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料,没过一会,大雨滂沱,毫无征兆之间,如天海降世,大拇指般粗细的雨滴将提羊宫砸的沓沓作响。
华懿一见此象,露出了狼一般的笑容转过身,“知玉,吃好了吗?”他轻问。
赵红面色一紧,果不其然。
“吃好了。”张知玉抹了把嘴,他“嘿嘿”一笑,看着赵红扭扭头,示意他上场。
赵红沉着个脸,无奈走进后院,雨滴落在身上,“啪啪”作疼,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闭眼凝炁,然而浑身如被针刺,完全静不下来。
“小师弟,准备好了吗?”
张知玉浑身炁流涌动,就如一把伞般弹开着雨滴,赵红瞄了一眼,暗暗压力山大。
“等……等会。”赵红伸手示意张知玉别冲-动,他吸气呼气,凝神入丹田,真炁得到意念的催动纷纷颤动起来,然而这时意识却突然注意到雨滴落在身上的感觉去了,浑身湿淋淋的,真炁立马溃散。
“妈的。”赵红暗骂一声,他见张知玉蠢蠢欲动有些焦急,再次凝神聚气,稳定心神,炁流却在到中丹田时又崩散下去。
这时华懿眯了眯眼道:“知玉,上。”
张知玉得令,有些为难的看了眼赵红,随即咂舌一声,几步上前,拳上裹着一团真炁砸向赵红。
赵红一个侧躲闪开,大雨溅起雾气腾腾,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还未缓过神,张知玉就一脚横扫而来,实实的打在赵红腰上。
赵红吃疼,往后退了几步,这一脚没带真炁,力道也不是很重,倒也没有大碍。他感激的看了张知玉一眼,这家伙知道这一脚赵红定躲不开,刻意如此。
然华懿却斥责似的吼了张知玉一声,他有些无奈的看向赵红耸耸肩,赵红知道,这下可没有放水的机会了。
雨水四溅,大雨不减。
赵红喘了口气,也不管张知玉的攻势,放空一切闭眼凝神,意入丹田,提炁过中宫,到上官,而后扩散全身经络。
这时一阵风闪过,赵红下意识一个侧身躲过一拳,而后凝炁入手刻了一个“太阴”经符,太阴主隐,术成之时,赵红身形突然便模糊在滂沱大雨中。
张知玉虽为正一品实力,却也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赵红的位置,但也不过几个呼吸间,张知玉就勘破“太阴”,察觉到了赵红。
他有些惊奇,头一次看到赵红施展八玄经,不禁疑问:“小师弟,这术怎么这么邪乎?”
邪乎?赵红心想,他咧嘴笑了,更邪乎的还在后面。
想罢凝炁入手,笔走龙蛇,一息间“值符”成术,一掌拍地,地上一掌之厚的雨水被击成了一个水帘向张知玉扑面而去,而在这瞬间,赵红再次凝炁,刻了个“腾蛇”经符,腾蛇主幻,成术之时,那面水帘就恍惚间变成了岩浆,张知玉一时疑惑,水变成火?这是什么奇术?
他没敢多想,立马凝炁裹身,打算向四周散去,冲散岩浆,可就在他凝炁之时,通过炁流的颤动惊然察觉那岩浆竟是幻觉。
这时赵红已隐然摸到他身后一剑之远,手中“白-虎”杀经不停泛着白烟向空中升起,他对准张知玉一拳击出,然而张知玉早有察觉,头也不回,左手伸-出,将赵红一拳牢牢攥住,白-虎经符应声而碎。
“这也太玄了吧。”张知玉转过身看向赵红,他带着一股惊奇的亢-奋笑容指了指赵红“嘿嘿”一笑,没做言语。
随后向华懿跑去道:“师父,成了!”
华懿摸了把胡须,露出欣慰的笑容没做言语,随后转身离去。
华懿一走,赵红立马弓起背,将手自然垂落的喘了几口粗气,这也太累人了,他想。
他弯起手掌看了看掌心,“白-虎”杀经泛起白烟已经消散的所剩无几,他还没有实感,甚至都有些回忆不起刚才到底是怎样打算出那样的进攻手段,还有术法的速度和真炁与意念的共鸣,就仿佛忽然间除了自己的意识以外再也感受不到别的事物一般,宁定至极。
张知玉跑到大殿台阶上,他的前身已经湿透,正凝起一股炁将衣服烘干。
李云香弯起嘴唇斜着眼瞄了他一下,嘲笑道:“怎么,小师弟的偷袭让你慌神了?衣服都湿了。”
张知玉撇了李云香一眼没有回应。
李云香环抱着手若有所思的撑着下巴接着说:“嘶,没记错的话,小师弟好像是玩刀的吧。”
张知玉笑了出来,“我第一次碰见这种玄乎的,我哪知道怎么对付,不跟你说了,睡午觉去。”
说完他抖了抖衣服笑眯眯的走了。
赵红湿淋淋的爬上了台阶,浑身哆嗦,刚才意念太专注,现在放松下来倒有些疲倦,不敢凝炁,生怕再发生失衡的状态。
李云香缓缓上前,矮下-身子一掌拍在赵红肩上,一股蓬勃阳炁入体,直将赵红烘的舒服至极,他诧异的望向李云香,“你居然是阳炁?!”
