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鸣收好锦囊,关上门去了九龙关,想来师傅闭关有半个年头了,身为弟子,应当前去看看。
习修一身好身法,比平常踏地行走要快上四五倍还多。
九龙关是南山峰主殿,并没有那么宏伟华丽,与其他三座山峰主殿相同,都很普通,就是面积相对大些,是其它阁楼民房的十倍有余。
一般主殿附近都很少有人活动,这种原因,并没有什么特殊规定限制而致。
至于主殿的安全措施,全天都有人员把守,把守侍卫都是不归山中上等的精英高手,配有长枪盔甲,实力恐怖。
林一鸣潇然的向前走去,并没有被把守的侍卫阻拦,若普通弟子要进主殿除了有特别允许外,也会对全身做个检查,而林一鸣就不同了。
他是常客,整个南山峰的都知道,他是叶首座的弟子。
林一鸣刚踏进主殿大门,看见一位年轻白衣男子好是失落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他手里攥着一个外观精致的黑木盒,边缘有金丝镶边,里面的物品何等的珍贵,才配得上这种装饰。
“莫执事,怎么?首座大人还是不见人吗?”旁边把守的侍卫向这位白衣男子询问道。
身为南山峰刑处执事的白衣年轻人失望的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无论是谁,都被拒之门外了,除非老宗主来才会勉强见上一面吧。”
“首座这是怎么了?什么人求见都不见,难道是……那件事?”侍卫起了好奇心。
听得侍卫讨论首座,白衣执事眉毛一低,“你是想以下犯上吗?别有下次,好好巡逻吧。”
“是是是,莫执事,没有下次了,您慢走。”
白衣执事看了看手中的木盒,摇了摇头。起身准备离开,可刚迈开步子,瞧见前方十米远站着的少年,顿时是眉开眼笑。
“欧?这不是一鸣吗?许久未见,你这是要去见首座大人?”
“嗯?”林一鸣抬头微微一愣,随之简单打了个招呼,“原来是莫执事,好久不见。”
眼前这个男人是南山峰刑处执事,与林一鸣倒是没什么交集,但与他那个儿子,倒是有些仇怨的。
有时候林一鸣觉得子承父样真不假,他的那个儿子或许跟他这个父亲一样,都是个两面小人。
林一鸣也不想与他的父亲有什么交集,让开准备走去。
谁知,白衣执事却拦在了他的身前,好声言语道:“一鸣你先别走,这不是……那什么吗?你跟星儿交情不错,我应该也能称之为叔叔,你替叔叔帮个忙怎样?”
林一鸣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他送东西吗?
想起之前,在我林一鸣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放下面子求着你们,而你们父子非但不帮,反倒对我冷嘲热讽。
这次倒好,你们父子也好意思反过来舔着脸求我办事?
林一鸣刚想拒绝,但冷静几秒后,似乎有了更好的想法,“莫执事,我师傅的性格你应该也知道些,这个忙我可以帮,但我师傅收不收就看他的意思了。”
见林一鸣答应,莫执事连连含笑点头,“真是麻烦你了一鸣,现在也只有你能见到首座了。”
“不用谢,莫执事。”
只要你那个儿子别再计算我就行。
林一鸣拿着木盒走进了大殿,莫执事则是在门口期待着林一鸣的消息。
大殿内有一条必经的百米长廊,地面以及石柱和房顶,都是由红色涂然的。
这样的装饰具体有什么寓意,林一鸣也不了解。
走到尽头,见到一个棕黑色大木门后,林一鸣才停了下来,娴熟而又毕恭毕敬的向旁边一位老人鞠躬行了一礼。
百米红色长廊见不着有人活动,十分孤寂。长年来,却在尽头一直守着一位老人,头发花白,衣衫褴褛,一年四季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蹲坐在门口闭目守着。
在此经过的人都未敢无视过他,都十分敬重这位白发不知身世的老者。然而这么多年过去,老人的身份是什么,至今也无一人知道。
有人猜测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守门人,也有人猜测他是一位在宗门内避世的强者。
但无论有多少猜测,老人知与不知都莫口无言。
“来了,林。”老人闭目中微微睁开双眼。
老人看着很消瘦,两只眼睛或许因年迈而变的无神,看不到光彩,脸上也已拉起长长的皱纹,起了黑斑。
老人对林一鸣说话的语气很和蔼亲切。
可以说,在整个南山峰,林一鸣是唯一能与老人说的上话的人了,一些行为中特别讨老人喜欢,尤其是在酒上面。
老人特喜酒,林一鸣知道,常常会给老人带上一壶,久而久之,两人变的特熟,从开始老人称呼林一鸣为年轻人,再到林一鸣,到后来的“林”
林一鸣挠头含笑道:“佰途爷爷,今天没带酒,就不陪你老喝了。”
老人呵呵一笑,没有怪罪少年,摆了摆手,轻声道:“罢了罢了,进去吧。下次,可别忘了。”
“放心,下次一定少不了。”
再次对老人行礼后,林一鸣走了进去,在进去前,他便将手中的木盒收了起来。
这里面的东西想来都十分珍贵,留给自己岂不乐乎。
进去,里面就是九龙关,也是南山主殿唯一的房间。
房间四面石墙,没有窗口,也没有任何装饰品。
一眼看到的只有中央的一块十米长的长方形石桌,有六人的席位。而石桌前方五步的高台上,也高居着一位。
此时,高座上坐着一位长发中年男子,穿着的是一身黑袍,正面容憔悴的闭着眼。
在他身旁站有两人,各穿南山峰白色门服,一男一女,男老女少。
“师傅。”林一鸣对高位上的男子颔首行礼道。
前方高位上扶手闭目而坐的男子,正是南山峰首座叶成风,也是林一鸣的师傅。
见到师傅的模样,林一鸣流露出些许担忧之色,记得师傅闭关才只有短短半年之久,样貌与精神却是是沧海桑田之变,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半。
高位上的师傅还是安静的闭目着没有说话,直到旁边的六旬老人靠近提醒后,叶首座才缓缓睁眼。
那种眼神,和刚才的那位守护老人一样,看不到光彩。
“来了一鸣,正好,为师闭关半年刚出关,还没去外面瞧瞧,一鸣,你给我讲讲这半年南山峰的变化,都发生了什么?”
