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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青虹破雪

剑起北溟 幕歌 11865 2025-10-31 12:42

  

青泓剑柄冰冷的触感刺入掌心!

  

铁浮屠重骑踏碎积雪逼近,门板巨刀的寒芒映亮萧无咎瞳孔。

  

雪坑中,陈铁衣胸膛创口黑血奔涌,狼首图腾的碎片却诡异地悬浮而起,折射出暗沉星芒。

  

  

“天狼…星坠…死中…求活…”澹台明月染血的唇间挤出破碎警示。

  

玄甲重骑高举的巨刀撕裂风雪,斩落的刹那——

  

萧无咎引剑划破掌心,滚烫的鲜血混合着冰魄劫力,悍然浇灌在青泓剑身的雷纹之上!

  

嗡!!!

  

沉寂的古剑骤然爆发出撕裂铅云的苍青雷光!剑身内沉睡的龙影昂首怒啸!

  

青泓剑柄冰冷如玉的触感,如同最后一根维系着理智与疯狂的绳索,狠狠勒进了萧无咎几乎被绝望和暴怒吞噬的掌心!

  

那冰冷的触感,带着澹台明月指尖遗留的微温与血腥气,穿透了手臂被白骨尸气侵蚀的麻木剧痛,穿透了经脉寸寸崩断的酷寒,直刺灵魂深处!如同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濒死者听到了最后的晨钟!

  

时间并未真正凝固。

  

雪坑中,粘稠如墨、闪烁着幽蓝光屑的黑血,仍在汩汩地从陈铁衣胸前那巨大的、贯穿了天狼图腾的创口中涌出,无声地浸染着身下的惨白雪地,晕开一片象征着忠诚湮灭的绝望之潭。他空洞死寂的双眼茫然地望向铅灰色的天穹,没有痛苦,没有愤怒,只有一片令人心胆俱裂的虚无。

  

但那狼首图腾碎裂的残片——那些崩裂的、如同古老符文般的苍蓝色皮肤碎片,沾染着浓稠的黑血,竟并未随着血液沉没或冻结!反而在风雪中诡异地悬浮而起,环绕着那致命的创口缓缓盘旋!每一块碎片都折射着极其黯淡、却异常坚韧的星芒,如同濒死星辰不甘熄灭的最后倔强,在漫天风雪与死亡的阴影下,固执地闪烁着!

  

  

“天狼…星坠…死中…求活…”城楼断壁的阴影中,澹台明月染血的唇角剧烈地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肺腑中挤出,微弱却又带着一种洞悉天机的惊悸与急迫,“图…图腾…心…心血…引…星…力…”

  

她的声音被狂暴的风雪撕扯得断断续续,几乎微不可闻。然而,她那只扶着冰冷城砖、指甲已然崩裂渗血的手,却猛地抬起,指向雪坑中陈铁衣那流淌着黑血的胸膛,指向那些悬浮的图腾碎片!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死中求活!以心血引星力?!

  

萧无咎那双几乎被冰霜和血丝冻结的瞳孔,骤然收缩!澹台明月破碎的警示如同惊雷劈开了混沌的脑海!天狼图腾!北陆神殿最古老的传说!图腾碎裂,星力未绝!唯有最亲近血脉的心头精血为引,方可唤醒那沉寂星芒,搏取一线逆转生死的渺茫希望?!代价…是施术者的心脉本源!

  

轰隆!轰隆!轰隆!!!

  

沉重的马蹄踏碎积雪,如同催命的战鼓,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压,已然逼近!

  

那名玄铁魔神般的铁浮屠将领,座下覆盖着狰狞玄甲、只露出猩红兽瞳的巨马,每一步落下都让冻土震颤!他手中那柄门板般的巨型偃月长刀再次高高扬起!刀身漆黑如墨,唯有那开刃的一线寒芒,在灰暗的风雪天幕下,如同死神的狞笑,冰冷地映亮了萧无咎布满血痕冰屑的脸庞,映亮了他那双燃烧着冰蓝与墨黑火焰的决绝瞳孔!

  

刀锋锁定的,不再是雪坑中已然“终结”的陈铁衣,而是萧无咎!这个北燕世子,才是慕容垂必杀名单上的首要目标!

