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的一滩美人虚弱地躺在隐居的床上,柔柔的手臂上隐约可见纤细的剑痕。
“飞烟姐,你可算醒了。”凝霜端着一瓢水走进卧房。
“我躺了多久了?”
“都四个时辰了,回来的时候一身血染得比红罗绣的裙摆还红,可把我吓坏了。”凝霜皱着眉抬手擦去飞烟额头冒出的汗珠。
“王爷......”飞烟的心有些忐忑,她期待又害怕着......
“已经......已经去报了。”凝霜低头不敢对上飞烟水润又微微下垂的眼尾。
飞烟将目光移向门口的一排冰晶帘子,明亮璀璨,屋外花瓣化成的飞鸟环绕着隐居翩飞,尾毛脱出淡淡清香。
“可能王爷还未收到信报。”
凝霜的话显出些许无力,凝霜知道,飞烟也知道,嬴政的隐卫传话用的都是“锦羽令”,即传即到。四个时辰,只是自己无望的等待。
“难不成锦羽令还会迷......”
“飞烟姐,你不要胡思乱想,王爷许是在宫中脱不了身。”凝霜捏紧手指打断了飞烟的话。
“本就是我妄想了,我只是......”飞烟闭上眼没有再说下去,静静将自己丢入一团黑暗中,也或许是失血过多,也或许是心力交瘁,让她想就这样把自己放空在一片虚无中。
凝霜见飞烟默不作声,踌躇着想上前安慰几句,但终究一字未发。她双手合十,旋转手肘划出一团雾汽在周遭,又凝神将这团雾气越聚越多,待雾气涨至可以容下整个人时,她轻轻将这团雾气推上床将飞烟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飞烟姐,你的灵有些不稳,莫要动气,安心休养才好,你想吃些什么?我去给你做。”
飞烟没有抬眼看凝霜,只吃力地甩甩手。
凝霜挑开冰晶帘子,出了门。
“侯爷好兴致,又来探本王。”嬴政抿一口茶,端详着吕布韦。
“我劝过你不要做得太过分。”吕布韦捏紧拳头低低地怒吼着。
“侯爷何意?”
“少给我装蒜,杀你一子权当给你提个醒,再挑战我的极限,莫怪我无情。”吕布韦说完狠狠甩下衣袖夺门而出。
嬴政看着渐行渐远的吕布韦,轻轻放下了手中淡青色的釉彩茶杯。锦羽令的焚香还未完全散去,他微微皱起眉陷入了沉思。‘飞烟受伤了,难道红叶林的结界被破了,吕布韦身边还有能打破他结界的人?吕布韦的命留得吗?杀他......可以杀了他?留与不留之间他抉择了很多年,隐隐的痛让他下不了决断,如今连飞烟都受了重伤,若不动手,恐怕......。’
黑马咆哮着穿过一片荒芜,消失在山谷中。嬴政甩一下衣袖在一座巨石前划出一道门,他熟练地踏门而入,背后的巨石又堪堪合拢,不留痕迹。
穿过一片花海,嬴政大步来到飞烟的床前,引得冰晶楞楞作响。
“可好些了?”他默然地看着飞烟,声音是温柔的。
“王爷。”飞烟抬手拂去一身水雾,“你来看我,我就好多了。”
“来人可看清楚了?”
“像是幽冥堂的人。”飞烟坐起身将头靠上嬴政的肩,手臂柔柔地垂下轻抚在他的指尖。
“幽冥堂......”嬴政若有所思,“结界呢?”
飞烟的手僵了一下,愣愣地停在那里,“未破。”
“啪”,嬴政一个反手重重地打在飞烟的脸上。
“王爷息怒。”飞烟一个健步跳下床跪在嬴政的脚边。“王爷息怒。”
凝霜端着盘子在门口候着,见状,她扔下手中的盘子,一个健步上前也跪在了嬴政的脚边。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您就饶了姐姐吧,她......”凝霜的声音有些颤抖。
“烧了红叶林,飞烟不得出隐居半步。”嬴政起身一个健步飞出门外,只留下冰晶楞楞作响。
凝霜将飞烟扶回床上,“姐姐,你没事吧。”
飞烟摇摇头,轻轻拂开凝霜搀扶着自己的手,她走到窗边,看着嬴政远去的背影。她的泪似乎被上了锁,无力蹦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