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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荒祖与承诺

浮生七记 油炸天妇萝卜 6137 2025-10-31 12:27

  

周方突然联想起了某些事,好奇道:“二爷爷,按你们所说,我爹娶了我娘是天师所不能容忍的重罪,那为什么天师叔叔来接我的时候说你们觉得对我爹的判决感到不公呢?”

  

即使是沉稳如周并长老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老脸都微微有些发红,半响才赧颜道:“当年我们四人和你爹曾因此事定下赌约,若是他能接下我们四人一人一招,便可同意他与你娘的婚事。我们虽然知道邦儿他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迈入了长生殿井境界,却未曾想过他的实力远远的超过了我们的预算,轻而易举便化解了我等四人的招式,于是……”

  

“于是你们反悔啦?”周方眨着眼问道。

  

足有四千三百二十七岁高龄的周并长老很惭愧地点了点头,胖、火二位长老的面色也不是太好,唯独睡老者处之泰然,又旁若无人地打起了瞌睡。

  

  

“然后就被揍了一顿?”周方说这话时特地不怀好意地盯着周火上下打量,后者的脸色愈发难看。

  

“咳,无论如何,是我们失信于人,虽然是为了家族的传承,但我们也毕竟犯了天师的戒条,自那之后我们四人便自囚于这道法殿中,五年未曾踏出一步。而真正让我们决定撤回对你爹惩治的原因,在于几天前来我周家的一位特殊的访客。”周并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

  

周方嘟起了嘴,道:“二爷爷你像是二仙桥说书的老大爷,一讲到关键处就停下来等看客给钱,我这趟来得匆忙,你要钱的话去管我那侄儿要,他是国师有的是钱!”

  

周并顿时哑然,摇头笑道:“这个关子我是一定要卖的,但是你不必给钱。方儿,我听闻你时常研读天师古籍,我且考考你,上清第一个天师是谁?”

  

小娃娃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小脸涨红举起手道:“这道题我知道,有记载的最早的天师,也是传说编写《天师戒律录》的那位远古大能单名‘荒’!我之前不知道我家王爷爷厉害的时候,只感觉王爷爷的单字名很帅,当然啦,我的原名也很帅啦,加上一个周就……”周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在说什么。

  

修为超绝的周并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但短短的相处下来他也知晓了周方的一些习性,也就不予理会,他笑道:“之前来家族做客的神秘客人,就和荒有关。他自称‘星童子’,此行前来告知了我等一桩大秘闻。而也是因为他,我们决定撤销对你爹的处罚。”

  

周方挠了挠头,道:“星童子?二爷爷,他是长的这个样子吗?”说着,他单指放到了眉心处的黑色晶体上,投映出了一幅童子的影像。

  

四位长老不禁面面相觑,那画面上的正是数日前来访的星童子。

  

不等周并询问,周方便将晶体收回眉心道:“天师叔叔带我回来之前王爷爷向我寄来了这个黑黢黢的东西,里面就说了有关这个白胖娃娃的事,不过没有告诉我他的身份。所以说二爷爷,这个星是荒的私生子吗?”

  

“……星和荒并无血缘关系,星是荒昔年纵横符开的那把名为‘斩星’的神剑所诞生的器灵,他此次前来是来寻求我们周家的帮助的。”周并徐徐说道。

  

  

“这么说天师之祖荒还活着?可是他那么厉害的大人物为什么要来找周家帮忙呀?”小周方不解道。

  

“据星童子所言,荒祖在上古时期意外陷入了一个绝阵,至今已有数十万年,若不是他老人家早已修至道法天清,恐怕已然化作了尘土。但即便是道境三层的通天修为也拿那绝阵毫无办法,荒祖以莫大法力才将星童子送出,来我周家寻求破阵秘法。方儿,你要知道荒祖既然知晓我周家,便说明我周家也是从上古洪荒便延续至今的,这是你在任何的天师古籍中都查找不到的秘辛。”说到这里,便是周并,面上也不由得升起了一股自豪的神情。

