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
军队管制还没结束,只是大喇叭通知所有地窟人已经肃清。
整个沂州市好像突然人去楼空,大街上冷冷清清,不时的有装甲车载着全副武装的士兵驶过,天空中也时常飞过战机轰隆作响。
景辰家饭店位置不算偏僻,属于闹市区极好位置的沿街商铺,一楼二楼用来用来饭店营业,三楼自住。这次蛮神入侵对景辰家店的影响还不算特别大。
景妈在收银台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计算器对账,那计算器空洞的声音惹得坐在门口抽烟的景爸神经紧张。
“要不咱们今天早点关门吧,我看也没什么客人。”景爸试探性地询问妻子意见道。
可景妈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咬牙道:
“那你怎么不早说,昨天准备了那么多半成品,今天不用掉明天全坏完了。”
“你看看你,说两句怎么还急眼了呢,那些东西冻起来不就行了,我这就去收拾,你去关门吧。”说完景爸就开始动身往后厨走去,根本不给景妈吵架的机会。
景妈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去关门,这时街道拐角处出现了几道身影,看到还在营业的饭店,身影迅速靠近。
刚准备关门的景妈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手掌抵住门缝,一张胡子拉碴的大脸伸了过来道:
“大姐,先别着急关门,我们来吃口热饭。”惊魂未定的景妈看到是来吃饭的客人,也连忙给人迎了进来。
几人有背着剑,有提着刀,而且腰间的战术腰带上还插着大口径手枪。一行人三男一女,包括那唯一的女人,都是那种孔武有力,虎背熊腰的体型,给刚下楼来准备帮忙上菜的景辰看的啧啧称奇。
“不是说女兵不用练的那么强壮么。”景辰以为这几人是巡逻的士兵。
就在景辰去收银台拿菜单的功夫,几人寻了张桌子就坐下聊天。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次咱们遇到的地窟人特质有些眼熟。”桌上唯一的女人正擦着自己坑坑洼洼好像被腐蚀过的剑,作为女人,哪怕练得再强壮,也能从一些细节里发现问题。
“是瘟疫之神的燃血,本来以为我看错了,你们看这个。”胡子男伸出胳膊,手腕处有一片细密的水泡,这是被高温灼烫过后的反应。
看到这微不足道的伤势,其余几人却立马脸色沉了下来。
“瘟疫之神去年已经在江城神陨,神格都被炸碎了。”一个长马脸的武者安慰自己道。
“不,还有一种情况,瘟疫之神的上位神也能赋予。”最后一个普通无奇的汉子说道,但他一说出口,桌上的几人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是直接垮了下来。
“我就知道,武管局的奖金没那么好拿,那些大人物肯定一早就知道了,这不是骗我们来送死么!”马脸男情绪一下子就失控了,一掌拍在桌子上,靠近他一侧的实木桌子腿都陷进瓷砖里。
这时,景辰拿着菜单过来问道:
“几位打算来点什么。”
胡子男接过菜单,许是没心情,随便点了几个菜就让景辰去准备了,但自景辰走后,桌上就没人开口。
还是胡子男,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吃完咱们就退出市区,去泉城落户,小心为上,下个月我就要退休了,我不想冒风险。”
桌上还是没人说话,但胡子男清楚,同伴只是需要时间接受放弃故乡的艰难现实。
随着菜上桌,几人也在一阵沉默中迅速进食补充能量,马脸男率先停筷,看着还在低头干饭的同伴,说道:
“我不会走,沂州市是我的家乡,再说上面都通知到蛮神遭到核打击失踪,万一他已经死了呢。”
说完,也不等几人吃完饭,在收银台结完账独自走出门。
“冯奇,你我都知道,这次空间通道扩大,那群杂种蛮神在沂州市能发挥出来的神力更强,不要一意孤行,跟我去泉城吧,泉城武管局副局长是我当年的同期。”胡子男试图挽留同伴。
马脸男冯奇在门外回头,脸色阴晴不定,但很快,就回到:
“不去!”
说完,反手把背上背着的一根短枪掷出,投向胡子男身后方向。在坐的几人都明白,这不是反目成仇,而是以自己的武器作为遗言。
冯奇思绪杂乱间没有注意到,正要上最后一道菜的景辰刚好走到胡子男身前,短枪带着呼啸的风声马上就要擦到景辰小臂,如此威力,肯定会直接蹭断。
胡子男脸色大变,脚下用力蹬地踏碎瓷砖,从椅子上起身把手探过去想要接住短枪,再不济,也能把景辰撞开。收力撞去怕把景辰撞坏,却感觉好像撞在了一颗大树上,只引起大树摇晃,却撼不动其根源,反而自己被弹到地上。
与此同时,福至心灵般,景辰一抬手就握住了飞行中的枪杆,上面附着的大力像是不存在似的,稳稳的停了下来。
抬眼看向碰瓷自己的胡子男,眉头一皱,问道:
“我们家有监控的,不兴碰瓷。”
胡子男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
看到景辰的脸,也就十七八岁连大学估计都没上,感慨道:
“这就是天才么,果然厉害。”语气里的酸味却止不住。
说着,回到座位,对着景辰说道:
“不好意思,造成的损失我们会赔偿。引起的麻烦也不用担心,我们会自行解决。”
说完,也不等旁边蒙圈的两人吃完,拍下一叠现金就拉着二人带头走了出去,看那方向,应该是去追马脸男冯奇去了。
景辰没有对胡子男的碰瓷有什么追究,举起手里的短枪。
“喂,你们拉东西了,诶人呢,怎么跑那么快。”
“莫名其妙。”景辰一脸诧异,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应付走从厨房听到动静跑出来的景爸景妈,把饭店大门上锁之后,拿着那根短枪就上了楼。
把自己扔在床上的景辰,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刚起冲突的几人应该都不是普通士兵,普通士兵不会携带武者气息那么浓郁的各类冷兵器。
打量着手里的短枪,一米见长,朴素又致命的银黑色。枪头被磨的寒光闪烁,锋利的枪尖看的他瞳孔都被悚地缩成一团,枪杆却不知是何种木材,分量十足。枪头和枪身连成一个整体,接合处只能通过不同材质的颜色才能分辨出来。
景辰越看越喜欢,这种能激起男人骨子里热血的冷兵器,不是他一个半大孩子能拒绝了的。
可万一刚才那几位客人发现丢了东西,回来找的话,又不得不交还回去。突然间,景辰好像想起了什么,翻身下床,趴在地上往床底下看去,掏出一个金猪存钱罐,里面都是这几年来景辰攒下的私房钱。虽然景辰家不是很缺钱,算是小康往上的水平,但景妈严格控制他的花销零用钱,几年下来也就只存了几千块。
“也不知道杀了这只猪的钱能不能够买下来。”景辰正忧愁着。
这时,门突然开了,一个矮小的身影钻进景辰的房间里。
“哟,老叔,这是送我的么。”瞪着双黑溜溜大眼睛的景天看着小叔怀里的金猪。
景辰看到这个小祖宗,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自从小侄儿景天出生,他在家里的地位就直线下降,景爸景妈对这个孙儿的宠爱简直就毫无道理,偏偏这小家伙又是个混世魔王。
“你爸妈来了没,好久没见我去看看他俩,走带我过去。”景辰试图转移侄儿的注意力,把金猪往身后床底下一塞。
可景天贼兮兮的一笑,大眼睛一咪,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嘿嘿,我妈带我来的,我爸晚上才到,说让你明天送我上学。”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