  

冰冷!窒息的冰冷杀意如同实质的枷锁,瞬间锁定了萧无咎的周身!那铁浮屠将领猩红面甲下的双目,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欲望!巨刀撕裂空气,带着斩断一切阻碍、终结所有变数的恐怖威势,朝着僵立在雪坑边缘的萧无咎,悍然劈落!风雪在这一刀面前被强行排开,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真空轨迹!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要么引颈就戮!要么——搏那万中无一的逆转!

  

“吼——!!”

  

萧无咎喉咙深处爆发出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极致悲怆与疯狂决绝的咆哮!

  

澹台明月的警示、雪坑中流淌的黑血、悬浮的图腾碎片、以及那劈落头顶的死神之刃……所有的画面在他脑海中瞬间熔铸成一柄烧红的烙铁!

  

没有半分犹豫!

  

握着青泓剑的左手猛地翻转剑柄!冰冷如玉的剑柄末端狠狠划过自己早已伤痕累累的右掌掌心!

  

嗤——!

  

锋锐的剑柄边缘轻而易举地切开了皮肉!一股滚烫的、带着萧无咎心头最后炽热与不屈的精血,如同熔化的赤金岩浆,瞬间喷涌而出!这血液不再是纯粹的鲜红,而是混杂着经脉内肆虐的冰魄劫力,呈现出一种诡异而酷烈的冰蓝色泽!

  

“以吾血脉!唤汝星芒!!”萧无咎双目赤红如血(眼中冻结的血丝瞬间融化流淌而下),声音嘶哑如地狱恶鬼的诅咒!

  

他握着青泓剑的左手,带着一股贯穿天地的决绝意志,将剑锋狠狠刺向——雪坑中陈铁衣胸前那巨大的创口!目标直指那些悬浮环绕的狼首图腾碎片!剑尖刺落的瞬间,他掌心喷涌而出的、混合着冰魄劫力的心头精血,如同找到了宣泄的洪流,沿着冰冷的青泓剑身,疯狂地浇灌而下!

  

  

噗嗤!

  

剑尖精准地刺入了翻卷的黑色血肉,狠狠点在了最核心的一块悬浮图腾碎片之上!

  

滚烫的心头精血混合着酷烈的冰魄劫力,如同滚油泼雪,狠狠浇灌在冰冷粘稠的黑血与黯淡的图腾碎片之上!

  

滋啦——!!!

  

令人头皮炸裂的剧烈声响爆发!

  

那粘稠的黑血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沸腾、蒸发!散发出浓烈刺鼻的白烟!而那块沾染了萧无咎心血的核心图腾碎片,如同被点燃的古老火种,骤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

  

苍蓝星芒!

  

嗡——!!!

  

与此同时!被心头精血完全浸染的青泓古剑,仿佛沉睡了万载的远古巨龙被最炽热的战意唤醒!

  

剑身之上,那些原本只是若隐若现、萦绕着风雷气息的古老纹路,骤然如同活物般疯狂游走、亮起!深青色的光芒如同压抑了千百年的火山,瞬间从剑柄喷薄至剑尖!整柄剑化作一道撕天裂地的苍青雷霆!

  

  

一道低沉、威严、充满了无尽沧桑与毁灭气息的龙吟,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方圆十丈内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嗷——吼——!!!

  

龙吟声中,青泓剑身内,一道巨大的、完全由狂暴雷霆凝聚而成的青色龙影,昂首怒啸,破剑而出!龙影并非虚幻,鳞爪清晰,须髯怒张,冰冷的龙目如同两轮燃烧的青阳,瞬间锁定了那劈落而至的漆黑巨刃!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铁浮屠将领劈落的巨刃挟着毁灭万物的气势,距离萧无咎的头颅不足三尺!

  

青泓剑刺入陈铁衣胸膛,苍蓝星芒与心头精血激烈交融,图腾碎片爆发出逆转生机的光晕!

  

雷霆龙影自剑中昂首,毁灭性的青雷之力撕裂风雪,咆哮着迎向那斩落的死亡之刃!

  

城楼之上,澹台明月染血的唇角绷紧,清澈的眸子死死盯着下方惊心动魄的碰撞,指尖悄然掐动着一个古老而繁复的印诀,一缕微不可察的月白色光华在她染血的指尖跳跃,似乎随时准备点燃最后的底牌!

  

侧翼,沉默如山的铁浮屠军阵中,那杆巨大的“慕容”大纛之下,一道渊渟岳峙的身影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缓缓抬起了被玄铁面甲覆盖的头颅,冰冷的目光穿透风雪,遥遥锁定了玄武门前这方寸之地爆发出的、足以扰动棋局的异变……

  

苍青色的雷霆龙影与漆黑如墨的毁灭刀芒,如同宿命的彗星,在漫天风雪中悍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轰鸣!

