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同叹了口气：“贤侄有所不知。帝国虽大，但适合养马的地方并不是很多，尤其是战马。南方水草丰茂，但气候温暖，养出来的马大多比较懒散，不耐吃苦和冲锋陷阵。东北过于苦寒，养出来的马偏瘦，也吃不了长途奔袭和冲锋陷阵的苦。只有烨城这里，地处西北，山高水寒，草地适中，养出来的马特别能吃苦，非常适合长途奔袭和冲锋陷阵，因此是帝国军骑兵内定的养马地。”
秦默哦了一声。顾不同续道：“所以，实际上，我们马场主要就是给帝国军供应战马和驮马的，少量拿来出售给民间客商。马贼劫掠我们的马，主要也是想用来做战马。”
秦默摸了摸下巴：“但好像卖的也不是很多……”
顾不同苦笑一声：“跟帝国做买卖，其实不是很挣钱，他们雁过拔毛层层盘剥……主要是渠道稳定，不愁卖。想要多挣点钱，还是要靠卖给民间客商。”
秦默哦了一声，心想原来如此。
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顾文秀愤愤不平地说道：“我们马场维持本来就不太容易，这些马贼还经常袭扰我们，打劫我们运送马匹的护卫，造成了不少损失。现在更好了，这些马贼竟然里通胡人，一起来打劫我们！真是没脊梁骨的反贼！”
秦默嗯了一声，问道：“赤骨族退去西北，西北是什么大国吗？”
顾不同道：“也不是什么大国。大国边境的话，哪能容得下他们在边境袭扰？是飞狐国，一个小国。正因为小国无力剿灭胡人，他们这才能在人家边境安生下来。”
秦默沉思了一下，想问胡人为什么会跑下来跟马贼勾结，想了想，顾不同也未必知道，便忍住了口不问，只说道：“顾伯伯，马贼匪首虽死，但难保其他人不会带着马贼前来寻仇滋事，比如你说的这些赤骨族胡人。他们吃了大亏，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顾不同点头道：“老夫也是这么想。贤侄，你有什么妙计吗？”说着看着秦默，满脸期待。
正说话间，外面突然人声嘈杂，大群人马朝这边走来。一个仆人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禀报：“家主，家主，不好了！在这里过夜的马商，一个个都吵着要见你！”
顾不同皱了皱眉：“叫他们进来吧！”
不久，二十多个马商一齐涌进客厅，七嘴八舌地叫嚷：
“顾家主，我们可是十分相信你，这才在你们马场过夜的，结果你们竟然被马贼偷袭，差点玩脱。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信任的吗？”
“就是！要是马贼打进来，大伙儿还有命在吗？这生意上的钱一时半会少挣点没事，可要是命都没了，那还图个啥？！”
“我们把命交给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吗？这样以后还让我们怎么跟你们做生意啊？”
……
众人群情汹涌，七嘴八舌，一时间竟然把这个小小的客厅吵得屋瓦都快被掀飞了。
顾不同沉声道：“各位切别担忧！马贼袭扰乃是常事，不必惊慌，何况我们已经打退了马贼，还杀死了匪首程飞龙。老夫保证，你们带着马踏上归途的时候，这里是一片通途！”说着对顾文秀摆了摆头：“秀儿！”
顾文秀心领神会，转身走了出去，没多久后，就带着程飞龙的人头走了回来，放在桌上：“各位请看，我们顾家不打逛语！这就是匪首程飞龙的脑袋！”
众人一时间都面面相觑，显然是半信半疑。
一人出声问道：“顾家主，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主要是我们也不认得这个什么程飞龙。你要如何证明，这真的是程飞龙呢？”
顾不同叹了口气：“老夫用顾家马场三十多年来的声望担保！”
众人显然还是将信将疑。
秦默见状，便站起身来，大声道：“还有我秦默的身手！”说着抓起一只茶杯，呼地朝上抛去。
众人一时间都没弄明白什么情况，眼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只飞起来的茶杯。说时迟那时快，众人还没看得太清楚，就听到哒的一声大响，那只茶杯凌空化成碎片，纷纷坠下。
众人都吓了一跳，循声看去，见到秦默还站在地上，手里多了一个极其古怪的兵器，在场的人没有谁认识——除了顾文秀见过几眼。
秦默见成功吸引了注意，便微微一笑：“加上这件天下神兵的保证！程飞龙就是死于这件神兵之下！”
顾文秀立即道：“对！秦大……公子手里拿的兵器十分古怪，响声尖锐刺耳，就像弓弩一样，但远比弓弩为快。程飞龙在他面前，连家门都还没自报完毕，便一命归西！”她本来想说“秦大哥”的，但一下子拉不下面皮，便生生改口。
见到众人还是将信将疑，秦默也不多废话，调转枪口，对着身前的檀木桌子就是一阵扫射。
哒哒哒，哒哒哒……
尖锐刺耳的枪声中，一个个黄澄澄的弹壳掉落在地，在地上弹跳，发出清脆的响声……
众人没听到过这种声音，一个个都是相顾失色。秦默停止射击，把桌子举了起来，亮给他们看：“诸位请看！”
明亮的火光之下，众人无不瞧得清清楚楚，那张粗厚坚实的檀木桌子上，多了十几个手指粗细的圆孔，全部都是对穿而过，无一例外。
这是什么神兵利器？连这么坚实的檀木桌子都能洞穿？
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秦默的脸色一下就都变了！
这么犀利的神兵，打死马贼头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吧？
秦默耸了耸肩：“所以，大家相信了吗？我们杀死了马贼匪首程飞龙，打退了马贼，保住了大家的平安，你们在这里是安全的，回去的时候，我保证你们也是一片通途！谁敢阻拦你们的道路的话，我保证他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得到这样的保证，又见到自己确实安全无忧，一众马商交头接耳了一会，便都向顾不同等人道了叨扰，一齐告辞离去。
秦默瞧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浮上一丝冷笑。
他很清楚这些人近乎无理取闹。但没办法，做生意嘛，有时候就是这样，要是对上谁都是直接把他吊打一顿，那还怎么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