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雨声落地。
赵红惊醒,他起身走向阳台,外面大雾渐起,冬雨再临。
天空中一丝晨光划破天际,似古神开天,得见生机。
他来到阳台雨水四溅的阁台边,脑袋眩晕,腹部隐隐作痛。
身后呼噜连连,张知玉靠着椅子酣睡,周围洒落着裁剪的药根,他似乎整夜没睡。
华懿早已起来忙活,李云香撑着一把红色的伞在鸡舍拾着鸡蛋,欢声连连。
这种氛围带来的感觉,赵红从未有过体验。
突然,脑中似针刺的疼痛一闪而过,一股冰凉、令人无比舒服的炁流在赵红的身体内穿梭,似流出的清泉被泉眼收回般,缓缓的收进心口。
又是它!赵红心中愕然,他尝试凝神控制住逐渐消失的那股炁流,然而毫无动静,似乎根本不属于他的陌生感。
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再次凝神,将意念朝心口探-索,不等他有所发现,腹部顿时陷入撕裂的疼,疼的他龇牙咧嘴,惊呼出声。
“小师弟醒了啊……”张知玉陡然惊醒,他微微打了个哈欠,招招手示意赵红躺下。“快回来躺着吧,你内伤挺严重的,一时半会好不了。”
说完他起身准备出房,扭了扭胳膊接着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待会让师妹给你端药来。”
赵红疼的满额冷汗,没作回应。
倒是奇怪,那股冰凉温润的炁一消失,浑身立马就疼了起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赵红心想,他随之盘腿而坐进入冥想,试图寻找下那股炁的踪迹,然而腹部太疼,以至于他完全静不下心来。
“妈的。”疼的他火气一窜而出,低头怨骂,“这龟毛到底发什么神经,下手这么重。”
话音刚落,“哗!”的一声,白影一闪,华懿就出现在眼前,吓的赵红差点从榻上掉下来。
“赵事成是不是只教会你骂人了?”华懿怒视,他伸-出手探了探赵红手腕的经脉,丢下一句“没大没小”便又突然消失。 赵红瞠目结舌,久久不能平静。 没过一会,一首熟悉的哼调落进赵红耳里,李云香推门而入,药汤味扑面而来,浓烈刺鼻。 “休息的好吗,肚子感觉如何?”李云香将木盘上的汤碗放下询问道。 赵红一脸痛苦:“一直很疼。” “嗯,后面会越来越疼,不用担心,疼到极点就好了。”李云香笑着说。 “疼到极点就好了?”赵红闻言满脸不解,“不应该慢慢不疼然后好了吗?” 李云香耸耸肩,“要短时间内恢复好,只有付点代价咯。” 她指了指药汤道:“这个药方和寻常的不一样,快喝吧,再疼两天就好了。” 赵红看向药汤有些犹豫,李云香向他点点头,他迟疑了一会一口喝下,和宁神丹异曲同工之妙的苦味在嘴中炸开,久久不能消散。 “哇这怎么这么苦……”赵红拧着一张脸,干呕不以。 没等再次说话,就觉药汁入肚后如火般燃烧,一丝难以忍受的疼痛感直窜入脑,赵红龇牙咧嘴疼出声来,冷汗陡然而出。 “药效在起作用,坚持住,一会就好。”李云香在一旁打气,脸上隐隐透着些笑。 没过一会,疼痛感逐渐减缓,赵红猛喘了几口粗气,经过药汤的这一番灌溉,肚里是有些好转。 “我都站不起来了,他还硬给我打一顿,疼死我了……”赵红抹了把冷汗委屈道。 “师父自有他的想法,放心吧,肯定是为你好。”李云香安慰,她收起汤碗,看了看外面天色。 “哪有这种好法的。”赵红一脸不爽,冷冷道。 “好了好了,师父说了,你伤好后可以多休息几天。”李云香抿嘴一笑,端起木盘准备离开,“暂时不用着急你那个大术的事情,好好休息吧。” 说完她小跑着告别离去,似乎很忙的样子。 待她走后,赵红随即平躺着盖上被子,手枕着头,他扭头惴惴不安的凝望窗外越下越大的清雨,不禁冷哼一声:“这要还让我带伤练大术,我直接连夜跑路!死龟毛下手没轻没重的,真的是……” …… 禾都,三经堂。 于侗探着头朝墙内望了望,一片漆黑,但隐约闪过几个身影。 于侗忙把头低下,以免被发现。 不多时,墙内突然爆发一场死战,刀剑碰撞的声音隔墙清晰可见。 没过一会,声音消失,于侗抬起头瞄了一眼。 透着月光,地上躺着两具死尸,还未死透,身子泛着痉挛。 