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转瞬,晨曦初显,天微亮。稀稀疏疏的喧嚣在账外响起,听在李道平的耳中就像是无数只蚊子在他耳畔徘徊嗡鸣,不得不起床的李道平顶着两个黑眼圈出了帐篷,精神萎靡的他惺忪地打了个哈欠。
“小老弟,娃子,小平……醒了,看你精神不咋地?”在他旁边走过的人打趣道,一个小娃娃第一次野外露营,还有他们一群大老粗在,适应才叫不正常。
“早啊,你们……”李道平眼皮微启,无精打采地哈气连连,昨晚简直就是他的噩梦,鼾声如雷贯耳连绵不绝,任他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就算是捂住耳朵都睡不着,他的精神都快崩溃了,就像是架在火上烤,若不是担心自己一个人出去遭遇野兽,他都要跑出去睡,这样的折磨一直持续了不知多久,李道平实在是太困了,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但很快他就被一阵喧嚣吵醒,原来已经天亮了,此时此刻,他心中是多么地绝望!
使劲儿拍了拍脑袋,李道平强行提起精神去离这不远的小溪边洗漱。懒懒洋洋走在森林中,清冷的空气钻入鼻孔,刺激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李道平感觉清醒了不少。
“哗啦啦”
一条丈余宽的小溪横贯前方涓涓流淌,蜿蜒曲折,若隐若现,绵延向不知处。
在溪边还有几个狩猎队员洗漱,李道平走过去在一旁蹲下,溪水清冽,倒映出一张略显青涩的脸,少年眉目清秀,除了有点黑,五官还是不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只不过现在李道平无心欣赏,抓出木灰混合着水就开始刷牙漱口,水波荡漾,扭曲了倒影,李道平双手并拢捧起溪水洗了把脸,感觉整个人精神都好多了。
“走了!”有人招呼,李道平也跟随着离开。吃完干粮,穿好装备后,张杨给了李道平一个布包。“这是?”李道平好奇。“白粉末,佩戴身上能掩盖气味。”张杨言简意赅……
狩猎队一行人浩浩荡荡冲向青涯山脉。他们并没有带牛车,青涯山脉中地形复杂多样,拉着牛车反而是一种掣肘,不利于行动。
太阳冉冉上升,光照云海,五彩纷披,灿若锦绣。大半个时辰后,李道平一行人来到了一座山谷,松青翠柏,丛林繁茂,草木郁郁葱葱。
穿过山谷,景色幽深,古木参天,直上青云,老藤虬龙,植被千奇百怪。
走进青涯山脉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因树木太过高大,枝叶茂盛,阳光很难照射进来,所以光源主要来源于一种会发光的植株,光芒盈盈,流光溢彩。这种植株在青涯山脉中随处可见,所以并没有什么特殊价值。
“真美啊……”李道平陶醉了,这种与外界形成反差的环境,他一时半会有些忘乎所以。反到是司空见惯的老队员们一个个小心谨慎,别看现在风平浪静,指不定一不小心冒出一头妖兽都有可能,只不过出现妖兽的概率太小了,这外围几千只野兽中不见得有一头。
狩猎队向内推进,一路上还未遭遇大型的野兽,不过蛇虫鼠蚁倒有不少,花花绿绿的,潜伏在草丛中,时不时蹦出一条,虽然给狩猎队遭成一些困扰,却也没有人受伤。
李道平一路上心惊胆颤的,先前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二三米长的莽蛇,拳头大的毒虫,食指粗的蚂蚁……被狩猎队员斩杀,浆液洒了一地,随意扔掉,无时无刻不在挑动他的神经。
“呼……”李道平呼吸都有些急促,第一次见如此血腥场景多少是有些不适应。
“放轻松,第一次谁都一样,多经历几次就免疫了……”张杨几人见李道平脸色有些苍白,安慰道。
李道平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家的关心给了他很大的鼓励,他也明白这只是开始,若连这点考验都受不了,在这苍莽山林中只会更危险。现在大家相安无事还能照拂他一二,但当遇到危险,每个人都自身难保时,只有靠自己。
想清楚一切,李道平快速调整心态,学着大人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提防着未知的危险……
继续前进了一会儿,队伍突然停住,“隐蔽…”旁边有人低喝,李道平及时反应过来随着众人弯下身子,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散向四面八方,随时防御来自任何方位的危险。
江锐龙蹲着,随意打量了一下地面的粪便,便得知了是什么动物。
“野牛…”一旁的黄天明说道。
“嗯”江锐龙点了点头,然后向前几步,拨开茂密的灌木丛,只见前方森林中一群庞大的野牛正低头专心致志地吃着青草。
那些成年野牛身躯强悍,四肢粗壮如柱,深褐色的皮毛覆盖全身,柔顺光亮,头上顶着两根乌黑的犄角,毫无疑问,完全可以轻易贯穿普通人的身体。
江锐龙微微思忖,暂时打消动手捕杀一头野牛的念头,今天他的打算是先寻找药草。
“绕开!”江锐龙打了个手势,一群人绕开这里,向着另一个方向行进。
江锐龙对青涯山脉外围多少是了解几分,他知道一些药材生长地。回想起黄天明的描述……追忆到记忆中的瀑布……那一株光彩流动的药草,江锐龙心中充满期待。
战战兢兢,大约走了两个时辰,一众来到一处香蕉树林。期间也遭遇过野兽,江锐龙洞若观火,大都先一步避开了,但总有纰漏,不可避免地发生摩擦。
江锐龙并没有恋战,在青涯山脉摸爬滚打这些年,大家都清楚这里的野兽都是成群结队的,鲜少有独狼,若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一不小心就会栽大跟斗。
当然,他们也不是一无所获,斩杀了一头野猪,算是今天的食物了。而且他们在这头野猪的尸体上洒了白粉末,也就不用担心有猎食者闻到血腥味尾随。
这是一片高耸的香蕉树林,光线还算明亮,斑驳的阳光疏疏朗朗透过宽大枝叶之间的缝隙照射进来,但离地面还是有一定的距离,抬头看就像是漫天的繁星,闪亮晶晶,碎钻一般。
“嗷嗷……”似哭似号的声音从树冠上传来,响彻山林,枝叶簌簌颤动,可以看到许多庞大矫健的身影,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群黑猩猩,不下三十只。
“就是这里了……”江锐龙眼中精光闪动。
“若无误,按事先说好的一人一半。”黄天明亦是火热,开口提醒。
“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