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伥神？

面对那采风司行人甄斋的提问，易一倒不是说完全一无所知，只能说是……一知半解？

实际上，好歹家里有一个“天境”长辈的易一很早就了解到这方天地算一个“高武低玄”的世界。

有轻功步法能飞檐走壁、高来高去；有内力气功能外放罡气、隔山打牛；天境高手足以一骑当千，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但是，至少以他目前的见识来看，确实没听说过有什么“仙佛神鬼”的存在。无论多么高深的内功，其本质都是修炼人体中的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

江湖中有好事之人为了便于区分内力强弱，将内功修为粗略的划分成了天地玄黄四个境界。

并不严谨，但还算实用。

修出一缕内力即为黄级，内力贯通十二正经中的至少一条经脉则入玄境，十二正经全部打通则入地境，而打通奇经八脉则入天境。

修为深厚的天境高手，即便年老之时也能龙行虎步，耳聪目明，可得三元之寿（就是180岁）。其实，从境界上也能侧面看出，易元栋确实是天纵之才：他更擅长的是武技和轻功，而仅凭二流的内功心法就入了天境。

不过，练武厉害归厉害，但是照样也是难逃生老病死。对于玩世不恭的易一来说，为了追求武道境界，苦哈哈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属实有点没必要了。

也别说易一没出息，上一世里身为社畜，整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最后还落了殉职的下场。

本来吧是个唯物主义者，压根没琢磨还能转世。

结果，还真有下一世，还带着记忆投了个好胎。爷爷是全国超一流武术家，爸爸是某直辖市最大饭店老板，世叔是直辖市市长。没人欺负，不用上班工作，告别996，想吃啥吃啥，想玩啥玩啥……emm，还想咋地？搁你也躺平。

言归正传，大体上这方天地算不上那种普通人如同蝼蚁，修仙文明盛行的可怕地界。

但是，确实也隐藏着一些拥有超自然力量的奇异之物，人们将其称之为“伥神”，但这“伥神”具体是指什么劳什子东西，易一就不得而知了。

你问他为啥不去追查？易一是爱推理解谜，不是爱没事作死……

“略有耳闻，但并知晓的并不清楚，还望甄大人为小子解惑。”易一没有不懂装懂。

“为虎作伥者，被称为伥鬼。而为神作伥者，便就是伥神了！”

听到“为神作伥”几个字，易一表情一怔，开始认真听起了甄斋的讲述。

人类是一种喜欢想当然的生物。

己所欲之，必施于人。

从人们拜神求佛时献上的贡品，就能知道人们心目中的“神”是个啥定义了。

在大多数人的想象之中，“神”就是拥有强大能力，但也有喜怒、好恶、人性的“超人”罢了。

而实际上，所谓的神，不一定是一种人格化的生灵。甚至，有可能连生灵都不是，只是一种物品、现象或者概念，但是却有着人类难以想象的超自然能力和特性。

即使，这些东西可能对人并无恶意，但是对于脆弱的人类来说于之接触就意味着恐怖的灾祸。

对于这种与人类认知向左的神明，采风司将其称之为“谬神”，取其荒谬之意。

而那些，出于种种原因，或追求强大力量，或为实现心中愿望而信奉追随“谬神”的人类（或者别的什么“生物”）则被称为“伥神”。

“谬神之能，非人力所能及。就算是最强大的人类，也难以消灭谬神。但伥神是生灵所化，本质上还与我们一样。所以，可以通过控制伥神的蔓延，来尽量减少谬神对世界的影响。”

对此，甄斋如是说道。

了解到关于伥神的来龙去脉之后，易一表面上还能维持镇定，但是内心却已经炸开了锅。毕竟，当了十六年富二代，谁能想到还有这等神展开。

“所以，我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鸢国境内，寻找合适的年轻人加入采风司。”采风司行人甄斋再次开口：“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采风司，即是采集国风、世风、民风之司，专司调查一切未知之事。这份活计，不知易贤侄意下如何？”

说罢，甄斋就用犹如实质的目光盯着易一。

此时的易一心里头却是直呼上当。

第一，虽然作为跑团爱好者，自己对于这种设定确实有兴趣，但是这岗位实在高危。第二，这种明显统治者不想让老百姓们知道的辛秘就这么透给易一，绝对是坑人。第三，这种搭上一条人命就为了搞个面试的手法…真的不太能让人接受。

