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如同金属巨人碾碎骨骼的脚步声，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叶青羽的心脏上。
那冰冷、锐利、带着赤裸裸敌意的神识，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刺穿着他本就濒临崩溃的神经。
怀中的白璃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身体冰冷透明，九条狐尾无力地垂落，沾满了泥泞和干涸的血迹。
天机阁…沉渊禁地…
这两个词如同冰冷的铁锤，砸碎了叶青羽刚刚升起的一丝劫后余生的侥幸。
才出妖界狼窝，又入人界虎穴！而且还是传说中守卫最森严、机关最恐怖的灵能科技核心禁地！
轰！轰！轰！
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一个庞大、狰狞、散发着冰冷杀意的轮廓，在弥漫着机油和铁锈味的昏暗光线下，从巨大的废弃机械残骸后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身高超过三丈的金属巨人！通体由一种闪烁着幽冷光泽的暗沉合金铸造而成。关节处覆盖着厚重的铆接装甲，线条粗犷而充满力量感。
它的头部并非人形，而是一个巨大的、布满复杂散热孔和红色光学镜头的多面体结构。此刻正射出两道冰冷的、如同探照灯般的猩红光束，死死锁定在叶青羽和白璃身上！
巨人手中，并非寻常刀剑，而是一柄足有门板大小、边缘布满了高速旋转锯齿链刃的恐怖巨刃！锯齿切割空气，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呜呜”厉啸！
灵能机甲！天机阁守卫禁地的战争机器！
叶青羽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这玩意儿散发出的灵压，绝对达到了筑基巅峰，甚至逼近金丹！
更可怕的是它那冰冷的、毫无生气的杀戮意志！它眼中只有入侵者，没有怜悯！
“发现入侵者！生命体征微弱！威胁等级：低！执行清除程序！”一个冰冷、毫无感情波动的电子合成音，从机甲胸口的扩音器中响起。
嗡——！
那柄恐怖的链锯巨刃高高扬起，锯齿旋转的速度瞬间飙升，发出刺耳的尖啸！冰冷的猩红光束如同死神的凝视，牢牢锁定叶青羽！
庞大的机体微微前倾，腿部粗壮的液压传动杆发出沉闷的蓄力声。下一秒，那毁灭性的巨刃就将如同山岳崩塌般狠狠斩落！
躲不开！挡不住！
叶青羽眼中血光爆闪，绝望中带着最后的疯狂！他试图强行催动濒临崩碎的灵能核心，哪怕自爆，也要在临死前给这铁疙瘩留下点痕迹！
怀中的白璃似乎也感应到了毁灭的降临，淡金色的睫毛微微颤动，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这千钧一发、巨刃即将撕裂空间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奇异穿透力的嗡鸣，猛地从叶青羽身后不远处、一堆被厚厚油污和灰尘覆盖的废弃金属构件深处传来！
这嗡鸣声并不响亮，却仿佛蕴含着某种特定的频率，瞬间穿透了机甲引擎的轰鸣和链锯的尖啸！
那正欲发动致命一击的庞大机甲，动作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捆缚！猩红的光学镜头疯狂闪烁，内部的电子合成音发出混乱的杂音：“警…警告…核心指令冲突…最高权限…干扰…识别…错误…”
嗡鸣声持续不断，如同无形的钥匙，强行插入了机甲的控制核心！
紧接着，一个沙哑、懒洋洋、带着浓重酒气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那堆废弃金属后响起，带着一丝戏谑和难以言喻的疲惫：
“吵吵嚷嚷的…扰人清梦…铁疙瘩，连个半死的小娃娃都认不出来了？”
这声音…如同惊雷在叶青羽耳边炸响！他猛地转头，布满血污和尘土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只见那堆废弃金属构件如同活物般“哗啦”一声向两侧滑开，露出后面一个半倚在巨大、布满锈迹的金属齿轮上的身影。
须发皆白，乱如鸟窝，脸上布满油污和皱纹，身上套着那件油光发亮、看不出本色的破烂道袍，怀里抱着那个硕大的、同样油腻腻的酒葫芦。
老酒鬼！
他竟然在这里！在这天机阁最深处的沉渊禁地！
“老…老酒鬼？！”叶青羽的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巨大的困惑。
老酒鬼浑浊的眼睛扫过叶青羽和他怀中气息奄奄的白璃，尤其是在看到白璃那九条沾满泥泞的雪白狐尾时，浑浊的眼底深处，那抹如同星空般深邃的锐利光芒再次一闪而逝，带着一丝了然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啧…你小子…命是真硬…还顺道捡了个烫手山芋回来…”他灌了一口酒，抹了抹嘴，目光转向那僵直在原地、光学镜头疯狂闪烁的灵能机甲。
