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花儿看着眼前青年的郑重邀请,心里却有顾虑,没有立刻回答他。毕竟荒郊野岭,又是陌不相识,仅凭三言两语,饶是问花儿再大胆也是充满戒备。
“看来姑娘还是有所顾忌,主要是的确是我们商队有错在先,一时半会估计也难以处理完毕,这样吧,既然姑娘对佳肴美酒没有兴趣,我自桑蚕镇购置了几卷布匹,姑娘来挑选一二,也算是在下的一番心意。”看上去,青年男子对自己商队的封路行为很是不满,言语尽显懊恼之意。
但问花儿却摇了摇纤手,“公子的美意,我心领了,倒是请尽快处理停滞问题,我们确有要事在身,赔礼什么的就不必了。”
青年男子听闻,眼神中闪露一股狠意,但仍再次躬身以示邀请,言语间也多了几分不耐烦。
双方就你来我往又拉扯了几番。显然青年不满神情已经压抑不住,直接阴冷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公子如此好言,姑娘却不领情,那就别管我不客气了!”
“下来!”
男子直接欲将车辇上的问花儿强拉而下,御夫见状也是神色一紧,连忙一把将他推开。
“这位公子,请不要这么不讲理,我家小姐已经拒绝邀请,何必执着不放?如果再如此无礼,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就将马鞭解下,“啪啪”挥扬起来。
“哈哈哈,真不错、真不错!”男子又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连忙拍手称赞。
此时,商队那边的人群也被男子的笑声所吸引,十几号壮汉缓缓向问花儿的轿辇逼近。
“你们...你们想怎样,我可是酣泉镇问家的人,到时候如有不测,你们也不怕吃不了兜着走?”望着围来的壮汉,问花儿显然没见过这种阵仗,有些紧张地,但旋即稳住心神,想靠问家之势逼退来犯。
“问家?问家早已自顾不暇,能不能挺过这遭都两说,小姑娘你身为问家人不会不知道吧,桀桀。”一旁靠近的壮汉出言讥讽道。
问家受郡府胁迫售庄问花儿从族长来信也略知一二,但为何这只商队对问家情况如此了解,莫不是...“你们是郡府的商队!?”
看着问花儿豁然开朗,青年狠撇了一眼刚刚出言的壮汉,不过马上盯着问花儿说:“姑娘倒是聪敏,不错,我们正是郡府商队,而我是...端木羽。”
端木羽,那个郡府之子?想毕,问花儿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瞪着端木羽说:“我们问家就是受你压迫才窘迫至此,如此光明正大的强买强卖,小女子平生罕见,真不愧为‘南岭八恶之首’,呸!”饶是问花儿再有修养,遇到如此人渣也不禁啐了一口。
“大胆,竟敢对端木公子不敬,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围猎的壮汉们大喝一声,都开始绷起身子,好似虎豹一般,只待端木羽一声令下,就会将问花儿他们撕成碎片。
“哎,姑娘也所言不假,只不过我未想小小问家竟有如此美人,你倒不如屈服于我,将我伺候好了,说不定还能保问家一条活路。”端木羽阴阴一笑。
“你真是郡府之耻,废话少说,彪叔,不要理会他,速速驱车!”问花儿没想到端木羽竟如此下秽,急忙让御夫准备驾车掉头。
“笑话”端木羽突然暴起,出掌拍向御夫彪叔,“簌簌”破风声袭来,转瞬间彪叔便被轰下车辇,一口鲜血喷涌,挣扎几下便不见了动静,仔细一看胸口竟凹陷了下去。
“彪叔!”
“彪大哥!”
问花儿和刚刚出帘探头的少年看到这一幕不禁大惊,匆忙下轿来到彪叔身边施救,却不想彪叔已然双目黯淡,失去了生机。彪叔人高马大,平日处理酒庄闹事者一打三也不落下风,竟扛不住端木羽一掌之力!?
只见端木羽周身环绕气旋,淡淡开口说:“御气一掌,轻则陷石,重则倒墙,区区凡人怎能承受得住,不过倒也得了一个痛快。”
“畜生,纳命来!”在车辇被称为小落的少年再也压抑不住悲愤,起身直勾勾朝端木羽怒喝道。
虽然问花儿和他彼此都有着独特的情愫,但他始终将自己视作问花儿的弟弟不敢逾越,刚开始见花儿姐被这个男人烦扰早已不悦,而如今对方竟将彪叔杀害,让他无比悲愤交加。
小落从记事起就在问家,听长辈说,他曾被装于摇篮在河流漂浮,恰巧被问花儿的母亲看到,心生怜悯便带了回来。摇篮中除了瘦骨嶙峋的他,仅有一枚好似令牌的东西上面篆刻着一个“落”字,看着小婴儿哇哇待哺,花儿娘就将他和问花儿一起喂养,自此,问花儿一家将他接纳,并以“落”字为姓,以纪念生父母,取名“落凡尘”。
“哦?既见我的实力,还胆敢口出狂言,小子,你也活得不耐烦了?”
