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远反复的打量着李沧海,明明就是个樵夫嘛,有这么牛逼?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是绝然不信的。
刘天宝被黑衣人踹伤了腑脏,疼的吸着凉气,却不肯歇着,一直在地上踅摸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洛远看他行动不便,走路都踉踉跄跄的。
“一个泥塑人偶,小女孩模样,千万别踩碎了。”刘天宝絮絮叨叨的不停。
洛远救他一命,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此刻要帮他找人偶,他却是感激涕零的,可见这人偶对他有多重要。
“这是我姑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可一定得找到…”刘天宝说着说着,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昨晚他跟洛远分别后,就找地方休息了,躺下的时候,习惯性的要摸出女儿的泥塑人偶,却不想摸了个空。
大惊失色的刘天宝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找见,就这样一路摸了回来,却看到洛远受制于人,想也不想的就冲了出来。
两人踅摸了半天,还是洛远在草丛里找到了那只泥偶。
洛远从草丛里捡起泥塑人偶,只不过已经残破了。
巴掌长的人偶,涂抹着红白相间颜料,胳膊掉了一个,头上的羊角辫也掉了一个,红白的小脸也掉了一块,漏出了土黄色的泥巴。
“啊…呜…”一个钢铁汉子,受伤被追杀通缉都不曾掉一滴眼泪,但是看到洛远手里人偶,眼泪破眶而出。
刘天宝一把抢过洛远手里人偶,嗷嗷的大哭,眼泪鼻涕一起往外冒。
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看他这样,洛远眼眶也有些泛红,他想起了母亲。
李沧海无语的朝洛远招招手,再等一会儿,两人抱头痛哭都有可能。
“前辈,你找我?”洛远收拾心情,欠身一礼。
虽然这樵夫其貌不扬,看不出有多厉害,但是人家刚才确确实实救了他。
“详细说说你沐浴兽血的过程。”
“当初摔下山谷之时是昏迷的,很多事情是后来听人说的,又结合自身情况的一个推断,当不得准…我从昏迷中醒来后,身体无法动弹,但是却能感觉到漂浮在湖面上。
周围燃起了熊熊大火,水都烧着了,后来从我腿开始燃烧…直到我再次醒来之后,被大水冲到了树杈上,身上的伤势不仅全好了,还莫名其妙的突破了武者。
同时身上还有大片干枯的血迹…后来我又一次探索了那片山谷,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天坑,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砸出来的一样,我在天坑附近发现了一些金色的毛发……”
洛远说的很详细,除了隐藏天眼一事,其他的全都交代了。
李沧海越听眼睛越亮,似乎能照射到洛远的心底,嘴角也带着明显的笑意。
“小子,放你点儿血,没意见吧?”
洛远能有什么意见,命都是人家救的,别说放点儿血了,就是要他命,他也没话说!
李沧海把着洛远手腕,手指轻轻一划,鲜血顿时顺着洛远手腕流下。
细看之下,洛远体内的鲜血和常人略有不同,带着一丝淡金色。
很淡很淡的淡金色,若是不仔细观察,很难分辨。
李沧海紧紧的盯着这缕鲜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角的胡子也根根直立,嘴里激动的语无伦次的,“我就说能行的,哈哈,我就说能行的,我一定可以…”
这家伙莫不是疯了?洛远有心挣开,却发现胳膊被他拿着如同被铁钳子夹着一般,无论他如何努力,依旧是纹丝不动。
李沧海突然用手指沾了一滴鲜血放在嘴里品尝,这一举动是彻底吓坏了洛远。
这家伙不会要喝我的血吧?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呢!
洛远连连挣扎,奈何李沧海的手就跟铁钳子似的,将他钳的紧紧的。
李沧海嗤道,“你小子怕什么?”随手把洛远给推了出去。
洛远瞪了他一眼,“你的样子太邪恶了。”
李沧海羡慕的直摇头,“你小子倒是福缘深厚啊!”
