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夫名叫安武,也是个军人,和李木的子承父业不同,姨夫是大头兵出身,十八年前入伍,本身是金刀卫,听着霸气,其实也就是京城的基层管理人员,负责日常巡逻,抓个小偷小摸,灭个火啥的,归五城兵马司名下,治安,消防,城市管理一把抓。本身和李木他爹没什么交集,但十六年前的“京都保卫战”里兵丁临时重新分配,和李木的爹在一个城门口布防,是一个战壕里过命的的弟兄,后来就也就认识了小姨,成了一家人。
据姨夫回忆,当初是李木爹为了护他挨了一刀,虽然没有当场毙命,但是那一刀着实不简单,没挺到战争结束就过世了。战后朝廷追封了烈士,但是那场保卫战死了太多人,也只能是给了一笔抚恤金。
“来喽姨夫”李木匆忙穿上衣服,边穿衣边跑出房门,双手扒住墙头,借力翻墙,稳稳的落在地上。
姨夫后来在李木祖宅的隔壁买了院子,也是为了顺带照顾李木方便。
“这孩子,多大了还翻墙。”站在房门口的小姨朝李木宠溺的说道。
李木兴冲冲的跑过来,在原来的记忆中,是姨母弥补了李木缺失的母爱,对他是极好的,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孩子。
姨母宠爱的拍了拍李木裤子上的灰尘,“多大人了天天翻墙,这衣服都禁不住你造,姨给你做了身新衣裳,吃完饭带回家,旧衣服拿过来姨给你洗干净。”
“娘偏心!大得的姨胡都是新的,天天也要新衣胡~”一道稚声从里面传出来,发音还及不标准。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摇晃的跑过来,一把抱住妇人的大腿。
姨母弯腰抱起小家伙乐呵呵的说:“我就是偏心,你大哥大难不死,娘就是高兴。”
“姨母真好,嘿嘿。等月例银子发了我都孝敬给你。再给天天买糖葫芦。”李木傻呵呵的直乐,伸手摸着小妹的头,姨母长得好看,又像娘一样好,这种生活极好。
“大得最好了!耶!”小家伙高举双手,粉嫩的小脸洋溢着天真。
“姨母都给你攒着呢,等你以后给你娶媳妇用”姨母笑眯眯的说。
对于他这个外甥他一直很心疼,刚生他自己的姐姐就撒手人寰了,姐夫一个大老粗也不会带孩子。小家伙像个小猫咪一样大的时候就是自己在养。前段时间听人说李木命悬一线,自己昏厥了好几次,哭成个泪人。 放下女儿,拍了拍她的屁股说道:“去叫你二哥吃饭。”小家伙乐呵的撒丫子跑出去,一出门就开始嚷嚷:“二得,粗来吃饭!二得……” 姨夫坐在主位,沉声道:“松之,先坐吧,姨夫有些东西给你。” 李木点了点头,默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安武拿出一个牛皮纸包说:“之前大夫说你伤势过重,记忆出了些问题,姨夫托人从白云观求了几服安神的丹药,吃完饭你按照上面的医嘱按时吃。” “谢谢姨夫,我现在好多了。”李木接过丹药,心里暖暖的,这一世的姨夫虽然看起来严肃,但是对他确实实打实的好,之前的自己在心里已经把姨夫当作生父一般了。 白云观属于道教在京城的最大门派,深受皇亲贵胄的重视,等闲身份接近不了,姨夫一个小小的金刀卫,八辈子也和人家没什么交集。这丹药估计是下了血本,怪不得今天的菜都看起来有些素。 姨母看着这一幕,自己的男人虽说职位不高,人微言轻,但是对家人是真心实意的好,自己也没嫁错人。 “大哥,你是不是要哭了?”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这声音带着些许戏谑。正是安家的长子,李木的表弟,一位谦谦君子小鲜肉。 安平背着手站在门口,天天趴着他的裤腿抱在他的大腿上。 “娘,我把二得(哥)抓来了!” 安平莞尔一笑,抱起自己的亲妹交给娘亲。他看出了表哥的担心,莞尔一笑开口说道:“大哥不用担心,这丹药是父亲托战友弄来的,没费多大的力气,放心吃便是。”说完将衣袍轻轻提起,正坐在椅子上,轻轻放下衣袍,正襟危坐。 这表弟在原本的李木心中是个很羡慕的存在,自小便是别人家的孩子,据说当时三岁识字,五岁读文,八岁便可熟背诗文。被姨夫送到学堂,现在已经是童生了,快的话等到加冠后便可升为儒生了。不过这李木总感觉表弟脑子好像不大好的样子,读书读成了书呆子,虽然对以前的自己特别好,但是总让人感觉这娃总感觉自己很天才的样子,让人生闷气。 “这表弟啥都好,就是太正经了,以后可不能这样。要不怎么和他一起出去策马奔腾,我前世可没少看小说,有个什么锣的人就喜欢带弟弟去什么教坊司之类的地方。”李木默默的想。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菜都凉了,吃饭吃饭。”姨母看着这几个老爷们的样子赶紧催促起来。 安武笑了一声,率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其他人看他动筷后也开始吃。毕竟姨夫是一家之主,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长辈不动手,小辈莫动筷。 “松之,我听衙门里的同僚有说,这两天朝廷给你的奖励就下来了,虽说你没拦住刺客,但据说那刺客也是个化功期的武夫,能逃走也是正常。”姨夫边吃边说道。 “我也有赏赐吗?可我连当时发生什么都忘了。”李木一愣,有些诧异的问。 “大哥虽说没提供什么线索,但凭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朝廷为了树立标杆也会给你些甜头,毕竟咱上位一直以仁义为方针,行儒政,抚民心。”安平轻描淡写的说道。 安武对于儿子议论国政的事情也不放在心上,毕竟他修就是儒家的,以后难免走上朝堂这条路,提前知道一些帝王心术,了解一些治国方针,也没什么坏处。 低声说道:“平儿说的对,上位对于这种敢于赴死的行为都会有照顾,毕竟是为了国家嘛,会体面一些。” 李木对封建时代的皇上没什么好感,毕竟他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先干饭吧。 李木若有所思但夹起一块肉扒拉进嘴里,忽然门外传来了一声细尖的长调声:“李木可在家?有圣旨到!” 几人齐齐看向门槛都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