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城内,本来一如往常的街道突然变得人头攒动,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街道那一头,一辆囚车缓缓而来,一路上,前面的士兵一直高声喊着:其女乃是无量道观之人,但早已被妖魔控制,今天将斩于城外。
“怪不得无量道观的人被杀了,看来那里是妖魔窝啊”。
“是啊,真是没想到”。
“亏我还相信无量道观,经常去祈福焚香,你们这群妖魔,打死你”。
“打死你,打死你...”。
见一人出手,街道两旁的人都拿起东西朝着囚车扔去,他们觉得自己被骗,气愤不已。尽管如此,囚车中的女子,脸上始终没有表情。
街道一旁,一男看到囚车中的人,双手紧紧的握住,指甲已经嵌到了肉里,掌中鲜血直流,可其痛早已无法掩盖心中的痛。
此人正是无量道观观主的关门弟子,也是众师兄师姐的小师弟,李子胥,而囚车中的女子,正是他的大师姐方华。
李子胥是个孤儿,从小就生活在无量道观,所有人都把他当弟弟,对他极好。
他为人机警,毅力超凡,天赋异于常人,更是修炼了近百年来无人修炼成功的阴阳术。三年前,他下山求道,如今道虽未成,但已有所获,此次回来本想找师父求教,可进城便听说道观众人被屠,他本想冲上道观,可现在的情形,让他不得不更加小心。
所有人跟着囚车,一同来到了城外,这里有一座早已搭好的断头台,为什么说是早已搭好的,因为整个台上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
台上,一个头戴乌沙的的刑官坐于中央,面前摆着横桌,上面放着惊堂木和斩杀令牌,他看了一眼囚车,嘴角微翘,说道:“将犯人压上台来,斩首示众”。
两名士兵抬着方华,走上了台,这时众人才发现,方华已经没了脚趾,根本无法走路,看那平整的伤痕,应该是被一刀斩掉的。
李子胥此时更是红了眼睛,体内的某一处波动越来越强烈,可始终无法突破。
砰!惊堂木落于桌上,刑官对着台下众人厉声说道:“此女子勾结妖魔,祸害无量道观和无量城,根据大元律法,当斩”。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方华,说道:“据我所知,无量观观主有一徒弟,如果你交代出他的下落,我便可以留你全尸”。
话音落下,台下众人议论不止,而李子胥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更是将那刑官列入死亡名单。
“哈哈哈,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我只知道,元皇一统天下后,这天下便没有一天安宁,道观佛寺开始被迫解散,不愿解散的便只有被屠杀,就因为元皇觉得,这天下百姓都应该以他为信仰。可他是否知道,天下人不是傻子,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方华的话让刑官慌了神,只见刑官立刻拿起桌上的斩杀令牌,扔在了地上,这道斩杀令就是勾魂锁。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总有一天,大元会分崩离析,那时是死也是生”,方华知道自己会死,所以临死前,她要将这些话说给台下的人听。
尽管这些人不会相信,但她相信,终有一天,这世界会重现光明。
就在她看着台下众人时,一个身影让她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开,片刻后,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对着那道身影说了句:活下去。虽然未出声,可李子胥看得出来对方说的什么意思。
下一秒,刽子手手起刀落,方华的人头跌落在台上,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射在一旁的皇旗上,那是她最后的呼唤,她想要唤醒世人被蒙蔽的眼睛。
见方华已身死,台下的人便开始散去,根本没有在意那血溅射的有多高。
“将对方的尸体和头颅悬挂在城门上示众”,那刑官说完后,便直接离开了。
夜晚,那本来悬挂在城门上的尸体和头颅却消失了,与此同时,城外树林里多了一座无名坟墓。
李子胥跪在坟墓前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早已变得平静。
“师姐,我会听你的话好好活下去,不过,那些进入道观屠杀的,还有杀了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这个世界已经变了,所有人都变了,他们不懂你”。
李子胥拿起手中的皇旗,上面一条龙张着血盆大口,在鲜血的衬托下,显得十分嗜血,他紧紧的握着皇旗,似乎是要扼住那头龙。
“师姐,如果我说我要改变这个世界,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说疯话。这三年,我看见了许多苦难之人,他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我曾亲眼看着一伙山贼截杀一群逃难的妇孺,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也曾看见百姓为了生活,不远万里去到佛寺祈祷,可下山后却遭遇祸事”。
“后来,我阴阳术小成,开始锄强扶弱,可这天下有那么多人需要帮忙,我一个又能如何呢,于是我开始找人帮忙,可他们最后还是因我而死,我想回来找师父求教,却发现所有人都不在了”。
李子胥在方华的墓前诉说着这三年的所见所闻,就像对方还在他面前一样,而他的身上,也发生着惊人的一幕。
一黑一白两道光影在他的身体来回游动,它们似乎想要融合在一起,可每次接触都会产生巨大的排斥力。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李子胥睁开了眼睛,身上的黑白光影也消失了。
“师姐,你看到了吗,阴阳术已经有了进步,要不了多久,我就会为你们报仇。不过,我会先去收一些利息,用那些人的亡魂告慰你们的在天之灵”。
李子胥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随后收起那沾满鲜血的皇旗离开了,他的目标,正是那刑官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