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湖

\"难忆当年，今更难归去矣，难别离更难存骨矣！”

浓密的白雾飘渺难寻，天地相接的苍茫湖面尽头漂浮着一叶小舟，一身白色宽袍的老人背手静立在舟前，如白瀑般垂下的髭须上是沧桑的脸庞，深邃的目光投向一片迷蒙。

“不知是何方道友啊，此等雅兴。”一片白雾中，浑厚的声音顺着芦苇飘荡而出。

老人抖开袖子，垂至胸前，抚了抚花白至腰的胡须。

“鄙人启明，不知阁下？”

“哈哈，寡人性张，无名小辈而已。”

云雾中，一艘渔船缓缓驶出，与小舟船首相接，渔者却着一身龙袍，面相浑圆开阔，正举一杯略染浊气的酒欲喝。

“见过玉皇大帝。”启明老人一愣，赶忙拂起衣袖，正要跪，却被拦了下来。

“太白也不用行礼啦！现在还讲什么天上的礼数，来，随朕饮酒。”玉帝嘴唇略撇，又笑着递过酒杯来。

浊酒入肚，玉帝和启明好似多年未见的旧友，开怀畅饮，玉帝又一杯下肚，而启明却不知何时只是紧捏着酒杯，迟迟不移开。

“却是不知当今天下局势如何。”李白半坐在桌边，微皱起眉头。

“天自有其道啦，不管怎样，事情如今也与我们这些废神仙无关了，不如喝酒来的快。”玉帝略微眯起眼睛，虚望着启明。

“事在人为，如今我等虽没了法力，但还有人力，如倾尽全力与之一战，想来也有几分胜算。”

“哦？你是想——赌？”玉帝捏了捏下巴，侧身对着启明，启明微微点头。

“那赌赢如何？”玉帝又反问道。

“赌赢，自然能众仙归位享万世太平。”启明不假思索地说。

“那你可曾想到过赌输？”

“赌输，天下苍生，无论妖魔神仙，想来都难逃此难，皆不复存在，四海山河支离破碎。”启明略微迟疑了一霎说道。

玉帝听了，沉默地看着启明，启明眼神却越发坚定，后者又说道：“与敌作战，必须心存坚定，不能有失败的考虑，才能破釜沉舟，出其不意。”

“那你，可知，对手是谁？”玉帝不再看向启明，而是投向头顶变得有些血红的雾气。

“不知，但能封锁天地灵气，想来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但我仍有几分把握在手。”启明语气有些炽热，但玉帝却深深叹了一口气。

“马上便知。”玉帝起身，凝重地望向天空。

启明随之望去，但身体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那雾气渐散，却未出现日光，也不见太阳，只是有一个巨大的，大得难以想象的深红色巨眼遮天蔽日，散发着血腥的光束，瞳孔微缩，那种震慑五湖四海的恐怖压迫感油然而生，将天地笼罩在一片血色中。

“此为观世巨眼，不过‘神’之马前卒罢。”玉帝沉默了许久才沉声道。

“马前卒？那有有何作用？”

“收集人间的信息吧，估计要不了几日我们的一切它都会了如指掌的，我多日前便寻过高人，料到了此物的出现，作为马前卒，它也是有些许力量。”

“些许？何为些许？”启明不解地问道。

“可灭世。”玉帝不声不响地又坐下，抿了一口酒，抬头看着李白。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启明的笑声一阵一阵地传来，在湖面四散开来。

“来！喝酒！喝，今日不醉不归！”启明欢喜地抓过杯子，举过头顶一饮而下。但那层欢喜的甲胄，丝毫不能遮盖内心深处的悲伤。

夜深，鸿雁离群，飞往独自的漫长旅季。

“你说，我们，可能胜否？”启明一副醉颜，半卧在茅草上，看着双眼微闭的玉帝。

玉帝缓缓睁开眼，他的脸上闪过悲伤，闪过愤怒，闪过那个人的身影，又闪过恐惧，最后笑了起来。

“得了吧，两个法力尽失的无用神仙能做什么？抓紧时间回家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吧。”说完，玉帝又闭上了眼。

启明望着玉帝的身影，淡笑。

“还是不放心哪！”

“举头望明月，”启明抬头，那个血红的鬼东西晚上也在。

“妈的。”

【作者题外话】：本人首部作品，只是新人，平时也有事务在身，写小说只是本人乐趣所在，你们的鼓励便是对本人作品的肯定，定会仔细修改，认真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