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虚子的罪恶罄竹难书，足足说了三个时辰，悲神封就这么听了三个时辰。

贩妻卖儿，杀兄弑师，养妖养魔，最后，古虚子气若游丝地道:“我，我大限将至，少量功德已经无法续命了，所以我偷偷怂恿狼妖进村，吞噬血食，快速突破，以坑杀我那两个徒儿。”

说道此处，仿若回光返照一般，古虚子满面红光，声音越发的激动:“这些村民的血业不够，再加上我那两个金丹期的徒儿呢？应该是够了，甚至，说不得功德庞大助我突破。”

古虚子声音越来越亢奋:“哈哈哈，要是此法可行，师兄师姐他们也未尝不可助我一臂之力啊。”

“我要活，我要活下去！”

大吼一声，古虚子双目圆瞪，脑袋一歪，就此死去。

在古虚子死去的刹那，天边出现了一片彩霞，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灵安宁，向着悲神封而来，洒在了他的身上。

“这就是功德吗？”悲神封伸出左手，接住落下的光辉，光辉缓缓融入他腐朽的身体。

悲神封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年轻，不，应该说是逐渐恢复活力，一头白发恢复了光泽，微驼的背缓缓挺直，仿佛死亡在远去。

看了眼远处在哀嚎的狼妖，又看了眼血气枯萎而死的古虚子，悠悠叹道:“天地有正气，明察秋毫，养妖，怎么可能不沾染血业呢。”

不知道古虚子若是知道，自己的死亡，天地奖励这么多功德，会是什么想法。

欣喜？贪婪？愤怒？还是说，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

“哈哈哈。”狼妖看见古虚子身死，天降功德，狂笑不已，双眼流出来血泪，“哈哈哈，笑死我了，斩妖除魔，这就是仙吗？”

“哥，哥你看看，这老东西死了，天地赏赐的功德居然比你还多，真是厉害呢。”

狼妖看向悲神封，嘲讽道:“这就是你们人类，满嘴的仁义道德，结果呢？你说得对，天地有正气，是非功过早已判清。”

狼妖抬首望天，不再看悲神封，鲜血自嘴角流下，他已自断经脉，若是被悲神封所杀，就是给悲神封送功德，他不想，所以他选择了自我了断。

狼妖不想承认，悲神封身上散发的纯白光芒让他觉得温暖，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一片山谷，青青的草地上，两只小狼在扑腾玩耍，突然一片阴影洒下，一位头发枯白的老者抓住了他们，强行喂下了两颗丹药。

是啊，我们兄弟本是山间野兽，怎么会有吞兄炼怅的秘法呢？

眼角看向散发着浩然之气的悲神封，要是当初遇见的是他，那......

狼妖带着这丝期许，就此死去。

悲神封看着死去的狼妖，化作小山似的巨狼真身，沉默无语。

击杀狼妖换来的功德，是村民们用生命换的，他不愿沾染，所以狼妖选择自我了断，他并没有阻止。

无论狼妖有着怎样的过去，他都是石家村灭村的凶手，他必须要死。

“安息吧，大家。”熊熊烈火中，村民们的尸体和村子一起化为灰烬，生前所住，死后长眠，村民们和石家村一起埋葬于这片土地。

至于狼妖和古虚子，悲神封在村外烧去，风一吹，灰烬洒下山谷，独留一个金豆子，滴溜溜，不知怎么地滚到村口老槐树下，不见了踪影。

“神封，你终于醒了。”惊喜的声音自悲神封脑海想起。

“你是？”村口处，悲神封盘坐于青石上，淡淡开口。

“我乃玄黄塔器灵，你还记得当年之事吗？”

“自我燃烧元神，斩杀东方骸后就不知了。”脑海中突然出现的声音并不能使其惊慌，五百年修行，再到如今九十载凡人生活，悲神封早已不是当初华夏的小年轻了，他的心已经足够沧桑。

“那就长话短说吧，我的时间不多了，若你不曾领悟浩然之气，惊醒了我，也许我们会一同在沉睡中死去吧。”

“当日你最后一搏，与酒剑仙共情，从而使两方宇宙建立了连接。”

“等等，酒剑仙？两方宇宙？”悲神封心神一动，问道，“是那个酒剑仙吗？是那个宇宙？”

刚刚听到那个声音自称玄黄塔，他还未在意，此刻再想，那不是华夏传说中的先天神器嘛。

“没错，你本是洪荒宇宙生灵，共情之下，方才使得道祖发现了此方宇宙。”

“这么说，是道祖救了我？”

“是的，道祖跨越宇宙而来，护你真灵入时空长河，对了，当时你身上还有四道真灵，也被道祖一并送入。”

“什么！”悲神封震惊地站起身来，“四道？肯定是师兄他们，他们还活着。”

“也对，在华夏传说中，真灵才是一个生灵的根本，而非元神。”

“玄黄塔前辈，能不能出来谈谈。”悲神封迫不及待的说道，他想知道更具体的信息。

“不要抱太多希望。”悲神封脑海中出现了一座虚幻的小塔，缓缓旋转，自塔基不断解体，“时空长河太过恐怖，我被迫解体，机缘巧合下才从一个时空节点破出，而他们......”

“我知道的，师兄他们肯定不会有事的，我要去找他们。”

“神封！”玄黄塔轻喝一声，“不要白费力气了，就算他们有机会破出时空长河，也不一定会在这个时空，当时两方宇宙碰撞，你们被震散，也许在你之前数个纪元，也许在你之后数个纪元，也许在黄泉，也许在天阙，你怎么找！”

“那我便上黄泉，入天阙，逆流时间，横亘万古，那便能找到。”

“哈哈哈，好，有我洪荒人族的气魄，希望你能做到，比之道祖不差分毫，可惜我是看不到了。”此刻玄黄塔已经解体到塔尖了。

“玄黄塔前辈，怎么会这样？我怎么能救您。”悲神封慌忙问道。

“没用的，神封，我早已于时空长河中湮灭，现在不过是一点残灵罢了，接下来，我跟你讲的每一句，你都记好了。”

“洪荒宇宙传承早已融入你的真灵，当你领悟其中真意，传承自然出现。”

“把传承散出去，你看到了吧，这个世界的人族很苦，让我们洪荒的传承在这片天地开枝散叶，这片天地将有大劫。”

顿了顿，玄黄塔接着说道:“如果有机会，回去洪荒看看，助......罢了，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