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在小城里稍作休息,整顿随物,便打算出发了。
话说那日,老者给林昭讲了这些,就让他走了。林昭叹了口气,把仅剩的两锭银子分给了自己便宜师傅一半,也没得到什么秘籍的,让以前常看话本的林昭有点失望。但他也不吃亏,拉着老头把他知道的扒了个干净。
这个小城离天苑挺近的,约莫有两百多里,林昭买了一匹马,在官道上赶路。风餐露宿,其中艰苦不足为外人道矣。
越靠近天苑,林昭就越生疑。前面不是他想的一马平川,而是一望无际的高大树木挡着视线。官道仿佛在树木前消失了,风吹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在讥讽,在怪笑。林昭浑身激灵,下马牵绳,犹豫了一会,走进了树林。
刚走了一刻钟,林昭只觉得越来越冷,天被高大的树木遮掩,越来越阴沉,身边的马儿也开始越来越焦躁的嘶哑。
林昭气沉丹田,手里拿着在小镇买的长刃,紧绷着神经观察周围。
“救命!”
一声清脆的呼救声从前方传来。
不好!
林昭将马匹拴在树木上,运气轻功,朝前方前去。
林昭突然停下来,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紫色碎布,定睛一看,竟与那几日在庙里见的一行人着装极为相似。
“救命!”
又是一声呼救,林昭来不及思考,冲向前去,刚到声音源头,就被眼前景象惊到了。
只见一只半人高的野兽,形似野猫,只长着一只眼睛却是三条尾巴,嘴里发出刺耳的叫声,尖锐的牙齿正死死咬住面前人的长剑,而那人,竟是言毓?
讙兽见有人前来,吼叫一声,林昭持着长刃迅速向讙兽背部划去,拦腰砍断,言毓趁此机会一剑将讙兽震出几米远,林昭赶紧过去扶着退后的言毓。
比起那日所见的飘逸出尘,现在的言毓就颇有些狼狈了,左肩,后背,右腿,都被利爪抓出伤痕,发冠也松散下来几缕发丝垂在额头。
言毓看了林昭一眼,道谢,随后挣开了林昭的怀抱,似是没有认出来,也是,那时的林昭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远不及现在青衣长袍,风神俊朗。
林昭皱着眉头看面前的异兽,长相怪异,被砍断之后口中竟还在嘶吼,而这吼叫声,竟引来了更多的讙兽,一双双发绿的兽眼在林中忽闪,林昭和言毓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一起向后退去。
二人随后慢慢后退,然后疾奔,讙兽群也没有去追,林昭握着言毓的腕子,道一声:“得罪了小美人。”随后将她拽向自己绑马匹的地方。
言毓惊呼一声,就被拽着走了,但她却没有反抗,面前这人让人虽言语轻浮但做事还挺可靠的。
但走到马匹处的情景却不如林昭所想,我的马呢?我那么大一个马呢?面前只有马匹的部分尸体,还伴着撕咬的痕迹。
言毓低头看了看,不是讙兽撕咬的痕迹。抬头看着林昭,道:“多谢阁下相助,在下东灵宗言毓。”林昭心里偷笑,我早就知道了,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刚准备开口,一声声敲击石头的响声打断了他。
不远处的林中,慢慢走出了一只异兽,形状像一只赤豹,却长了五条尾巴,额上一只角,不似平时兽叫,其声竟如撞击石头声。
“不好,是雄狰兽。”言毓拉着还在看的林昭往后退,两人持剑慢慢后退,狰兽向后退一步,猛地冲了上来。“快走。”林昭把言毓往身后推了一下,提剑挡住狰兽扑上来的前爪。
僵持的时候,言毓绕到了雄狰兽背后,正欲举剑,她的身后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另一只雌狰兽。
“言毓!”
林昭刚要提醒她,那只雌兽迅速扑到言毓后背上,右爪划上了言毓脖颈,“啊!”鲜血迅速的涌了出来,在多日奔波战斗之后,失血过多的言毓倒了下去。
“我日你的祖宗十八代!”林昭大骂一声,震开面前的雄兽,将手中的长刃用力掷了出去,剑刃直刺进雌兽腹部,捅了个透心凉。
雄狰怒吼一声,直冲向林昭,这些日子的憋屈和愤怒都到达了顶峰,林昭双手握拳,直朝雄狰眼睛砸去,左手掐着兽颈,将雄狰仰躺着按在地上,右手拳头一拳一拳砸向雄狰,眼睛,兽角,牙齿,被打的七零八落。
愤怒中的林昭也顾不上自己受伤了,只想把面前这个欺负自己的东西打死,把这些天的憋屈和压抑发泄出来!
雄狰兽爪猛烈的撕扯林昭,刚开始还撕开了林昭的血肉,随着林昭的疯狂,兽爪也开始无力的挣扎,慢慢的垂了下来,失去生息。
林昭还在疯狂的发泄,双目通红。而系在腰间的玉佩却没有因为剧烈打斗而碎掉,胸口流下的血滴到玉佩上,中间的黑珠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停,停下……”
一声声虚弱的叫喊,言毓趴在地上捂着脖颈,嘴唇苍白的看着发狂的林昭,却无济于事,言毓看这人已然失去了理智,如此下去只能走火入魔。
言毓慢慢的爬过去,攀到林昭的背上,环着他的脖子,趴在林昭耳后道:“停下,停下!静心!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听着耳边传来的静心咒,林昭慢慢停手,看着自己满手的兽血,满心迷茫,见林昭恢复了神智,言毓终于放下了心,直接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看了昏过去的言毓,林昭慢慢站了起来,背起了她安置到树下。林昭看着自己胸口被划伤的疤痕,拿起树下方的行囊里的药物,处理好伤口换了一身衣服。随后就是看着昏过去的言毓发愁。
治吧,这跟非礼人家一样,不治吧,这真的很严重。思索片刻,林昭心里默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将言毓的衣服退至肩头,轻轻在她脖颈的抓伤处上药。可惜啊,那雌兽太过凶猛,抓伤从嘴旁延伸到锁骨,脸伤了,也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受不受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