  

“嗯,我在王爷爷书房里的书读到过。”周方肯定地点了点头。

  

周并又是一阵无言,他总是会忘记周方有一个他们也得行晚辈礼的恐怖爷爷。

  

“我周家这数十万年的岁月以来,迈入长生殿井的半仙数不胜数,就算是传说中的道法天清道三境界,也记载有三人之多!老朽不才,停留在长生殿中已有四千年之久,而如今也只是堪堪能摸到门槛。但除了道法以外,我周家最为神妙的便是阵法与卜算,每代国师正是卜算的佼佼者。这也是为何在众多的天师家族中,唯有我周家出了最多的上清国师。”周并捋须笑道。

  

“可是天师叔叔被王爷爷隔着老远揍了好惨啊。”周方又拆台道。

  

周并抚掌笑道:“方儿,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天儿输给你王爷爷并不冤枉。言归正传,星童子此次前来不光带来了了荒祖受困的消息,更替你爹洗刷了和妖族结亲的罪名。”

  

周方心念一转,道:“《天师戒律录》是荒祖所写,也就是说那不能与妖族在一起的规定也是他定的,难不成荒祖为了脱困,把书戒条改写了不成?”

  

“戒律哪是可以随意更改的!邦儿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只是,只是我们在无意中提起邦儿时星童子说,那天师与妖族不能通婚的戒条,原来是他当年因厌恶一妖族对手涂画上去的。后荒祖便陷入了绝阵,也就没有更改这一错误,这错误的版本也就在上清流传了开来。”本欲为天师的严谨正名的周并越说越觉得没底气,胖大老者见此也不禁暗自摇头。他们四人虽然年龄阅历都远超这个后辈小娃娃,但却让他每句话都抓到痛点上,不过想到这是自家的孩子,便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

  

果不其然,周方听到这一滑稽的解释之后足足笑了有三分四十八秒。

  

  

不过笑过之后,小娃娃又拿出了父母的画卷与照片,泪眼婆娑地喃喃着“我苦命的爹和娘”“苦命的我自己”。

  

除了已然入睡的睡老者,其他三位长老的心此时都仿佛针扎般难过,周火虽然脾气暴躁,但毕竟是长辈,他们又理亏在先,便急道:“我的小乖孙,我们好歹是一家人,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我们都尽量补偿你,你别这样一幅模样,好像我们四个是什么大恶人一样。”

  

“你们就是恶人!我爹和我娘本来过的好好的,虽然我爹丑了点,但是我本来可以有个很幸福的童年,而不是被偷看寡妇洗澡的怪爷爷养大,你们,你们怎么补偿我,呜呜呜……”小周方本来想故作委屈来逗一逗四位长老,但说着说着便不由得联想到他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母时难过的心情。他这才发现,虽然一直以捣蛋调皮来伪装自己,但从他听闻自己父母消息的那一刻起,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处便已被触动了。

  

小周方越哭越伤心,周并等三老如临大敌,再也坐不住,焦急地从座位上站起,胖长老因身体肥硕,情急之下起身忘了用道法,竟一个不稳摔了个底朝天。周并和周火的老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上前无论怎么安慰周方都毫无作用。这时,昏睡的睡老者终于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哈欠后他走上前去,从储物戒中摸出了一个巧妙的玩偶,塞到了小娃娃的手里。周方这才停止了哭泣,带着泪珠小鼻子一抽一抽地摆弄起了玩具。

  

睡老者回到位置一掀道袍,一屁股坐了下去,笑问道:“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好歹是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辈的人了,怎么还不如我这个老光棍会哄孩子?”

  

周并三人惭愧地低下了头,不作声响地回到了座位。

  

周方玩弄了几下玩具,好像是想到什么伤心的事,又作势要哭,睡老者从袖中伸出了两只干枯的手摆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道:“Stop!”

