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师徒夜谈——师兄弟过往
秋季比武的开幕式热闹非凡,各个修仙门派都派了弟子参加,更有各种精彩节目表演,可天浩却全然无心观看,看着人群中,那粉衣飘飘的女孩,出了神。
很快初级比赛名单公布了出来,天浩是第三场,对得正是付豪。天浩知道自己只需要走个过场,师伯并不想让自己使用他教授的武功法术,想必是怕自己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此时的岐兰山怎容得下一个叛徒之子出风头,叫自己参加比赛,不过想看笑话罢了……
比武明天正式开始,天浩走回茅屋。他茫然地等在聂闻门前,他无心比赛,只想问出心中的疑问……
乌云遮住了繁星,秋风瑟瑟,梧桐叶铺了一地,不知过了多久,天浩依旧站在原地,丝毫未动。
“天浩?”聂闻从黑夜中走来,看着门前的天浩,看似粗狂的汉子闪过心疼:“今夜天冷,你怎么站在这里?”。
“师父……”天浩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怕,怕师父说他不知,怕师父真的不知……
“何事?”聂闻似乎感到了一丝不对,他忙打开房门道:“进去再说。”。
进了房门,聂闻从怀中掏出了一只荷叶鸡递给了天浩道:“还没吃吧,拿着,荷花开尽,叶凋零,今年最后的荷叶鸡了。”。
天浩看着手里还热乎的荷叶鸡道:“师父,我父亲他真得杀了太极门满门吗?还有您知不知道我的母亲是谁?”。
聂闻难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眼中闪过惊愕,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天浩道:“谁的对,又是谁的错,谁能真正分得清,道得明?既已逝去,不可追,何以恼,明日之事方可期可待可追!至于你的母亲,为何突然问起?”。
“父亲不在了,我不知道该向谁问起……”天浩眼中闪着泪水,依旧低着头。
聂闻叹了口气,却不知如何说起,他搓了搓手道:“先趁热把鸡吃了。”。
“不,如果你不告诉我我的母亲是谁,我就不吃……”天浩抬头道,他看着聂闻,从聂闻刚刚的回答,他听出了希望,最起码师父是知道些什么的。
“……”聂闻看着天浩倔强的眼神,突然笑了出来:“好!坐下吧,虽然我并没有见过你的母亲,但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故事很长,边吃边听,不然我怕你小子的肚子打鼓声打断我。”聂闻坐在藤椅上道。
天浩一张精致的小脸,梨花带雨般绽开了笑颜,他忙坐在聂闻身旁,撕了块鸡腿递给了聂闻道:“师父你也吃!”。
聂闻接过鸡腿,看着眼前天真无邪的少年,满心欣慰和心疼,他咬了口鸡腿道:“或许你父亲从没有告诉过你,我和他都是你师祖带回来的孤儿,记得那一年格外的冷,你师祖下山,不久便带回来你父亲,那时的他刚刚满5岁,娇滴滴的,总爱哭,像个女孩子,和我混熟了,就天天躲在我身后……”说到这里,聂闻陷入了往事的回忆。
要是一直如当年那般该多好。
当年聂闻还在襁褓之中时,便被弃在了岐兰山的山门外,被外出归来的王一阳抱回,当时王一阳尚未收徒,他看着襁褓中的孩子日渐长大,甚是喜爱,便决定亲自教导,聂闻从小孤僻,不喜与人亲近。或许王一阳看出了聂闻的孤单或是其他,在一次下山办事时带回来了刚刚五岁的赵博阳。
赵博阳比聂闻小两岁,可口齿伶俐,活泼可爱,甚是讨人喜爱,他虽然入门晚,可天资卓越,没有几年武艺术法都远远高于聂闻,赵博阳和聂闻从小形影不离,感情甚好,可人心险恶,纯洁单纯的孩童何其无辜……
岐兰山虽为修仙大派,有千年历史,以修心养性,修正气,宣扬正义,但人心易测,腐朽不知不觉早已悄然在暗处滋生,山上为首的红、白两长老面和心不和已久,山内众人也自然分成了两派,两派各怀心思,却把两个无辜的孩子牵扯了进来。
白长老喜爱赵博阳,常常挂在嘴边道:“博阳真天才,乃是岐兰山的未来!”。红长老便推说聂闻是掌门首徒,岐兰山的未来必然落在聂闻的肩上。当年年少单纯的少年起初并不把这些外人之言当一回事,可少年轻狂,又不通人心,终究是落入了他人的棋盘,成了有心人逐利的工具……
等明白所有,一切都已经晚了,聂闻选择来到岐兰山偏僻处建了茅屋独居,从此不再过问岐兰山俗事,而赵博阳也常年在外游历,直到十年前,赵博阳抱着襁褓中的天浩回来,可自那赵博阳像是变了一个人,沉稳寡言了许多,也曾来茅屋几次,每次都寥寥几句,不欢而散。
“师父……”天浩的呼唤把聂闻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看着天浩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博阳,他摸了一下湿润的眼角道:“我说到哪里了?”