  

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仿佛连时空都被强行撕裂的恐怖尖啸!

  

嗤——咔嚓——!!!!

  

刺耳到极致的能量湮灭声与空间破碎声同时爆发!

  

碰撞的中心点,光线瞬间扭曲、塌陷!形成一个吞噬一切的小型黑洞!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利刃,疯狂地向四周迸射!坚硬的冻土如同豆腐般被轻易犁开,割裂出深不见底的沟壑!狂暴的风雪被瞬间排空,形成一个半径数丈的绝对真空地带!

  

那足以斩断山岳、冻彻灵魂的漆黑刀芒,在蕴含着上古风雷本源之力的雷霆龙影面前,如同投入熔炉的冰刃,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崩解!漆黑的刀气碎片发出不甘的尖啸,被狂暴的青色雷弧轻易湮灭!

  

雷霆龙影去势稍减,光芒黯淡了些许,龙躯上崩裂开几道细微的电弧裂痕,却依旧带着一往无前的毁灭气势,狠狠撞向那名玄铁魔神般的铁浮屠将领!

  

那铁浮屠将领猩红面甲下的瞳孔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收缩!一种源自本能的、对更高层次毁灭力量的惊悸瞬间攫住了他!他座下那匹凶戾的玄甲巨马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前蹄高高扬起!

  

“哼!”一声沉闷如雷的冷哼从狼首面甲下传出!将领的反应快到极致!在雷霆龙影及体的瞬间,他庞大的身躯猛地爆发出与其体型绝不相符的恐怖速度!厚重的玄铁重甲非但不是累赘,反而在某种狂暴罡气的灌注下爆发出刺目的黑光!

  

他将那柄巨大的门板偃月刀猛地横在身前,宽阔黝黑的刀身瞬间膨胀出一层凝如实质的漆黑罡气护盾!如同竖立起一座坚不可摧的玄铁城墙!

  

  

轰——!!!!!

  

雷霆龙影狠狠撞在了漆黑罡盾之上!

  

这一次,是真正撼天动地的恐怖爆炸!

  

青黑色的雷霆光球瞬间膨胀,将铁浮屠将领连同其座下巨马彻底吞没!狂暴的电流如同亿万条狂舞的毒蛇,疯狂地撕咬着厚重的玄铁重甲和那面漆黑罡盾!刺目的光芒将方圆数十丈映照得如同白昼!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密集的金属碎裂声、战马凄厉的悲鸣声,狠狠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噗——!!!

  

巨大的反噬力量顺着紧握的青泓剑身狠狠撞入萧无咎体内!他如同被无形的攻城巨锤正面砸中,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如同泉涌般从口中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后方冰冷坚硬的玄武门残破墙体之上!

  

轰隆!

  

本就摇摇欲坠的墙体碎石簌簌落下!萧无咎眼前彻底陷入一片血红与黑暗交织的混沌,全身骨骼如同散架般剧痛,握着青泓剑的左手虎口完全撕裂,鲜血淋漓,手臂麻木得失去知觉。丹田内那强行压榨出的最后一丝本源彻底枯竭,冰魄劫力的反噬如同亿万冰锥瞬间贯穿四肢百骸!死亡的冰冷触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最后的视线,模糊地投向雪坑的方向——

  

在雷霆龙影与漆黑刀芒碰撞爆发的刺目光芒和狂暴能量乱流的掩盖下,在那苍蓝星芒与心头精血激烈交融的核心处!

  

  

陈铁衣胸前那巨大的创口之中,一点深邃到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的奇异“星核”正在缓缓凝聚!无数碎裂的图腾碎片受到牵引,如同归巢的星屑,围绕着那点星核疯狂旋转!粘稠的黑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排开、净化!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充满了蛮荒不屈意志的心跳搏动,透过混乱的能量风暴,如同穿越亘古传来的战鼓,隐隐透出!

  

死中求活!天狼星坠,涅槃重生?!

  

“保护世子!!!”

  

老七目眦欲裂的咆哮如同受伤雄狮的怒吼,将萧无咎从濒临昏厥的边缘猛地拉回一丝清明!

  

只见那爆炸的中心,青黑色的雷光与漆黑的罡气碎片如同风暴般缓缓消散!