“小落,不可!他是修炼者,你打不过他的。”未等端木羽出手,问花儿便把凡尘拽向身旁,自己却挡在他前面。
“还护着你那小白脸呢?不过本公子也不想美人难过,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你来他走,如何?”
端木羽看着落凡尘在问花儿的车辇已经心生不爽,此刻还对自己出言不逊,更是恼火。但转念望着问花儿含苞待放、亭亭玉立的身姿,仍不住舔了舔嘴唇,呼吸都加重了几分。于是,用手指了指问花儿,又指了指落凡尘,意图明显。
“去你的!”
就在问花儿神色不定,几欲张口却迟迟难以决定时,落凡尘动了。
“好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端木羽看着奔来的少年,轻蔑一笑,再度运转周身旋气,含势待发。
但不料落凡尘却脚步一转去往轿辇,将拉辇的两匹骏马从缰绳释放,并引向端木羽冲去。
见此端木羽倒也不慌,只是身形一轻,便躲过一马横冲,反手又是一掌向另一匹拍出,只不过仓促间,力道似乎小了些许。骏马受掌吃痛哀嚎一声,便与另一匹马冲出众人围堵,向远方奔去。
落凡尘不禁有些愕然,两匹骏马的冲撞竟被轻易化解,心里也有所忌惮,退回问花儿身边小声道:“花儿姐,虽然骈马未能将其拦截,但“老马识途”,这两匹马受彪叔平日悉心照顾,应该能跑回问家报信。”
问花儿虽然心生绝望,但仍重重点头,只盼家族能早点知晓他们遭遇以作应对。
“这就是你们最后的底牌了?”显然端木羽并不惧奔逃的骏马,家族知晓又怎样,能奈他郡府如何?但这小子居然当他的面耍了他,这倒让这位渣滓徒增恼火,怒气横生的同时掌中旋风也是愈发汹涌。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也只是跳梁小丑罢了,受死吧!”端木羽似乎玩够了,凝聚一掌向落凡尘拍去,空气中的水分也在此刻蒸腾,破风掌声在凡尘耳边袭来。
“花儿姐,小心!”落凡尘一个健步跃出,双臂紧绷交叉,想硬挺过端木羽这一掌。
可他还是小觑了御气者的奋力一击,强劲的掌风将凡尘的双臂刮得生疼,数息间掌击便已咫尺!
“噗——”未等凡尘感应身体周遭,他已经猛然摔落数十米之外,一股热流止不住地从喉腔涌出,此刻他只感觉身体好像被数十头野猪践踏而过,全身剧痛欲裂,随之眼前明暗交替,几欲昏死。
“凡尘——!”问花儿看着倒飞而去的凡尘悲怆哀呼,双手却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提起,只得双脚胡乱踢去。
“公子,这小美人胚子如何处置,桀桀?”商队大汉望着端木羽,不怀好意地笑着问道。
“别心急,待我玩够,有你们一份。”端木羽挥袖散气,干涩的嘴唇看向问花儿扭动的身躯,“将她捆起放我座驾,今天我倒要看看她有多桀骜!”
落凡尘此刻还在地上奋力挣扎,但他只感到自身五脏俱碎的钻心疼痛,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是修炼者,拥有强大的实力,一种可以保护他所珍视之人的实力!
在他即将生机尽逝的时候,一股暖流在凡尘经络流转,好像是从他别在腰间的“落”字令牌缓缓释出,将他支离破碎的身体包裹了起来。
落凡尘顿感身躯力量喷涌,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地上跃起,轻轻一震便将尘灰散去,“端木羽,还没结束呢!”凡尘咬牙切齿道,在端木羽惊讶之余,凡尘一拳直奔端木羽,端木羽也是仓促运行功法对轰而去。
落凡尘与其拳掌相撞,此间空气噼啪作响,压缩至极致后便爆裂而开,竟是端木羽倒退数步才止住。
落凡尘一讶,但顷刻间,端木羽便又凶狠袭来。落凡尘脚步一轻,一瞬之间化为多道虚影,让端木羽顿时不知所措,而恰恰此刻,落凡尘看出他玄气稍有松懈,便聚集全身之力一拳向其命门轰去。
“去死吧!”
“嘶——啊!”随着端木羽呜呼哀嚎,他的身子犹如断线风筝,向后暴摔而去,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不知死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