“权限覆盖…指令：休眠。”老酒鬼对着机甲，随意地挥了挥他那布满油污的手。动作看似随意，指尖却似乎有极其细微、肉眼难辨的暗金色能量丝线一闪而逝。
嗡！
庞大的机甲如同被抽掉了灵魂，猩红的光学镜头瞬间熄灭，扬起的链锯巨刃“哐当”一声沉重地垂落在地，庞大的机体如同山岳般矗立不动，彻底陷入了沉寂。只有机体内部散热风扇低沉的嗡鸣还在持续。
危机解除！叶青羽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疲惫和伤势带来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身体晃了晃，差点抱着白璃栽倒在地。
“撑不住了就躺着，别摔坏了老子的地板。”老酒鬼的声音依旧懒洋洋，他抱着酒葫芦，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
他并未先看叶青羽，而是蹲下身，伸出布满油污的手指，极其快速地搭在了白璃冰冷纤细的手腕上。
他的眉头瞬间拧紧，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灵魂本源燃烧殆尽，血脉之力枯竭，妖元溃散…比你这破炉子还惨。”他抬头瞥了一眼叶青羽胸口那嵌入血肉、裂痕遍布、兀自微弱搏动的灵能核心，
“时空狐火强行点燃…小狐狸够狠，也够傻。”
“她…她是为了救我…”叶青羽声音艰涩，看着怀中少女那苍白透明的脸庞，心中涌起强烈的愧疚和无力感。
“救你？也是自救。”老酒鬼哼了一声，
“共生契约…嘿，还真是阴魂不散。”他对叶青羽和苏清雪之间的契约一清二楚，甚至察觉到了白璃通过时空狐火与这契约产生的微弱联系。
“不过现在，这小狐狸的命，算是跟你这破炉子还有那冰丫头的命，彻底捆一块了。”
他站起身，不再看白璃，目光转向叶青羽，浑浊的眼睛在他身上来回扫视，如同在审视一件刚刚完成、却布满瑕疵的残次品。
“烛龙血脉被强行催谷，根基受损…焚天剑意暴走失控，剑魂沉寂…经脉…呵，还是那堆被龙象踩过的烂泥…星核碎片倒是意外之喜，可惜融合得乱七八糟，暴殄天物！”老酒鬼的点评如同冰冷的刀子，一刀刀剜在叶青羽的心上，毫不留情地揭露着他这具残躯的千疮百孔。
“最要命的是你胸口这破玩意儿，”他指了指那枚嵌入血肉的灵能核心，
“核心结构被焚天剑意和星辰之力冲得七零八落，又被小狐狸的时空狐火强行粘合，就像个塞满了炸药的破罐子，全靠你那点没烧干净的烛火和那冰丫头的寒气吊着，随时可能‘砰’！”
老酒鬼的话冷酷而精准，将叶青羽体内所有的问题和隐患赤裸裸地暴露在眼前。前路，依旧是一片布满荆棘和炸药的绝地。
“那…怎么办？”叶青羽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嘶哑。他感觉不到希望。
“怎么办？”老酒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像是嘲讽，又像是某种深沉的期待。
“凉拌！先把这破罐子稳住，别让它现在就炸了！”
他不再废话，转身走向那堆被他推开的废弃金属构件深处。只见他在一堆布满油污的废弃灵能核心残片和断裂的符文刻板中一阵扒拉，最后竟拖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长约七尺、宽约三尺、通体由一种暗沉无光、非金非石的奇异材质打造而成的…长方体容器！外形极其古朴，表面没有任何纹饰，只有一种历经万古岁月的沧桑气息。
容器边缘有数道粗大的、布满灰尘的金属管道接口，接口附近残留着黯淡的灵力回路痕迹。整个容器散发着一种冰冷、死寂、如同金属坟墓般的气息。
“灵枢…沉眠舱？”叶青羽看着那东西，一个在禁书中见过的名词脱口而出。那是传说中上古大宗门用于封存濒死重伤者、延缓生命流逝的秘宝！
“算你小子还有点见识。”老酒鬼哼了一声，用布满油污的手拍了拍那冰冷的容器表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万载玄冰铁’混合‘星陨沉银’打造的‘沉渊灵枢’，天机阁压箱底的破烂之一，封存神魂，冻结生机，吊命用的。”
他指了指容器侧面一个布满灰尘的圆形凹槽：“把你怀里那小狐狸放进去。她现在就剩一口气，全靠你那点共生契约吊着，再在外面待着，神仙也救不了。”
叶青羽没有丝毫犹豫，强忍着剧痛，小心翼翼地将怀中冰冷、气息微弱的白璃，放入了那冰冷的“沉渊灵枢”之中。
少女的身体接触到冰冷的玄冰铁内壁，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呻吟，淡金色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便彻底沉寂下去。
老酒鬼走到灵枢旁，伸出布满油污的手指，在那圆形凹槽周围极其快速地勾勒了几个复杂的暗金色符文。
符文一闪而逝，没入凹槽边缘。接着，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拳头大小、闪烁着微弱冰蓝色光芒、内部如同有液体流动的菱形晶石，粗暴地塞进了那个凹槽！