  

那名铁浮屠将领的身影重新显露出来!

  

他座下那匹凶戾的玄甲巨马已然化作一地焦黑的碎骨与冒着青烟的甲片!他本人身上的厚重玄铁札甲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不少地方被狂暴的雷霆直接熔穿,露出里面焦黑的皮肉!狼首覆面甲出现了数道深深的裂痕,猩红的左眼位置只剩下一个焦黑的窟窿,粘稠的黑血正从中缓缓渗出!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着,杵着那柄同样布满裂痕、光芒黯淡的巨大偃月刀,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显然遭受了重创!

  

然而!那双仅存的、未被面甲完全覆盖的猩红右眼,此刻燃烧的毁灭欲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炽烈、更加疯狂!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凶兽!死死锁定着撞在城墙上、气息奄奄的萧无咎!

  

一股更加凶戾、更加纯粹的杀意,混合着重伤野兽的狂暴气息,如同实质的冰风暴,再次笼罩全场!

  

他猛地挺直了佝偻的身躯!布满裂痕的玄铁重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仅存的右眼爆发出骇人的红光!双手紧握那柄同样布满裂痕的巨刀刀柄,一股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内敛、却危险了十倍的漆黑刀罡,如同燃烧的冥火般再次在刀锋之上凝聚!

  

  

他要彻底终结这个给他带来耻辱和重伤的北燕世子!不惜一切代价!

  

“吼!!!”

  

就在这时!一声充满了原始暴戾气息的嘶吼,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猛地从雪坑深处轰然爆发!

  

这嘶吼并非人声!充满了蛮荒、饥饿与撕裂一切的毁灭欲望!与之前陈铁衣痛苦挣扎时的咆哮截然不同!

  

轰!!!

  

一道缠绕着粘稠黑血与跳跃苍蓝电芒的魁梧身影,如同挣脱了地狱枷锁的魔神,猛地从雪坑深处冲天而起!

  

是陈铁衣!

  

但他……已非陈铁衣!

  

他赤裸的上身,胸膛正中那个贯穿性的恐怖创口依旧存在,但创口边缘的血肉却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速度疯狂蠕动、增殖、愈合!一层层如同新生婴儿般粉嫩却透着金属光泽的肉芽正迅速覆盖创面!而在那愈合的血肉之下,一颗完全由碎裂图腾重组而成的、更加狰狞、更加巨大、獠牙怒张、眼中燃烧着苍蓝与暗红交织火焰的——全新狼首图腾,正在血肉之下剧烈搏动!每一次搏动都泵出混合着强大生命力和狂暴煞意的滚烫血流!他的皮肤表面,无数细密的、如同古老符文的苍蓝色纹路正迅速蔓延、凸起!

  

他的双眼一片赤红!瞳孔收缩成针尖般的竖瞳,里面燃烧的不是理智,而是最原始的兽性与毁灭!眉心那道黑色冰棱缝隙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如同灼烧过后的暗红竖痕,隐隐有混乱的电芒跳跃!

  

  

更可怕的是他的双手!十指指甲暴涨,如同弯曲的乌黑匕首,指尖缭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与苍蓝电芒!

  

“嗷——!!!”

  

他刚一冲出雪坑,那双燃烧着毁灭火焰的赤红竖瞳,瞬间就锁定了不远处那个散发着最强烈威胁气息的目标——正在凝聚刀罡的铁浮屠将领!

  

没有思考!没有迟疑!只有最纯粹的本能——撕碎他!

  

陈铁衣(或者说此刻占据这具躯壳的凶兽)发出一声震碎风雪的咆哮,双脚狠狠蹬踏在冻土之上!轰然巨响中,地面炸开深坑!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缠绕着黑血与电芒的残影,带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威势,如同出膛的炮弹,悍然扑向重创的铁浮屠将领!速度之快,甚至在空气中拉出了刺耳的音爆!

  

目标——直取对方仅存的、燃烧着疯狂红光的右眼!

  

“孽畜!找死!”铁浮屠将领仅存的右眼爆发出惊怒交加的光芒!他万万没想到,那具在他刀下“终结”的躯体,竟然会以如此诡异、如此狂暴的姿态“重生”,并且爆发出远超之前的恐怖速度和毁灭力量!

