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

他的思维，飘飞到很久以前。

他想起那个姓王的小丫头。

他和她本来玩得很好，很开心。她给他起外号，笑话他总是像一只小猫一样。

他问她的名字，她总说：“你猜。猜着了，我就告诉你。”

他胡乱地猜。

逗得她笑出了眼泪，用小手推他的后背。

后来，她有洗不完的衣服，不能和他玩了。

他就在远处地看着河水中的她。

她发现了他，给他跳舞。

结果，突然滑倒了。

她哇哇大哭，因为她的额头磕在石头上，鲜血染红了河水。

她的爸爸跑出来，恶狠狠地瞪着风清。

自比以后，风清便再也没见到那王家的小丫头。

他不喜欢看到别人受伤，更不喜欢因为自己而伤害到别人。

而今，他亲手伤害了白小白。

黑小黑，也算是受到他的连累。

事情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

风清觉得，都是自己的原因。

是自己一意孤行，太过鲁莽。

房间外传来一些声响。

似乎是医生和患者又回到大楼里。

风清也不去理会。

他只关心白小白和黑小黑。

白小白还有一些呼吸，看来处在昏迷之中。

黑小黑则一直是蛇的样子，软绵绵地趴着。

风清试着用手指去扒拉她，希望她有些活动的样子。

当当。

护士敲了敲病房的门，随即推开。

“哎。”

潘霜儿微笑着进入风清的病房：“毒气危机已经过去了。虽然采取了有效的手段，还是有几十个人出现了中毒的症状。你怎么样？她也没事吗？”

风清不出声。

”你不要有心存芥蒂。”

潘霜儿的语气难得的温柔：“我考量的，都是最优方案。今天放你出来，是冒了特别大的风险，还好没有造成人员的死亡。”

“谢谢你。”

风清的声音像蚊子在哼哼。

“这条蛇……。”

潘霜儿问：“就是你从凤凰城护卫队的伙食长手里夺过来的那条吧？”

“是。怎么了？”

风清的眼睛里浮现怒意。

“这个女孩儿和这条蛇，我都要带走审问。”

潘霜儿语气坚定。

“我什么也不会让你带走的，不信你就试试。”

风清恶狠狠狠地瞪着潘霜儿。

潘霜儿本想呵斥他。

不料在他凶恶的目光瞪视下，要呵斥的话一滞。

转而轻轻地问：“你明天检不检查？”

“不需要了！什么都不需要！”

风清光火了：“你给我出去！”

“你不要发脾气，先听我说。”

潘霜儿没有生气，也没有出去：“这个女孩儿来我们医院里放毒气，是非常危险恶劣的行为。我的反应慢一些的话，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我了。这条蛇，也不是简单的蛇类，可能是成精了。”

“你想怎么做？”

风清直视着潘霜儿的眼睛。

她的眼睫毛，也是白色的。

“如果你还想继续在我们医院检查，治疗，就得听从我的安排。”

潘霜儿目光坚定地注视着风清：“现在已经到午夜了，你把她们交给我。你好好休息，明天好有精神做好检查。”

“你不会好好治疗她们的。”

风清摇头：“我不会把她们交给你。”

“的确，我不会好好治疗她们。”

潘霜儿点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杀她们就算很不错的啦。不过，如果你肯听我的话…….。”

“我说过，我们不用你管。”

风清下定决心：“明天天一亮，我就带他们离开。”

“你考虑好了？”

潘霜儿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风清：“你考虑过你的外公，你的父母吗？”

“你……。”

风清转头看着床上的白小白和黑娘子蛇。

“我怎么啦？”

潘霜儿微笑。

她知道，风清的心神已经动摇。

“你不要伤害她们。”

风清语气低沉：“我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潘霜儿满意地一笑，叫来护士：“马上安排手术，给她们做最好的治疗。”

护士叫来担架床，抬走了白小白和黑娘子蛇。

风清不放心，一直跟到治疗区的手术室门前。

“看来，你是对我不放心啊。”

潘霜儿也跟了过来。

“不是。反正我也睡不着，我就在这里等她们出来。”

风清坐在走廊边的靠椅里。

“都半夜了，你不睡觉，会影响明天的检查的。”

潘霜儿劝风清。

“我白天睡过了。”

风清低着头：”一夜不睡觉也没什么。你回去睡吧，听说女人熬夜，皮肤会很差。”

“哼。”

潘霜儿鼻子轻轻一哼：“风清，你能不能和我说实话？”

“我从来也没说过假话。”

风清语气淡淡的。

“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和凤凰城护卫队联合起来对付我们白森林医院的？”

潘霜儿说着漫不经心，实际上眼角蕴藏着杀机。

“不是。”

风清摇摇头。

“那么，那个女孩儿放毒的事，你真的事先并不知情？”

潘霜儿问。

“你这么聪明伶俐，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

风清吃惊地看着潘霜儿：“我事先知情，还能对着她打弹弓？”

“我不聪明伶俐。我有的时候，还笨的很呢。”

潘霜儿微笑一下：“在白森林医院里，什么奇葩的人，都能遇到。什么奇葩的事，也都经历到了。”

她说着，撩撩雪白的长发，坐在风清的身边。

“你想和我一起等她们的治疗结果？”

风清有点儿不能相信。

“我也睡不着。就在这里等一等吧。”

潘霜儿叹息一声，看向窗外黑暗的夜色。

”你和我等的，不是一回事。”

风清摇头。

“怎么不是一回事啦？”

潘霜儿好奇地盯着风清。

“就是感觉不是一回事。”

风清坏笑了一下。

“是。我在等凤凰城护卫队的消息。”

潘霜儿点点头：“那个古里古怪的伙食长和他们几个伤员都不见了。不过，你是怎么看透我们心思的？”

“我也不知道。”

风清习惯性地抓抓头发：“不过，那个伙食长身上有一种特别危险的气息，我在很远的地方就能感应得到。”

“啊？”

潘霜儿很高兴：“那你快感应感应，看看他在哪里？”

“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风清有点儿为难。

潘霜儿眉眼间一团黑暗：“你不是想让我逗你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