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乐维基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不停地顺着脸廓滑下,他急促地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甚至能够清楚地听到沉闷的心脏跳动声。
这是一间简单的小木屋,一切家具都是实木的。
一束阳光已经透过窗户肆意地射入了屋内,魏明泽正坐在一张木桌旁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包,他回头看着醒来的达乐维基,因为嘴里吃着面包的缘故,说话有些含糊:“你醒了?昨天晚上你竟然哭着哭着就睡在桌子上了,我废了好大劲才把你背回来,我刚看你一直念叨着什么,还出了这么多汗,做噩梦了?”
达乐维基回忆起那个拉丁女孩儿,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没有一丝恐惧,只有温柔,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儿。
但是,达乐维基很快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只穿着一条花花绿绿的内裤来到了魏明泽边上,伸手就抓起剩余的面包不停地往自己嘴里塞:“做个屁的噩梦,饿死我了,你是不是想用这个转移我的注意力,然后独吞这些美味的面包?”
“靠,你别整得跟个好几天没吃上饭的难民似的,有你这样的芬兰人我都替你感到丢人。”魏明泽怒骂道。
“你再多说两句,就没得吃了。”达乐维基再次往嘴里塞进了一根火腿。魏明泽到嘴边的话愣是憋了回去,他连忙将桌子上最后一个热狗抢了过去。
“达乐维基,我说,其实我可以狗着对吗?在别人为了保护世界的伟大理想拼命战斗的时候,我其实可以站在一边划水,有机会就去砍一刀什么的,对吧?”魏明泽抽出一张纸,擦着嘴边的油渍。
“当然可以,你甚至可以不出去做任务,”达乐维基在热咖啡里放了两块方糖搅了搅,“不过下次订早餐的时候,我想你可以再叫一杯爱氏晨曦的热牛奶。”
“这什么晨曦的牛奶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买一罐三鹿奶粉给你现泡一杯。”魏明泽说。
“这是什么奶粉?很好喝吗?”达乐维基眼睛一亮。
“三鹿奶粉在国内的知名度就像雀巢在全世界的知名度,不过已经停产了,要是能买到的话我肯定给你买一罐来,你挺适合喝这个的。”魏明泽回答道。
达乐维基煞有其事地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居然还是限量的,看来我得想办法搞一罐来。”
魏明泽感觉有点心肌梗塞,咳了一声,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个可以不出去做任务是怎么回事?”
“就不去惩戒处接任务呗,英灵殿的任务做与不做全凭自愿,除非上面亲自点名让你去,但这种情况是极少数的,再说了,就算点名派你去,你也可以像你说的一样,在一边划水不就完了吗?”达乐维基一边说着一边穿上了黄色的道袍,“我今天有奥斯陆大学那边的课,我先溜了,你记得收拾一下。”
“靠,你不就是不想收拾桌子吗?跑那么快。”魏明泽愤怒地大喊。门外传来了达乐维基极其欠打的猥琐笑声。
魏明泽来到了上次那个古朴的接待室门前,迟疑了一下后还是打开了门。
“你终于来了,我们赶快开始吧。”老托坐在那幅《诸神黄昏》下,像是早有预料地对他微笑着。
魏明泽满脸诧异:“老托?你知道我要来?”
“不是我知道,是先知那个老家伙知道,他让我到这儿来等着你。”老托说。
“还真是预言家?我要是你们的敌人,在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晚上绝对第一个刀了他。”魏明泽的思维又开始脱线了。
老托哈哈笑了起来:“不可能的,在跳预言家被证实后,一个守卫都能让他们焦头烂额,这一把的老家伙可是有着四个守卫,刀不死的。”
“你也玩过狼人杀?”魏明泽问。
“当然,我经常翻到你们中国的网络去冲浪,和网友组房间,我可是一个与时俱进的老年人,”老托得意的稍稍扬起头,“好了,还是先来唤醒你体内的神血吧。”
“这,我该怎么做?”魏明泽心中还是有一点小兴奋的,毕竟能拥有一种属于自己的超能力之类的是每个男生的梦想,和别人打架的时候“唰”的一声召唤出一团火,超拽!
“你只需要平复你的心情,认真的聆听我接下来念的神谕。”老托随即开始以一种缓慢且富有一种奇妙节奏的声音吟诵出晦涩深奥的诗歌,像是神明在低语。
魏明泽的视线在神谕入耳后晃来晃去,他极力保持着清醒,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内,一张散发着金光的王座上坐着一个金发的俊美男子,他仿佛是世间“美”的化身,或许他可以被称为世界上最美的人,不论男女。
宫殿内挤满了黑压压的神明,他们每一个都在朝着白金王座欢呼,金发的俊美男子脸上始终挂着柔和的微笑,全身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一位头发如火焰般的神像是说了什么,众神的欢呼更甚,随后拿起手中的武器纷纷向白金王座上的俊美男子投去,像是密密麻麻的钢铁之雨。
魏明泽头皮一阵发麻,我去,这人和他们什么仇什么怨?这么多武器飞过来,扎出的窟窿绝对比马蜂窝还像马蜂窝,对密集恐惧症的患者来说,这简直是一场灾难。
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些飞掷出来的武器都没能刺入他的身体,连皮都没有擦破。众神爆发出足以掀翻宫殿穹顶的欢呼声,魏明泽赶紧死死捂住了嗡嗡作响的耳朵。
在万神的欢呼声中,一株小小的槲寄生向白金王座上的金发男子爆射而去,洞穿了他的心脏,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色礼服,喷涌而出。
美丽的女人和独眼的男人上前抱住了倒地的金发俊美男子痛哭了起来。一股浓郁的悲意也从魏明泽心灵里极深的某处蔓延开来。
我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感觉到很难过?死的是这个装b的金毛,关我屁事?魏明泽不停吐槽着,但那股悲意却越来越深。
耀眼的光芒熄灭,很快,这座辉煌的宫殿被沉暗的灰笼罩了起来。
一行泪水从魏明泽的眼角流下,他伸手擦去,转眼间看到的景象又变回了那间古朴的接待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