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上。
“王爷,石将军可是镇北军有名的武士,不仅力大无比,而且拳术高超,曾经空手击毙过一头发狂的战象。韩威韩猛也是军中高手,杀敌无数。枫少主一个对付他们三个,是不是太为难他了?”
说话的人是一名六旬男子,头发花白,穿着一件酱色长袍,半弯着腰站在北郡王身边,神情恭敬。
他是北郡王的随身侍从,名叫李长望,服侍谢崇禹将近三十年,在王府的仆佣当中,地位极高,连大总管贺逍都要尊称他一声“望叔”。
“他不是很能打吗,本王就让他打个痛快。”
谢崇禹四十岁,方面大嘴,剑眉虬髯,长得虎背熊腰,威风凛凛。
他是武将出身,如今又成了一方郡王,自有一种凌驾众人之上的尊贵霸气。
“而且,是他自己要求的。我倒要看看,司徒敏给他吃了什么药,能让他脱胎换骨!”
从三山剑宗归来,刚刚踏进王府大门,谢崇禹就看到晏霜华哭哭滴滴地跪在自己面前。
他现在仍然不相信谢枫仅凭两只拳头就打趴了十几个人,还打断了谢继的双腿。
那小子十七年来都没有冲人瞪过眼睛。
“我堂堂北郡王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无用的废物儿子!” 这是谢崇禹对谢枫说过次数最多的话。 他将谢枫一个人扔在那座小院中,平时只有一个老妈子负责给他做饭。两人虽是父子,都住在王府之中,但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面了。 谢枫已经完全消失在父亲的生活中。 谢崇禹一直认为,与这个儿子有关的消息,只能是他的死讯。 他万万没有想到谢枫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因此,他更加倾向是司徒敏给他服用了什么致狂致幻的药物,让他对谢继谢承展开报复。 他知道这位妻妹对自己心怀怨怼,做出那样的事也不奇怪。 李长望听了,轻声问道:“如果真像王爷预料的那样,王爷打算怎么处置他们呢?” 谢崇禹面色一寒,说道:“即便她的丈夫是大国师的弟子,又是持剑者,我也要为继儿的双腿报仇!” 就在这时,有痛叫声从谢枫等人的打斗处传来。 不多不少,正好三声。 然后,就是重物摔倒在地的闷响,其中一个尤为明显。 谢崇禹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李长望更是一愣,随即说道:“王爷,看来胜负已分。” 三个炼体高手几乎同时倒地。谢枫甩了甩手,心中暗道: “好久都没有这种拳拳到肉的感觉了。” 虽然打击感很强,但速度与成效却太慢。 若修炼出了灵气,以他现在的龙魂之力,眨眼间就能将三人化为飞灰。 “必须要尽快吸收更多的兽魂,修炼灵气,方能冲破凡域束缚,登临天域。” 天域之上,还有神域,神域之外,方是圣域…… 谢枫收慑心神,冷冷地向小楼看去,大声说道: “还有要打的吗?” 李长望在楼上喊道:“王爷有令,枫少主速来拜见!” 与此同时,在郡王府的一间内室中。 谢继刚刚换了药,正躺在床上休养。 晏霜华坐在他身边,双眼通红,显然对儿子的惨状心痛不已。 谢承坐在母亲身旁,心中仍然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对谢枫出手,否则的话,就得跟哥哥躺在一起了。 “娘,父王回来了吗?一定要让他给我报仇啊!”谢继呻吟着说道。 晏霜华点点头,眼中满是仇恨的火光。 “放心吧,继儿,你父王已经答应我了,先把谢枫的腿打断给你出气,然后,在由你亲自处置!” “我要把他千刀万剐!” 这时,一个丫鬟匆匆走了进来,在晏霜华耳边窃窃低语。 “什么?” 晏霜华骤然站起,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说王爷正在跟谢枫在一起吃饭?” “是的。夫人。”丫鬟垂首答道。 “怎……怎么会这样?”晏霜华颓然坐下,呆若木鸡。 谢继大声叫了起来:“娘!娘!你要为孩儿做主啊!” “带我去观月楼!”晏霜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倒要看看,王爷在干什么!” 当谢枫出现在谢崇禹面前的时候,北郡王的内心不由得猛然一震。 这就是他那个胆小如鼠,软弱不堪的废材儿子吗? 虽然几年未见,但眼前少年的身形,相貌,无不证实他就是谢枫! 但他的眼神却是谢枫从来没有过的。 如同古潭之水一般平静,波澜不惊,但又深不可测,充满着无数可能。 谢崇禹一阵恍惚:这真是以前的谢枫吗? 他定了定神,恢复了北郡王的威仪,盯着谢枫的眼睛,冷冷地问道: “谢枫,为父问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炼魂境四重! 五寸灵气! 这就是北郡王的修为。 目前来看,的确是他遇到的修为最强之人。 听到对方问话,谢枫神色不改,眼中无波,淡淡答道:“王者之身,命该如此。” 谢崇禹神色一变,旁边的李长望急忙说道:“枫少主,你应该跪下回王爷的话!” “不必了。”谢崇禹一挥手,说道:“摆宴!我父子两个要好好叙叙旧!” 李长望答应一声,急忙去吩咐人准备。 王令一下,自然无人敢懈怠。 工夫不大,观月楼上,就摆满了佳肴美酒。 谢枫心知肚明,北郡王是要弄清楚自己转变的原因 这一点,他早就想好了,并且已经告诉了司徒敏。 谢崇禹听了之后,表情跟司徒敏差不多,也用了一段时间去猜测那位“瘦瘦高高,六七十岁”的云游道者是谁。 无果之后,他再次盯着谢枫的眼睛问道:“枫儿,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没有对父王有所隐瞒吧?” 从他凌厉的眼神中,谢枫知道对方正在用魂力来探查自己的内心。 若是换做一般人,早已经心生怯意,不敢与之对视。那样,就暴露了自己言假心虚。 谢枫混若无事一般,淡淡答道:“父王,我变成现在这样不好吗?您难道认为我应该一直像从前那样才对?” “啪!” 谢崇禹将手中酒杯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放,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 “枫儿,你怎敢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讲话?” “王爷,我看这小子就是存心来报复的!” 一个女声从楼下响起,紧接着,楼梯上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