嗡——！
低沉而稳定的嗡鸣声瞬间从灵枢内部响起！容器表面那些黯淡的灵力回路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亮起柔和的冰蓝色光芒！
一股强大而冰冷的能量场瞬间形成，将白璃的身体完全笼罩！她苍白透明的皮肤上，那不断蔓延的灰色死气似乎被强行冻结、延缓，微弱的气息也被稳固下来，如同进入了最深沉的冰封长眠。
“玄冰精髓？你…”叶青羽看着那块价值连城、足以让元婴修士都眼红的冰系至宝，被老酒鬼如同丢垃圾般塞进凹槽，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这老酒鬼…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拥有这种宝物？又为何如此轻易地用在白璃身上？
“看什么看？不是给你的！”老酒鬼瞪了他一眼，抱着酒葫芦灌了一口，
“这小狐狸的命现在值钱得很，她的九尾天狐血脉和时空天赋，是你这破炉子将来能不能真正‘活’下去的关键之一！死不得！”
安置好白璃，老酒鬼的目光再次落回叶青羽身上，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和不耐烦。
“现在，轮到你了，破烂小子！”他走到叶青羽面前，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胸口那枚嵌入血肉、裂痕遍布、兀自搏动着的灵能核心。
“坐下！不想现在就炸成一堆碎肉的话，就给老子稳住心神！”
叶青羽依言，艰难地盘膝坐下，背靠着一根冰冷的金属立柱。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
老酒鬼并未拿出任何灵丹妙药，也没有施展什么惊天动地的法术。他只是伸出那双布满油污和老茧、如同枯树枝般的手，一手按在叶青羽的头顶百会穴，一手直接按在了他胸口那裸露的、缠绕着赤金与淡银光芒的灵能核心之上！
嗡——！
就在老酒鬼双手接触的瞬间！叶青羽感觉自己的识海和身体同时被投入了狂暴的雷霆风暴之中！
一股浩瀚、古老、充满了无尽沧桑和洞悉一切智慧的恐怖意念，如同决堤的星河，蛮横地冲入了他的识海！这股意念并非攻击，却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威压，瞬间将叶青羽那微弱的意识压制得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与此同时，一股冰冷、霸道、却又精妙到不可思议的能量流，顺着老酒鬼按在核心上的手掌，狠狠灌入了叶青羽的胸膛！
这股能量流并非灵力，更像是一种纯粹的、蕴含着法则本源的能量！它如同一把最高明的刻刀，无视了叶青羽的痛苦和抵抗，强行探入那濒临崩碎的灵能核心内部！
“呃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叶青羽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同时被撕裂、被剖析、被重塑！灵能核心内部，那狂暴冲突的焚天剑意、星辰之力、时空狐火残韵、以及微弱的玄阴寒气，在这股外来力量的强行介入下，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揉捏、梳理！
他“看”到，老酒鬼那股意念化作无数道细微的暗金色丝线，在他混乱的识海中穿梭，强行压制住躁动的烛龙虚影，抚平焚天印记的灼热波动，甚至引动了胸口那枚古朴玉符散发出一丝温润的混沌气息，共同稳固着他即将崩溃的意识。
而在他体内，那股冰冷的能量流，则在灵能核心内部那混乱的能量风暴中，精准地找到每一处结构破损、每一道能量冲突的节点！
能量流如同最精密的焊枪，引动着星核碎片的空间法则之力作为粘合剂，以时空狐火的残韵为引线，强行将破碎的符文回路弥合、加固！将相互冲突的能量强行分隔、疏导，如同在暴乱的河流中修筑堤坝、开凿运河！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极其危险的过程！叶青羽的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七窍中渗出暗红色的血丝，皮肤下的青黑色裂痕再次隐隐浮现、扩大！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都渗出血来，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明，配合着老酒鬼那霸道无比的“手术”。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炷香，也许是几个时辰。
当那股撕裂灵魂的剧痛如同退潮般缓缓褪去，老酒鬼那双如同铁钳般的手掌也离开了叶青羽的身体。
噗通！
