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嫌的求生欲极强,在吃完草以后继续往前爬,心里还在期盼着能遇到个打柴的樵夫,拿上棍棒将身后可恨的豺狼赶走,搭救自己。
可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线生机早已被帝溪扯断!
而帝溪看着他眼中的希望之火,心中满是复仇的快感:
陈嫌,慢慢感受希望泯灭的绝望吧!
此时,陈嫌的身后,那道黑森森的身影已经尾随而来。
渐渐的,一天又快过去了。
陈嫌眼中亮光在一点点熄灭。
他躺在一块草地上,整个人像丢了魂,静静地躺着。
豺狼扯着嗓子,又开始嗷嗷叫。
它的肚子饿了。
陈嫌微微一颤,睁开疲倦的双眼,冷冷地看了眼迫不及待的豺狼。
山风吹拂,把心也吹凉了半截。
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腿,已经彻底爬烂,血肉外翻。
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再度挥刀割下一块肉。
豺狼见了肉,立刻大快朵颐起来。
望着它贪婪的模样,陈嫌面如死灰,希望摇曳如风中残烛,已经快要熄灭。
豺狼吃完,回味无穷地舔舔嘴,眼睛又盯向陈嫌。
“我已经喂了你两顿了,还不够!”
“吃完了,你就滚!我已经够惨了,求你留我一条命不行嘛!”
见豺狼还是没离开的意思,他抓起地上的泥土,疯了似的往它的方向丢,“滚!你滚啊!我求你了,滚……”
陈嫌的表情充斥着痛苦和绝望,眼泪扑簌而下。
这个充满野心的男人,杀人从不眨眼的男人,此刻心理防线被击溃到粉碎!
只要让他活,他愿意像狗一样跪下来求饶。
可是豺狼本没有走的意思,贪婪无情就是豺狼的本性,哪里来的什么良心,否则又怎么会有狼心狗肺这句话。
泪光朦胧间,他想起了处死太子和大臣的时候。
当时帝溪太子用充满恨意的眼神望着他,诅咒道:
“你们这些畜生,日后一定会堕入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
想到这陈嫌心头一震,抬起头喃喃道:“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我错了!”
“我知道错了,您饶了我吧。”
他不停磕着头,痛哭流涕。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帝溪看着求饶的陈嫌,仍是充满愤怒,没有半点怜悯。
被他杀死的,不单是自己和那些大臣,还有卫武所上千将士,他们的血到现在还沾在京城的土地上没有干。
还有事后被他们清洗的人,以及他们的家人,老人、孩子、女人不计其数,只为了斩草除根。
而陈嫌,是首当其冲的刽子手!
若是没有他的帮助,武辕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
陈嫌,罪该万死!
这些野心家,为了他们的个人野心,害死了太多的人,绝对不能轻饶!
不知道是不是乞饶的原因,豺狼打起了哈欠,还屈膝卧在地上,没一会儿就进入酣睡。
陈嫌见状,心中大喜,只要能溜走,说不定可以甩掉这头豺狼。
他细细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它在熟睡,于是小心翼翼,动作轻缓地匍匐爬行,生怕弄出动静惊动了豺狼。
爬出十多步,他又突然停下,扭头看看豺狼,这才放心继续往前。
一直逃出很远,直到再也看不到豺狼,他才停下松口气。
帝溪却完全不慌,因为陈嫌的那条因果链,仍然完好的和豺狼连接在一起。
他太天真了,以为这样就可以甩掉豺狼。
就在陈嫌为自己逃出升天而喜悦时,前面却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豺狼眯着眼睛,淡定的站在不远处。
陈嫌的脸刷一下白了,好像有盆冷水从头顶浇灌下来,一直凉到了心底。
豺狼不以为然,张嘴打了打哈欠。
之前,显然是在假寐。
这次,陈嫌没有吭声,而是绝望的继续往前爬,只是那眼睛里彻底没了半点生命性的光芒。
希望和仇恨都消失了,只剩行尸走肉似的身体。
而豺狼的脚步,却充满着愉悦和轻快的生气。
就这样,它们一前一后,缓缓进入了幽暗的树林,再也没有出来。
帝溪大仇得报,长叹一口气,刚准备走时,空气中却传来声音:
“怎么回事,他怎么死了?”
帝溪一惊,谁在说话?
看看四周,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却诡异地出现了两个人的说话声。
帝溪一动不敢动,注视着声音响起的空地。
“不应该啊,按理说他应该刺杀掉十一皇子,辅佐武辕皇子,成为骁骑将军,怎么会提前死在这里。”
“要不,我出去看看。”
一条腿凭空伸了出来。
顿时,帝溪看到有无数的因果链朝他飞去。
“你疯了,不怕沾上因果!”
那条腿立马又抬起,像是被他的同伴拉了回去。
而那些因果链,也随之消失。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先回去,看看怎么回事。”
随后声音消失了。
帝溪愣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风吹着落叶在地上打旋儿,直到确定他们走了才放松戒备。
他满是疑惑。
刚才说话的,到底是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