从师傅的神情和语气中,比以往多了些冷漠,整个人的变化如同两人。
林一鸣仔细说道:“这半年,南山变化很大,弟子们为了三月后的启天大会都很努力……”
“都很努力修炼吗?”叶首座突然冷声打断。
“……”林一鸣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在做什么?”叶首座看向林一鸣,神情严肃。
林一鸣脸色变得僵硬,但很快恢复过来,“师傅,我不太明白您在说什么。”
“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以为你做的事为师看不出,想不到吗?”
在出关后,他亲自下了山,去师傅的坟前看了看,当他看到那里的景象后,都经不住嘴角颤抖,怒发冲冠。
不只自己师傅的坟墓被刨,整个墓地的墓都无一例外的被刨。
遍地的尸骸,遍地的怨气,那片区域仿佛在白日被抹去了一般,阴森恐怖,不见天日。
他在现场在找到了凶手遗留下的气息,这股气息令他无比熟悉,也无比的愤怒。
正是自己坐下老三,林一鸣。
“师傅,对不起,徒儿知错了。”林一鸣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叶首座长出口气,面对自己亲自收下的徒儿做出这般天谴天灭之事,一时间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舒缓一会儿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一鸣,你跟我快有三年了,不归山的门规你是知道的,你走吧。”
毕竟自己是南山峰的首座,寻不得私,尽管是自己的亲徒也绝不例外。
听到这句话,林一鸣的心情仿佛如雷轰顶一般,整个人木然的跪在了原地。
师傅这是要赶我走吗?离开了不归山,我又能去哪儿?
“师傅,徒儿知道错了,再给徒儿一次机会,我不能离开您,也不能离开不归山。”林一鸣跪在冰凉的地上,祈求着师傅的原谅。
首座两旁站着的少女和老者同样看着林一鸣,或许他们心里没有同情。
因为林一鸣犯过的错已经不知多少次了,给南山峰带过的危害也不知多少次了。
“你这是在修炼邪术你知道吗?你是想走向魔道吗?”
叶首座猛的从石座上站起,大步一跃来到林一鸣身前,看着跪着的林一鸣,他的情绪非常激动。
“现在为师给你两个选择,这也算是我念记我们之间的师徒之情了。”
“第一个选择,我留住你这身修为,逐你下山,往后你不再是不归山的弟子,你也永远不能再踏进南岭半步。”
“二,放弃这三年的修行,我会去除你体内全部邪气,但能否留下来,就看一月后你在启天大会上的成就了。”
“选择吧,一鸣。”
听师傅说完,林一鸣一时间真的难以抉择,他想要留在不归山,这里已经不单单只是他修行的地方,更像是一个家。
放弃三年的修行,他不怕,怕的是被师傅发现他体内的阴属性的气,这样一来,他更加无法留下来,甚至还要面临丧命之忧。
林一鸣沉默许久,才缓缓抬头看向师傅,师傅背对着他,大概因为是自己的所做太让师傅失望了吧。
他缓声道:“师傅,多谢您给我的选择,我选择第二条,我愿意放弃我这三年的修为,重新来过。”
“好,希望你能重头来过,好好反思,重新领悟这修行一途。”
叶首座双手张开,一股银白色气流从手心涌出,蜂蛹向跪在地上的林一鸣,将他的身体完全包裹在其中。
“这个过程很痛苦,如皮肉剥离一样痛不欲生,你忍住了。”叶首座说道。
“来吧师傅。”
叶首座轻轻点头,他开始双臂抬起,控制着这股光流将林一鸣抬离地面,接而,光流如针剑一般涌进林一鸣体内,在他体内疯狂流窜。
“啊!”
林一鸣面目开始狰狞,表情痛不欲生,皮肤、器官、眼睛,甚至大脑都在被这股力量冲击着。
逐渐,他的身体失去了知觉,接着神智也变得模糊不清,然后一下子昏厥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