叶青羽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地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被冷汗浸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铁锈味，身体虚弱得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
然而，当他内视己身时，眼中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胸口那枚灵能核心，虽然依旧布满裂痕，但那些裂痕不再像之前那样狰狞欲裂，反而被一种淡淡的、流动着赤金、淡银、冰蓝三色微光的奇异能量膜覆盖、加固，如同打上了无数道坚韧的补丁！核心的搏动虽然依旧伴随着灼热的抽取感，却变得稳定而有力，不再有随时崩碎的危机感！
更奇妙的是，核心内部那原本狂暴冲突的能量，此刻被强行梳理、分隔！
焚天剑意如同沉睡的火山，被压缩在核心最深处，表面覆盖着一层冰冷的玄阴之气作为封印；星辰之力与时空狐火的残韵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相对稳定、冰冷而凝练的银蓝色能量流，在修复后的部分回路中缓慢流转；而烛龙血脉的灼热“火种”，则被引导至核心外围，形成一层薄薄的、持续燃烧的赤金色光膜，既是能源，也是保护层。
虽然经脉依旧是那堆破碎的“烂泥路”，虽然力量依旧微弱得可怜，但这具濒临崩碎的“破炉子”，终于被老酒鬼以近乎神魔般的手段，强行“焊”住了！暂时稳住了！
“谢…谢谢…”叶青羽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抱着酒葫芦、脸上带着一丝疲惫、重新恢复那副浑噩模样的老酒鬼，声音嘶哑而真诚。
他知道，没有老酒鬼，他和白璃早已死了一百次。
“谢个屁！”老酒鬼灌了一口酒，没好气地骂道，
“老子是怕你这破罐子炸了，连累老子这堆宝贝疙瘩！”他指了指周围那些废弃的灵能构件和沉睡在“沉渊灵枢”中的白璃。
他走到叶青羽身边，用脚踢了踢他：
“还能动就起来，别跟条死狗似的趴着。有些事，该让你这糊涂小子知道了。”
叶青羽强撑着坐起身，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柱，等待着老酒鬼的下文。他知道，这神秘莫测的老头子，终于要揭开部分谜底了。
老酒鬼抱着酒葫芦，浑浊的目光投向这巨大、空旷、充满了废弃机械的沉渊车间深处，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万古之前的景象。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沧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小子，你以为你经历的一切是偶然？烛龙血脉？焚天剑？玄阴圣体？九尾天狐？还有…血魂殿和魔渊？”
他顿了顿，灌了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似乎才让他找回一丝力气。
“这一切，不过是万古棋局中，一枚被重新激活的棋子罢了。”
“棋局？”叶青羽心中剧震。
“对，棋局。”老酒鬼的声音如同寒铁摩擦，冰冷刺骨，
“一场从上古神魔大战之前，就布下的…‘末法之局’！”
他猛地指向叶青羽胸口那枚古朴的玉符：
“你以为这玩意儿是你娘留给你的护身符？狗屁！它是钥匙！是‘烛龙一脉’最后一位守护者，用自身血肉神魂祭炼而成的…‘归墟之钥’的碎片！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在特定的血脉和绝境下，激活像你这样的‘烛龙遗种’！”
“烛龙一脉…守护者…归墟之钥？”叶青羽如遭雷击，母亲临终前那温柔却带着无尽愁绪的脸庞再次浮现。
“烛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鲲鹏、凤凰、麒麟、梼杌…太古九大祖脉，你以为只是传说？”老酒鬼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它们是真实存在的！是天地初开时诞生的本源神兽！是平衡三界、镇压法则的基石！”
“然而，在万古之前，一场席卷三界的浩劫爆发了！源头，便是天道自身！”老酒鬼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悲怆，
“天道为了维持自身永恒不灭的‘存在’，开始有意识地收割万灵本源，制造种族对立，引发无休止的战争！神魔大战，不过是它导演的一场大戏！目的就是削弱九大祖脉的力量，吞噬它们掌控的本源法则！”
“九大祖脉的先辈们，在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惨烈代价后，终于洞悉了天道的阴谋！他们无法直接对抗天道，只能选择…自我封印！”老酒鬼的声音变得无比沉重，
