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

冷兵器猛烈的碰撞弹开，擦出了一串炫目的火光。

月举剑挡下了来自猩红双目主人蓄力的一击，她被击退了几尺，地面尚留着两道脚劲划过的印迹，月顾不及来自虎口的阵痛，她依旧紧紧窝着名曰广寒的长剑，双眸死死盯着这个实力不容小觑的敌人。

一身黑色的甲胄，虽然有些破损，但依旧浮动着隐晦的光芒，甲胄主人的脸也被形似鬼怪的面具遮盖，仅仅露出眼睛的部位，只是原本闪烁着诡异红光的眼睛，此时竟然只剩下黑洞洞的一片。

敌人此时不仅眼睛闪烁的红光不见，还松松垮垮地站着，似乎刚才的一击抽空了他所有的力量，他只是抓着一把斩马刀，形体上好像毫无防备的样子。

但月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因为她认出了眼前的敌人，正是一百年前随晟武王征战四方屡建奇功的大晟开国重武：黑甲！

黑甲军之威，中古诸国皆忌。这只纪律森严，单兵战力以及规模作战都无人能及的军队，在大晟的建立和统治的巩固都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只是数十年前，本该忠于王室的黑甲叛乱，虽然后来被平叛，但依旧引起了帝国巨大的恐慌，黑甲被永久取缔。

只是……这个来历不明的黑甲，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月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她还要注意这个黑甲是否还有攻击的迹象。

动了！

黑甲的双眼又猛然闪起红光，随之而来的，是其举刀横劈过来。

黑甲的动作很快，刀锋一瞬间便袭到月的面门，月微微侧身歪头，在躲过黑甲致命的一击的同时一剑插在他的胸口。

月的一缕乌发被斩断，还未落在肩膀，她迅速低头，黑甲横着劈来的刀又一次落了空。而月在低头的同时拔出插在黑甲胸口的广寒，一把泛着微霜的剑刃，黑甲的胸口的甲胄上，几滴绿色的液体喷溅而出。

他……死不了？！

月连忙后撤与黑甲拉开距离，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的兴奋。

黑甲双眸的红光尚在，他站起身，胸口的伤势似乎对他造不成分毫影响，黑甲的攻势并不密集，但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誓要急取月的命门，短短的两次交锋过后，黑甲又像断线的木偶一样立在了原地。

一股寒霜游走在广寒剑上，让本就带着诡异冷峻的剑刃愈发逼人，月如满弦的弓似的的目光映在剑身，两双眼睛一实一虚，都锁定在黑甲的脖颈，这次，月要先发制人了。

……

玛德，这次比装大了……

就在刚刚，零被压抑许久的中二之魂再次爆发，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像是网文里的男主角，说话潇洒如风。

别看零表面要多淡定有多淡定，其实他慌的一匹。零说完那句刀来之后就后悔了。

什么鬼啊刀来，这是咱妈在灵兵库蒸馒头把蒸笼炸了吗突然这么多黑雾，还有这个嗓子跟卡了老八自助餐一样的声音然后还说着莫名其妙话是怎么一回事啊。

但至少零知道，这声音是冲着他说的，这把名为寻道的刀，也是为他而来的。

零不知道的是，这把刀会不会突然暴走，一时兴起捅他两个窟窿。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刀没拿到不说，万一碰到个脾气大的主，命也得搭进去，零还想维持现在平静的生活呢。

“唰！”

一把刀像满弦射出的箭一般穿破黑雾，深深插在零身前坚硬的地板，激起几粒碎石。在短暂的平静后，黑色的气再一次从刀身溢了出来。

零终于有机会仔细观察这把刀了，黑色的刀身上游走着诡异的红色符文，像闪烁着光芒的锦鲤潜藏在黑色的池塘。

“此刀……名为……寻道……”

那飘渺的声音再一次回响在大殿里，只不过愈发遥远和支离破碎，像大雁飞过，撒下越来越小的叫声。

好像……并没有恶意。

零往前走了几步，把手抓在刀柄上，在零的手接触到刀时，黑刀上的符文愈发猩红，黑色的气像熊熊燃烧的火焰覆盖了刀身。

黑刀像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主人疯狂摇着尾巴，而零在短暂的灼烧感后也感受到了如沐春风般的舒服，零和黑刀之间，似乎像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零拔出了插在地板上的寻道，刀震硕许久，像跟随着激动的心跳动。大殿里黑色的气焰而后全被吸收进了寻道的刀身。

“就你了，咱俩有缘。”

零把刀背在身后，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那个把山河图全部渲染的女子叫住了零，见到零注意到她，她缓步走到零的身前。

“朋友，可以把你手里的刀让给我吗。”女子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高傲，这让零皱起了眉头。

“当然，我不会白让你交出刀，开个价吧。”女子柳叶般的眼睛紧紧盯着零，她相信很少有人会拒绝她丰厚的提议。还没等零回答，女子又开口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相信你也不愿意惹上麻烦吧。”女子说话间戏谑的看着零。

零的眼神像看一个疯子，这让娇纵的女子平添了几分恼火。

钱？他当然爱啊，麻烦？他当然不想惹啊，可是眼前女子的态度，让零极为不爽。这名女子先前忌惮刀的威力，这会看到自己收服了刀，又打起了那些花花肠子。

不过，零可不认为初具灵智，实力强横的寻道会对这女子乖乖就范。

“你想要啊，那就给你吧。”零从背上取下寻道，果然，寻道发出一阵振鸣，似乎对零突然吵醒靠着背安逸熟睡的自己非常不满。

零一手按着刀柄，一手化两指轻轻抹过刀身上的符文，黑色的火焰再一次缠绕在寻道上，像是来自地狱的天罚。

“你要过来拿吗？”零微微歪头，略带戏谑地看着瞪眼的女子。

“很好很好。”女子看出来零并不想交出自己的刀了，便转身去寻找看得上的灵兵。周围本来等着看好戏的少年们，也都回过神来，找到适合自己的灵兵，才是来到这里最首要的目的。

“今天这事儿，不算完！”女子微微回头，一只眼睛愤恨地瞪着零。

零此时已经上了台阶，准备离开灵兵库了，他听到女子的话，头也没回地答到：“我等着你。”

……

迷雾森林里因为常年笼罩在雾霭里因而得名。这里算是中古大陆少有的未曾开辟的土地，因为来自雾霭里的危险，断送了许多想在这里敛财的人的希冀甚至是生命。

靠近小镇的森林外缘，此时多了一丝寒气。雾霭里，月提着黑甲戴着头盔的头颅，绿色的血液滴在月紧缚的靴子。

月的发带被斩断，黑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披在肩上，倒是为她俊美可爱的脸蛋添了几分洒脱。

“咕噜。”一个干瘪的脑袋从头盔里掉落了下来，显然是已经死去了很长时日，至于为何会莫名其妙地攻击月，她也不明白。

“看这肉质，是吃不成了，还想着杀头野兽给他们吃肉，看这干尸的样子，怕是也将就不了了……”

月边说边遗憾地叹气。

……

远处的树上，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解开系在腰间的酒壶往嘴里灌了几口，一缕灰发垂在他的眉间，他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酒水。“月这小家伙，越来越厉害了。”他颓丧的眼睛从月的战场离开，转而望向远方小镇的庙宇，邋遢男人眯着眼睛，他知道，大晟不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