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了大连山,一眼看去是一片广阔的平野。
由于这里土地肥沃,常年气候温和,是理想的粮食生产地,
因此除了有人放马牧羊之外,还开垦有大片的农田,只是如今入冬,良田里也显得光秃秃的,
要是来年开春前来,想必是一副丰收的美丽景象。
现在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短,二人刚下山没走几里地,天就暗沉了下来。
李虎虽然一直孤身一人,但起码也是住着大房子的落魄富绅,出远门对于他来说也是第一次,
面对周围没有人烟的环境,也是无所适从,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白定远。
亏得白定远跟着叶蓝在外游历了三年,偷鸡摸狗、荒野求生这种事被叶蓝逼着没少干,
当即找到了一处适合露营的场所,熟练的开始忙上忙下,一顿香喷喷的野餐吃得李虎那叫一个痛快。
李虎是个耿直汉子,一开始对于白定远打破他与香檀的安稳生活心里多少有些不满,
加入黑色蔷薇和跟随去往钦连港,也实在是因为自己有点孤单,同时心里对香檀感到愧疚。
但现在二人这一日相处下来,觉得白定远是个好家伙,性格也合自己胃口,而且香檀的死怎么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渐渐的让李虎心里多少有点释然,开始认真把白定远当个朋友看待。
……
二人一路前行,偶尔会顺路到一些小城镇补给,
外界的一切对于李虎来说都是新奇的,每次都拉着白定远让他解释一下。
这一日,二人来到一座小镇歇息,小镇不大人口也少,一眼就望得到头,
但里面该有的都有,酒馆客栈、饭馆茶楼、青楼勾栏一应俱全,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白定远正要前往客栈休息,李虎却嚷嚷着要去逛逛,协商未果,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去了。
一开始白定远也会考虑,让没见过世面的李虎一个人瞎逛是否有危险,后来觉得多虑了,
且不说这巴掌大的地方他丢不了,就算丢了,他那魁梧的身材和一生本事谁动的了他?白定远便到客栈内休息等待。
可左等右等两个时辰过去了,李虎居然还没回来,这就让白定远心里犯了嘀咕,无奈出门寻找。
出门发现已经开始下雪,空气中的寒气让白定远后悔没有穿上黑色蔷薇特制的外套。
幸好李虎体型特征容易辨认,一路询问下来到了一家赌场。
刚出江湖就赌钱?这习惯可不好啊,看着“万顺赌场”的招牌,白定远无奈摇头。
小小的赌场内人声鼎沸,分着大小不同的桌子,每张桌子上的游玩方式都不同,
其中在场内的一个角落摆着许多空的桌椅,这是给客人自己玩的,只要向赌场付个茶水费就行。
往往在这里的客人都会选择玩一种用木头制成的卡牌,所以这块区域也被称为“卡座”。
白定远定睛看去,卡座已经坐满了人,但身材高大的就一个,便很快就找到了李虎。
只是,李虎离开时穿的整整齐齐,如今已经裸露着上半身,下半身也只剩下一条内衬留着遮羞,要多惨就有多惨。
白定远走到一座四人旁边观看,立刻就看出了猫腻,
这其余三人明显是一伙的,合着在这出老千欺骗李虎这老实人。
不出意外,李虎又输了,输无可输的他看着自己的裤子,一咬牙就想往下脱。
白定远将他制止,将一袋沉甸甸的银两扔在桌子上,笑着说道,
“我这朋友也输了个通透,我来陪各位玩几把怎样?”
三人心想,又来了一个冤大头,当下便同意了。
刚才灯光昏暗,等坐下来白定远才看清三人长相,
坐于他左侧的是个尖嘴猴腮的瘦男人,桀骜的叼着根短烟枪,满嘴的牙齿已经发黄,门牙还缺了一颗。
右侧的则是个胖小伙,圆乎乎的脸蛋看上去人畜无害,正笑眯眯的看着白定远,
最后坐在正对面的男人却看不清长相,微卷的头发被凌乱的绑住,一部分盖住了他的半张脸,只留下一个挺翘的鼻梁和有些干裂的嘴唇。
“开始!”
卷发男人将卡牌扔于桌面,愉快的说道。
……
白定远和李虎昂首挺胸的走出赌场,只见原本输出去的衣服已经穿在了李虎身上,手里还多拿着一堆烂七八糟的东西。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玩卡牌这么厉害!”
李虎对白定远高声夸奖到,看着手里的东西,与荣有焉啊!
“还是师傅教得好。”
白定远的师傅叶蓝,那是个吃喝赌样样沾的奇女子,自己在她身边那几年,除了修炼,学的就是这些玩意,
用叶蓝的话来说,这也算一技之长,将来异种没了,也能靠门手艺活下去。
二人走后,三个光溜溜的男人在赌场走出,惹得经过的女子掩面逃开,倒是赌场门口卖烧饼的老汉见怪不怪。
一阵寒风吹来,冷得三人直打哆嗦。
瘦男人抽了一口烟,颤抖着对卷发男人说道,
“成奇,接下来我们去哪?还去老孙头那?”
“不了,老孙头那没什么活给我们干了,去城外贾老爷那里讨个差事干干。”
卷发男人打了个喷嚏,嘴里冒着白气说道。
这时,一个乌鸦精准的落在卷发男人的肩头,其余二人倒也不奇怪,只见瘦男人出声,
“你那神神秘秘的活又来了,那我们先走了,等你办完了事再来找我们汇合。”
一瘦一胖与卷发男人挥手道别,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已经开始积雪的道路前进。
卷发男人等二人离开,悄无声息的拐进一条巷子,拿起乌鸦问道, “这次大哥又吩咐了什么事?” “大人让你前去杀几个人。” 乌鸦嘴巴里发出了人言,接着吐出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七八个名字,其中之一便是‘白定远’。 卷发男人将头发往后一拨,顺手将头发整理了一遍,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了一双翡翠绿的眼睛,英俊的外貌中带着一种邪魅。 手里的纸条突然着火,化成了一撮灰烬。 一阵风雪刮来,男人已经消失在阴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