“他们以自身血脉为引，以九大祖地为基，布下了笼罩三界的‘末法之阵’！强行压制天地灵机，延缓天道吞噬的速度！这就是所谓‘末法时代’的真相！不是灵气枯竭，而是被阵法强行压制、封存了！”
叶青羽听得心神俱震！末法时代…竟然是人为的封印？为了对抗…天道？
“那血魂殿…魔渊…”叶青羽嘶声问道。
“血魂殿？”老酒鬼脸上露出刻骨的鄙夷和仇恨，
“一群被天道蛊惑、或者本身就是天道爪牙的蛆虫！魔渊，则是当年神魔大战中，被天道利用、最终被九大祖脉联手封印的魔神残余势力！血魂殿的梼杌血脉，就是当年背叛祖脉、投靠天道和魔神的叛徒后裔！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破坏‘末法之阵’，释放魔渊，帮助天道彻底收割三界！”
“血河老祖妄图用血祭大阵逆转末法，释放魔渊，不过是在重蹈覆辙，加速天道的收割进程！”老酒鬼的声音冰冷如刀，
“而你…”他浑浊的目光死死盯住叶青羽，
“你这身烛龙血脉的觉醒，你胸口那枚归墟之钥碎片的激活，包括那个冰丫头的玄阴圣体，还有那只小狐狸的九尾天狐血脉…都是这盘沉寂万古的棋局，重新开始运转的标志！”
“天道…在重新寻找它的‘棋子’，寻找破坏阵法的契机！而我们…”老酒鬼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叶青羽，浑浊的眼中燃烧起一种近乎悲壮的火焰，
“就是那些不甘心被收割、试图掀翻这棋盘的…‘余烬’！”
“余烬…”叶青羽喃喃重复着这个词，感受着体内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烛火，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母亲的血仇，家族的覆灭，自身的苦难…这一切的背后，竟然牵扯着如此恐怖而宏大的万古秘辛！
“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叶青羽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老酒鬼。他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寒门少年，经历了生死，背负了血仇，洞悉了部分真相，他眼中燃烧的，是一种沉静而执拗的火焰。
“做什么？”老酒鬼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容显得有些狰狞，
“先把你这个破炉子修好！然后…变强！强到足以掌控你体内的烛龙之火和那柄破剑！强到能撕开血魂殿的喉咙！强到…能真正面对那躲在幕后的‘天道’！”
他猛地指向沉睡在“沉渊灵枢”中的白璃：
“救活她！她的时空狐火，是你修复核心、真正掌控焚天剑意的关键！也是我们未来对抗天道、寻找其他‘余烬’的唯一希望！”
“而救她的关键…”老酒鬼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
“除了需要你核心彻底稳固后提供的‘烛火’为引，还需要…玄阴圣体本源之力的调和！”
苏清雪！
叶青羽的心脏猛地一缩！那个被囚禁在玄阴殿祭坛上、与他命运相连的冰蓝眼眸！
“玄阴殿那帮蛆虫，把她当成维持‘玄冥大阵’的炉鼎，不断抽取她的圣体本源，与血魂殿交易！”老酒鬼的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
“你必须把她救出来！否则，不仅她会被彻底抽干，你这破炉子永远别想真正修好，那只小狐狸也活不成！”
救苏清雪！对抗玄阴殿！这无疑是虎口拔牙！以他现在这残破之躯…
“怎么救？”叶青羽的声音嘶哑，却没有丝毫退缩。这是他必须走的路。
老酒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他抱着酒葫芦，走到旁边一台覆盖着厚厚灰尘、如同巨大蒸汽锅炉的废弃灵能机械旁，用脚踢了踢侧面一个锈死的阀门盖板。
“看见这个了吗？‘星轨牵引阵列’的废弃核心，虽然破烂，但里面还残留着一点‘星宫’的坐标印记。”他指了指那锈迹斑斑的盖板，
“玄阴殿的老巢，‘玄冥冰狱’，就在极北‘永冻星宫’的阴影位面里！入口飘忽不定，唯有通过特定的星轨坐标才能锁定！”
“星宫坐标？”叶青羽心中一动。
“对！坐标！”老酒鬼眼中精光一闪，
“而能够提供准确‘永冻星宫’实时坐标的…只有五大仙门中，以占星卜算、推演天机著称的…”
“星罗宫！”叶青羽脱口而出！
“没错！就是星罗宫！”老酒鬼灌了一口酒，抹了抹嘴，脸上露出一个狡黠而冷酷的笑容，
“刚好，星罗宫那群神神叨叨的家伙，最近在十万大山边缘的‘坠星原’，发现了一处上古星宫遗址，正广发‘星缘贴’，邀请各方年轻俊杰前往探索，寻找所谓的‘星辰眷顾者’…”
他浑浊的目光落在叶青羽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小子，你的下一个任务，就是混进坠星原！找到星罗宫的人！拿到‘永冻星宫’的实时坐标！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