  

他凝聚刀罡的动作瞬间被打断!面对这快如鬼魅、直取要害的扑杀,重伤之下他只能本能地放弃攻击,将布满裂痕的巨型偃月刀猛地回旋格挡!刀身厚重的脊背如同门板般护向自己的头颅!

  

铛——!!!!

  

一声如同洪钟大吕被巨锤砸中的恐怖巨响!

  

  

陈铁衣那缠绕着黑气与电芒、指甲暴涨如刀的右手五指,狠狠抓在了厚重的刀身脊背之上!刺耳的金铁交鸣混合着骨骼碎裂的闷响同时爆发!

  

铁浮屠将领只感到一股沛然莫御、充满了野性蛮荒的巨力狠狠撞在刀上!饶是他力量惊人,重伤之下也禁不住双臂剧震,虎口迸裂!沉重的巨刀竟被这纯粹肉体力量的一爪拍得狠狠向内弯曲!巨大的力量透过刀身传递,震得他五脏六腑如同移位,再次喷出一口黑血!魁梧的身躯噔噔噔向后连退数步,在冻土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而陈铁衣的右手五指也因这狂暴一击而扭曲变形,指甲崩断,皮开肉绽,露出森白的指骨!但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赤红的竖瞳中只有更加炽烈的毁灭光芒!趁对方立足未稳,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野兽护食般的嘶吼,布满苍蓝符文的左臂肌肉贲张,缠绕着更加浓郁的黑气与跳跃的电弧,如同攻城重槌,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捣向将领胸腹之间那被雷霆熔穿的薄弱甲胄处!这一拳若是捣实,足以将其内脏震碎!

  

“滚开!”将领暴怒狂吼,仅存的右眼赤红欲滴!死亡的威胁让他彻底疯狂!他不再顾忌伤势,体内的某种秘法被瞬间点燃!一股浓郁如墨、带着硫磺与血腥气息的黑色火焰猛地从他周身甲胄裂缝中喷薄而出!他强行扭转身躯,布满裂痕的巨刀拖曳着漆黑的魔焰,如同燃烧的魔龙摆尾,朝着扑来的陈铁衣拦腰狂斩!以攻对攻!以命换命!

  

两道同样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身影,瞬间如同两颗失控的陨星,在风雪弥漫的玄武门前,展开了最原始、最血腥、最惨烈的搏杀!爪影与刀光交错,黑气与魔焰纠缠,骨骼碎裂声与野兽般的咆哮怒吼响彻四野!

  

城楼阴影下,澹台明月看着下方陷入狂暴兽化、与铁浮屠将领以命相搏的陈铁衣,又看向城墙上气息奄奄、似乎随时会彻底熄灭的萧无咎,染血的唇紧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她掐诀的指尖,那缕月白色的光华骤然变得凝实,一个巴掌大小、布满玄奥卦爻的龟甲虚影在她掌心若隐若现!龟甲之上,一枚燃烧着淡淡金焰的古老铜钱正在急促地旋转、跳跃!

  

她清澈的眸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痛苦,指尖猛地向那燃烧的铜钱点去!

  

“住手!明月!!”

  

一声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命令的低喝,如同游丝般传入澹台明月耳中!

  

是萧无咎!

  

  

他不知何时强行睁开了眼睛,背靠着冰冷的残墙,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他看到了澹台明月手上那燃烧的龟甲铜钱,看到了她眼中那抹决绝的痛苦!

  

那是稷下学宫秘传的“燃命问天术”!以自身寿元精血为引,向冥冥中的天道强行借力!代价惨重,甚至可能直接魂飞魄散!

  

萧无咎布满血污的脸庞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神死死锁定澹台明月,艰难地、一字一句地,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

  

“我…北陆男儿…还没死绝!”

  

“轮不到…女人…燃命!”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隆隆隆——!!!

  

大地剧烈地震动起来!这一次的震动,远比之前的战斗更加深沉、更加宏大!如同地脉深处有庞然巨兽翻身!

  

远处,那支沉默逼近、如同黑色山脉般的铁浮屠主力军阵前方,那杆巨大的“慕容”大纛之下!

  

一道渊渟岳峙、如同万丈玄冰雕琢而成的身影,缓缓抬起了戴着玄铁护手的右手。

  

  

五指张开,掌心向下,对着玄武门前这片混乱的战场,对着那陷入血腥搏杀的将领与凶兽,对着城墙上濒死的世子,对着城楼上试图燃命的女子……

  

缓缓地、缓缓地……

  

虚空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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