【我就是怂，我就是圣母婊，爱咋咋地。】

心中是那么想的，可是从嘴里说出来就是另一套话术了。

“多谢大人抬爱！但是如此事关系重大，想进入采风司必要接受一番测试考验吧！”

【谁们家秘密组织还没个入门大考啊，对不对？反正小说里都是那么写的，到时候可操作的空间可就大了，不行就故意失败呗，我是个废物你还能要我？】

然而，此时还未等甄斋绘回话，其身后传来了一个有几分懒散的沙哑声音。

“免了，令牌给你，别耽误做任务。”

俗话说得好，要想俏，一身孝。

说话之人一袭白袍，不紧不慢的从后堂踱步走来。仔细观之，身形挺拔，相貌俊朗，就好比…你就想象焦恩俊版的小李飞刀吧，我也描述不好。

值得一提的是，这人看起来也就约莫三十出头的长相，但却给人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并且好像没有睡醒一般。

“参见庄大行人。”那位一直一副高人模样，连神鸢卫都尊敬有加的甄斋，此时极为恭敬的对来人拱手行礼。

“易一，我是庄陆离。跟你的爷爷有过几面之缘。论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庄爷爷。”庄陆离一脸微笑的看着易一。

虽说没听说过采风司，但易一还真就听过庄陆离！

没错，就是他爷爷跟他提起过。

据易元栋所述，当朝圣上能把持住这万里山河，社稷稳固离不开朝廷里三位超越了天境的高手坐镇。神鸢卫北镇抚使崔要，军神楚烈，大公公曹荀，这三人都是实打实的“顶尖”高手，已经超脱了江湖中约定俗成的“天地玄黄”四个境界。

要知道每个天境高手可都是“一人敌一军”的战力，超越天境高手的实力如何，可以想象。

这三人的故事，也是街头巷尾、茶馆评书中常讲的段子。而鲜有人知的是，除此之外朝廷中还有一位高手，正是“睡不醒的庄陆离”。

庄陆离非常神秘，几乎没人见过他出手。在江湖顶尖圈子里，不少人认为庄陆离的武功境界“深不可测”，很有可能也达到了超越天境的地步。

同时，在爷爷易元栋的只言片语中，易一也了解到庄陆离的年龄恐怕比爷爷只大不小。今日观之，外表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如此驻颜有术，内功修为有多么离谱实在难以想象。而这么一个高手中的高手，原来是在这采风司中供职。

“久仰庄大人大名。”

“叫大行人就行了，以后大家就都是同僚了，易小行人。”

易一注意到，在庄陆离回他话后，甄斋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一丝异色。

后来，对采风司有所了解后易一才知道，这采风司全国上下几千成员，但入品的“大行人、行人、小行人”全部加起来也不到百人。除此之外，其实采风司大部分的当差，都不过只是“行夫”罢了，行夫如同捕快一般，只是“吏”的身份并无品级，而自己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破孩，刚入采风司便当上了小行人，官居七品，顶一个县太爷啊！

等到易一走出卫所，回到家中已是黄昏。

此时，易章志、知府赵魁以及彼时唤易一去“管闲事”的小珏都正在院中焦急的踱步等待。

“易贤弟，实在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这个案子会扯出比神鸢卫还难应付的人出来。”

“易叔叔，都是我不对。”

“要是易一出了什么事，拼着这身官服不穿了……”

“赵兄、小珏，此时与你们何干。都是我没用，我那儿子就是……唉。”

“我回来了！”易一走进院里，挤出了个笑。

【“我那儿子就是”就是欠对么！】

“臭小子！”

“易一！”

“贤侄！”

……

三人立刻围了上来，上下打量易一，仿佛是生怕他受到了什么伤害。

“我没事儿…”

此刻易一的顾不得感动，因为他的脑海里还一直在采风司给他发的那块奇葩的令牌。

采风司小行人的令牌，外表看来好像是木头的材质，但是入手冰凉，而且十分坚硬，用刀去划都无法造成痕迹……但是这些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枚令牌的正面写着“采风司”三个字，而反面却写着六个大字。

保护、控制、收容

“坑爹呢，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