒指里的老爷爷但起码也是个太子。

  

父母双全,什么山洞秘境,什么学院试炼统统没有。

  

自己礼貌谦虚,张口闭口都是叔叔好阿姨好,小嘴那叫一个甜,比那些动不动就喊苍天已死,自己要逆天的主角好多了。

  

纵观全局就捡到一本无字天书,还是自己起早贪黑跑人家店门口守着的。

  

历练之路没遇上几个娘们对自己倾心,好不容易去个媳妇还没了。

  

莫非是还缺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方赟拉着长脸背着锄头,开始了新一轮的生活

  

夜晚,打更的老头留下更鼓,自己跑到密室里面和几个老头开party去了。

  

  

上面还留着一份字条。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切忌用标准的语音语调。”

  

方赟心领神会,抄起物件就往外走去。

  

辛苦了一天的科研师傅们都已经熄灯了,有的已经入睡,有的还在嗯~睡。

  

也对,这里的年轻人都被机械和阵法填满了日常,每日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让他们不得不早早熄灯,应为晚上黑灯瞎火的不去睡觉或者“睡觉”也不知道能干啥。

  

很不巧,一对刚刚完婚的小夫妻正在享受生命的快乐。

  

天空是蒙蒙的雾,水汽遮瑕的夜空看不见几颗星辰

  

空中偶尔穿过几缕顽强的月光,照耀在充满原始和野性的画面角落

  

夜深了,人静了,在这个注定无趣不同的夜晚,一声不合时宜的声响从方赟嘴里发出

  

声音洪亮但却有带着一丝生涩,感情饱满却含着歉意

  

  

“甜干无燥,笑心或烛!”

  

“腆敢物澡,啸性火猪!”

  

夜晚不在宁静,而是多了份嘈杂,但似乎无伤大雅

  

天籁之音如断线般停下,只剩下咯咯的笑声在空阔无垠的黑暗中回荡

  

女人微微娇嗔,但似乎没有责怪的意味,试图在炕上保持自己仅有的风度。

  

男人则是趴在洁白如羊脂玉的曲线上笑出猪叫。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方赟最后一次歇斯底里的喊道。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工部大殿内传来激昂的古典和欢快的唢呐声。

  

  

方赟缓缓闭上双眼,听着嘈杂的歌曲。

  

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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