李云香神秘一笑,抱着手转身离去,没有回答。
通常来说,一般女子练真炁转化出来都是阴炁,男子为阳,这是由身体决定的事情,唯有奇经异脉者可逆反而行,倒反天罡。
赵红略一惊讶,随之释然。
奇经异脉,难怪总是看不透李云香的实力,这一掌下来赵红心里隐隐有了一个数,这个人,恐怕只差一步就到玄师了。
地师微生华懿,玄师李果,正一品张昭,三位高手被吊车尾五品赵红拉低了整个提羊宫的水准,可真是深不可测,恐怖如斯啊。
赵红莫名觉得好笑,好歹自己也算个正五品了,一年的时间,再怎么着,也能到个二品,给提羊宫长长脸,免得惹世人笑话。
他叹了一声爬起身,华懿没有通告,今天下午应该是没事了,正好休息休息。
想到这,他找了把伞顶着跑去书房,半月已过,不知道于侗这小子写信没有。
走进书房,赵红看向进门左边的一个窗口,窗口下面有一台收纳信件的木柜子,有关于提羊宫个人的信件都会收纳在各自的柜子里,当然赵红没有。
后面是一张大案台,光线从窗缝中透入,射起案台上香烟缭绕。
这里陈列着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经论,典籍,上至农耕四季,下至奇功异法,包罗万象,可谓应有尽有。
平日收到的信件密函也都会被华懿放在这里,一些从五吟门而来,但不被华懿准允的荐书也留在这上面吃灰,赵红想看看于侗来信没有,但信桌上寥寥几书,不见信影。
奇怪,老芋头没事吧?赵红四处翻了翻,两人分别时,赵红嘱咐过于侗,待安全回村,定书信报安。
可翻来翻去一封纸信都没看见,忘记了?赵红心想,这时一件密函从桌上滑落,赵红下意识伸手去接,手心却像是被针刺中般发疼,忙缩了回来。
什么东西?赵红眯了眯眼看向密函,他试着再伸手去触碰它,这时一阵冷风抚动,华懿突然就出现在门口,负手而立,责问道:“你动了我的密函?”
赵红惊愕,他怎么知道?
于是忙解释:“不是,它掉了,我去接它。”说完指了指地上的密函,华懿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手一伸,密函就被吸入手中。
“怎么没点规矩呢。”他一边嘀咕着,一边自顾自的朝茶坊走去,速度之快,犹如残影。
赵红回忆起刚才接密函时刺疼的一幕,心中愕然,这是什么术法?他心想,然后找了一张纸,用真炁将纸张包裹,然而没过一会真炁就随着空气消散,只留半点痕迹。
真炁即使化为符合人间的阴性或者阳性,但没有特殊的方法的话,单将炁流外放,它始终会在短时间内消散,无法长存。
这时从窗口外面突然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那个叫炁锁,你方法不对。”
赵红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随着声音抬头看去,就见一男子趴在窗口上,背上背着一木箱,脸色苍白印堂发黑,像个肾亏公子。
“啧啧,提羊宫新来的三弟子,微生华懿不是不收弟子了吗,你怎么进来的?”
那人带着一抹特有的笑容将一封信扔进案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又较为悦耳。
“南宫邪,信使。”他自我介绍道,说完指了指那封刚扔进来的信神秘的说:“摸-摸看。”
赵红奇怪的看了一眼信封,封面无名,心里突然想到会不会是芋头的信,于是他伸-出手去触碰,然而刚碰到的一瞬,一股针扎般的刺疼让他“嘶”的抽回了手。
南宫邪似是捉弄到人般得意的笑出了声,赵红有些不信邪,他想了想,然后凝起一口炁附在手上,粗鲁的抓起信封,然而一股极度疼痛的感觉直冲大脑,就像是手腕快断掉似的,吓的他连忙扔掉信封。
“妈的,怎么回事?”赵红恼怒道,他这人有些倔脾气,越搞不明白的事越想去搞明白,越是搞不明白就越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