  

三老一小被这莫名的语言搅的一怔,都疑惑地看向了睡老者。

  

睡老者露出残缺的牙齿,道:“西方某国的语言,我去游历的时候浅学了一下,是停止的意思。小孙孙儿,你不要再哭啦,哭你爹你娘也不会哭回来的,不如等四爷爷倒几天时差,我带你出去玩,顺便找你的父母好不好呀。”

  

周方破涕而笑,拍手道:“出去玩?好呀好呀,四爷爷你是不是去过很多的国家呀,我长这么大连天青城都没有出过呢,对啦,你说的那个时差是什么东西呀。”

  

  

隔了不知道多少辈的两个活宝就这么的聊到了一起,把一旁的三老晾着一阵无语。

  

胖大老者凑近周并,轻声问道:“我突然想起我们这五年不是都在道法殿内不曾外出么,何止师弟的相机和储物戒都是怎么来的?”

  

周并无奈道:“四弟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可能坐的住,况且当年对邦儿的考验唯独他放的水最严重,想拿这件事就把他困住是不现实的。”

  

一旁的周火闻言不满地“哼”了一声,却也并未多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周方与何止这一对祖孙终于结束了天马行空的对话,而周方怀里多了好多其他国家的新鲜玩意,何止残缺的牙间也添了几块麦芽糖。

  

周并见周方不再哭泣,便道:“孩子,是周家对不起你和你爹,你再怎么怪我们都不为过。但我们毕竟是亲人,血浓于水,我们这次让天儿接你回族,便决定满足你的一切需求,只要我周家做得到,便都会为你去做。”

  

周方看着周并苍老的脸,他想起有关天师的记载,修炼到了长生殿井境界的天师明明可以保持容颜不老,但眼前的这四位家族长辈都未曾展露年轻时的容貌,即使是年轻时帅的惊人的胖大和尚此时也是一副老态龙钟。心思缜密的他明白,这四位老者虽然惩治了他的父亲,但一直对五年前不当的处理方式感到愧疚,本来还有些委屈的心情终于一扫而空。

  

小娃娃从座位上跳下,一蹦一跳地靠近了四位长老,在四人面前站立端详了一番,蹦到了周火的怀里。

  

年轻时被称为“上清业火”的周火长老此刻的老脸顿时如火烧般通红,虽然他早有过子嗣,此时却像抱着个烫手山芋一样手足无措,慌忙地左顾右盼,想向其他长老搬救兵。

  

小娃娃在周火的怀里不安分地蹭了蹭,便像只小猫般安静睡去了,睡前还不忘了念叨一句“暖洋洋的”,让周火的脸上混杂着喜悦和怅然的神情。

  

  

几位老者相视一眼,皆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于是睡老者便像死猪一般睡了过去。

  

周方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畅游在一片橘红色的暖洋之中,天上挂着的星星是各种各样的糖果。他的父亲和母亲泛舟在水面上,温柔地看着他凫水。王爷爷则骑着天师叔叔飞上了天空,摘了一串大大的冰糖黄桃下来送到了他的嘴边。小周方伸嘴一咬,便咯到了牙,缓缓地醒了过来。

  

他见嘴里的是一个带着小牙印和口水的干枯大手,便嫌弃地丢在一旁,揉了揉眼睛后他抬头看到了周火复杂的神色。

  

“三爷爷早上好!”小孩儿倒是不记仇,周方冲着周火甜甜一笑。

  

“哼,你倒是能睡!你可睡了足足两天!”周火不忿道。

  

周方从周火怀里跳了下去,发现竟还是在“王府”内,只不过周火抱着他盘坐到了床上,竟两天都没有分开。

  

见没有周并三老的影子,周方正欲开口询问,却见周火已经走到了门口准备出去,他便急忙地跟上,抱住了周火的小腿。

  

“呔!三爷爷哪里跑!你还没告诉我二爷爷他们在哪儿呢,还有天师叔叔呢?还有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这道法殿内和我在王府的家一模一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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