而杀他们的人不知所踪,一丝踪迹都没有露出。 于侗左右环顾,轻手轻脚的翻进了墙,他凑到两具死尸跟前,上下摸-索,最终搜出了两张玉牌。 那玉牌上刻着“晋”字,纯玉所制,价格不菲。 于侗将玉牌收起,左右扫视一眼,蹑手蹑脚的跑进堂内。 堂内一片漆黑,然而在东厅中却隐隐透着微光。 于侗心中一惊,他小心的凑上前隔着门听了一耳朵,是一名老人和年轻人的对话声。 那老人声音沙哑,语气中带着些疲倦的问到:“有没有发现?” “尚未有所发现。”年轻人压低声音回答。 “这老不死的,藏的真够深的。”老人骂到,他咳嗽两声,接着说:“去多找些人手,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年轻人应到,随即向门走来。于侗一个闪身藏在了木门后面,他看了眼年轻人的背影,待他走远,于侗拔出腰间的匕首,钻进了房屋之内。 “你是谁?!”老人一见来人惊呼一声。 话音未落,匕首便架在了老人脖颈,“安静!”于侗恐吓道。 老人穿着简朴的服装,脸上皱纹连连,额角长着颗大痣,瘦若枯槁。 突如其来的惊吓惹的气急,老人再次剧烈的咳嗽,于侗拿刀恐吓示意他安静,但老人摆摆手指了指桌边放着的丹药。 于侗见状,掏了颗药给他,然后将整包药据为己有。 老人吃了药,慢慢的好一些,于侗有些诧异这药的药效这么厉害,他举起刀比在老人脖颈上,老人却突然伸手轻轻的将刀拂去道:“放下吧,要杀我你早就杀了。” 说完他给于侗倒了杯茶,示意他坐下。 “说吧,你有什么目的。”老人淡淡道,他睁着两只泛白的眼看向于侗,眼神深处透着一股深深的阴寒。 于侗也不客气,他丝毫不担心茶里有问题,举起杯子一饮而尽,随后掏出玉牌问到:“你和这些人什么关系?头目?长老?” 老人瞄了一眼,“呵呵”一笑道:“看来英雄跟老朽是同道中人啊。” “此话怎讲?”于侗疑问。 老人拿起玉牌指着上面的“晋”字说:“这个,老朽可恨之入骨,是仇人。” 于侗顿时明白,他收回玉牌,这玩意儿回去把字磨平还能卖不少钱呢。 “小英雄找晋帮是有何仇要报啊?”老人眯笑着发问。 于侗一愣,随即摆摆手,“不认识,没仇。这么说,外面那两个晋帮的人是你的人杀的?” 老人微微颌首,他逐渐有些猜不透眼前这小子的目的。 于侗再次发问:“你又是何人,为什么在这里?”他紧盯着老人眼睛把-玩着匕首,“你在找什么?” 老人阴阴的看着于侗,似是不爽,但又不好发作,他随之笑了笑,“找一些陈年旧物,换些银子。” 于侗不傻,这话可真糊弄,他拿起匕首指着老人,冷冷道:“我劝你实话实说,否则你走不出这个屋子。” 老人脸色有些不悦,他瞄了眼匕首,叹气道:“晋帮最近抓了个人,那人身上有老朽感兴趣的东西,但东西不在身上。” 于侗脑中飞快转动,他隐隐意识到了一些东西。 “晋帮是什么组织?”他问,“你们跟晋帮又是什么仇?” “什么仇?那可多着呢。”老人回答。 于侗若有所思,半响问:“晋帮在哪里?” 闻声老人似乎有些为难,“这……”他喃喃道,于侗见状将匕首使劲的插在桌上,吓的老人一个激灵,差点又咳嗽起来。 “快说!”于侗低喝道。 “好好好……”老人稳稳了神,示意于侗先把刀放下。 他抿了口茶,悄悄的说:“你要出事了,可别说是我讲的。” 于侗无语,他连这老头名字都不知道,这老头在怕什么? “九陵。”老头神秘的说,“这可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五吟门首门,顾家的地盘。” 他这话似乎话里有话,于侗皱着眉。 “九陵……”他暗暗念叨着。 那个地方正如其名,九座小山环绕,地势险要,物产贫瘠,晋帮为何会远在那里安家,还是顾家的地盘,真这么胆大? 于侗心想,他瞄了老人一眼,接着四处翻找,老人警惕的看着他不敢做声。 过了半响,于侗垮着张脸,他皱着眉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前一亮,然后他向老人伸-出手神秘的笑笑,老人疑惑不解,“什么?” 于侗抖了抖手,悄悄的说:“顺便,我再打个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