“父亲和您小时候……”,天浩也好奇,自己记事起,父亲从来没有提过他自己的过往,没想到父亲和师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孤儿……
聂闻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那时候的我们总是偷偷地跑到后山去冒险,有几次被你师祖逮回来,师祖追着我们要惩戒我们,可我们谁也不害怕,因为你师祖从来都狠不下心打我们。
有一次,我们去后山遇到了一处深不见底的地下洞穴,你父亲非要下去,我却见太阳马上要落山非要离开,争执不下,两人谁也不肯退让,最终我回来了,你父亲却独自进了山洞,直到深夜都没有回来,那时恰逢你师祖外出云游,我只好一个人回去找你父亲,却不想你父亲正坐在洞口等我回去找他,满脸尘土的他当时笑的很开心,我也笑了起来,两人就手拉手回来了,自此以后我们谁也没有再去后山,或许是因为我们又有了新的大陆去探索,那就是山下……”。
天浩听着这些自己从未知晓的过往很是入迷,他满脸兴奋和期待地看着聂闻,聂闻眉头微动,叹了口气道:“山下的花花世界最是迷人眼,当时我与你父亲年少单纯,以为山下的世界才是仙境,那里知道山中的返璞才是归真……”。
天浩见师父久久停顿不语,忍不住轻声问道:“后来呢,山下发生了什么?”。天浩心中思索,定是发生了什么,要不然这些年,父亲为什么从来不提起师父,从来不提及过往,两人也很少亲近……
“后来……,你师祖觉得我和你父亲天资不同,各有所长,便决定让我们分别学习不同的武功法术,再后来你父亲学有所成,便求着你师祖独自下山历练,这一下山便是三年零九个月未归……”,聂闻避而不答,简短地叙述后陷入了痛苦的沉默中。
天浩心中着急,想继续追问,可等聂闻回过神来,满眼柔情中掺杂着一丝悔恨,一丝痛苦,天浩看不懂。聂闻宽大厚实的手抚摸上天浩的稚嫩白净的脸庞,心道:“这孩子和那时的你真像……”。
聂闻放下手,收回眼神,咬了一口手中早就凉透了的鸡腿道:“三年后你父亲回来,变了很多,成熟了很多,也变得寡言了起来,我几乎不能相信那是博阳,三年来他杳无音信,三年后他回来眼神疏离,从你师祖房中出来,便又匆匆离开,我闯入你师祖房内,想问个究竟,可你师祖只是摇了摇头,好在又过了半月,你父亲便又回来了,这次他怀中多了一个婴儿,那就是你……”。
天浩忙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或师祖,我的母亲是谁?”。
聂闻摇了摇头道:“博阳刚刚回到山上时,整日躲在朝霞峰看护着你,我去过几次都被挡在了门外,后来随着你渐渐长大,你父亲才渐渐走出朝霞峰,他来过茅屋三次,一次是你三岁的时候,一次是你七岁的时候,最后一次是你父亲出发前,每次他都喝的烂醉如泥,我不知道那三年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什么可以把一个太阳般的人变得如同沼泽中的烂泥,我也想知道……”。
说到此时,聂闻手里的鸡腿被他捏地粉碎,眼中的愤怒掺杂着悔恨。
天浩回想着过往的种种,他的父亲虽然沉默寡言,但对自己总是满眼温柔,细心照料,也为此,他从来没有感到自己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或许是为了保护自己,父亲从不让他出朝霞峰,想到如今朝霞峰被封,父亲也不知所踪,天浩心中不免难过。
“师父……”,天浩看到聂闻眼中从未有过的伤痛,心也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没有继续追问,心中出现一个念头:或许师祖知道些什么……
聂闻看着日渐懂事的天浩道:“你父亲曾说过,他不想让你受世事之苦,虽然你的天资在你父亲之上,可你父亲却只望你平安喜乐,不愿你再和他一样和修仙有所牵扯,这十年来他从不教授你武功法术,可世事难料,如今我有违博阳之愿,教授你武功法术,心中百感交集,若他日见到你父亲,我……”,聂闻叹了口气,低头不语。
天浩想起和父亲相处的往昔,也难掩伤心,聂闻似乎看出了天浩的心思,便收拾心情强颜道:“我虽没见过你母亲,但以我对你父亲的了解,你母亲定然是神仙一般的美人,善良聪慧,才能让你父亲这个百花都为之争香吐艳的俊俏郎君,为之情付一生。”。
天浩抬眼,一双明亮的眸子闪着晶莹的光芒,他突然趴进聂闻的怀里,吸了吸鼻子后,抬头道:“师父,这个世界真的有妖吗?它们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它们真的都是坏的吗,我的母亲会不会是妖?”。
【作者题外话】:明天就要回单位上班了,心中滋味……
好想做个技术宅,不愁吃穿,还可以在家里使劲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