“什么意思?”洛远看他又恢复正常了,同时也想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沧海带着一丝落寞,“听你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有人猎杀了一头化灵境的金毛吼。而你无意中闯入,捡漏了。
生死之间,你吸收了一丝化灵境妖兽的神性!这等万中无一的事情,你竟然成功了,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李沧海呢喃着,一连好几个不可思议,看来确实震惊到他了。
化灵境?妖兽?金毛吼血液,神性?
这些名词,洛远听的一头雾水。
“还请前辈解惑!”
李沧海的心情不错,“简单来说,你小子浑身血液凝固,将死之时,正巧碰见有高人在炼化金毛犼的精血,被你小子捡漏了,趁机汲取部分精。”
“金毛吼的血液是不是能帮助自身淬炼体魄?”洛远隐隐明白了,他的体魄强悍至极,根本就不是一般武者可比的。
“金毛吼的血液当属于天下最顶尖的珍宝,多少先天境大圆满的高手都求而不得。更是至阳血脉,改造身体,解毒只是最基本的,以后你会明白它的妙用的…当真是福缘深厚啊!”
洛远见他再次发出感叹,又来一句福缘深厚,看来是真的羡慕,“前辈,是金毛吼的血液珍贵?还是换血很难?”
李沧海一脸唏嘘之色,“换血具体有多难我不知道,但是从来没听说有谁成功过。只在古籍中看到过换血这一说法,当然你小子不算,阴差阳错的,谁知道你是怎么成功的。
何况你换的是金毛吼的血液,那可是天下最顶尖的宝血,多少化灵境的大能都求不到的东西。”
李沧海一脸感慨的走了,问明了那个山谷的位置,他要去探访一番。
刘天宝这会儿也不哭了,跟个木头人似的,一直看着手中的人偶。
洛远一屁股在他身旁坐下,掏出两颗疗伤丹药给他,“这是清灵丹,对内伤效果不错。”这些丹药还是他当初在金柱身上摸来的。
刘天宝依直愣愣的看着人偶,好似没听见一般。
“你姑娘的仇都报了吗?”
结合他杀妻杀子的行为,洛远猜到了一些。
听到洛远的问话,刘天宝回神了,接过洛远手里的丹药丢进嘴里。
半晌后,刘天宝幽幽开口,“我妻子六年前得病死了,那时候小宝才两岁……”
刘天宝沉浸在回忆当中,洛远静静的听着。
现在这个妻子,一年前是经过别人介绍认识的,也带着一个十二岁的儿子。
两人相识之初,刘天宝贝他的温柔贤惠给打动了,想着自己常年不在家,也想给小宝找一个依靠,就这么成了。
两人在一起痴缠了半年,镖行的同伴来找他出了一趟远门。
没想到这一走,他跟姑娘就天人相隔了。
妻子的温柔娴熟一切都是表象,对待小宝非打即骂。
不单单是她如此,她的儿子同样也是如此,她的父母家人都是如此,看小宝的眼神充满了厌恶,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哪遭受的住这些,泪眼婆娑的抱着人偶跳下了护城河,等到救起来已经没命了。
“你知道吗?小宝在护城河前等了我两天两夜,哭的嗓子都哑了,喊我回来…你说这仇该不该报?”
洛远沙哑着嗓子,“这仇不报誓不为人!”
刘天宝,“我杀了他们家八口人,可还有一个漏网之鱼,不杀他我不甘心。”
洛远知道他说的是他那个小舅子。
“需要我做什么?”洛远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但是听他讲述女儿跳河的过程,引起了他同仇敌忾。
都是被逼自缢,同样的让人揪心。
刘天宝既然跟他讲这些,肯定是需要他的帮助了。
“我现在被通缉了,进不去县城,赵军那畜生躲在县城不出来,我拿他没办法。”
真是够执着的,难怪被通缉也要赖在这不走。
对这种丧良心的畜生,洛远也是深恶痛绝,“赵军住哪儿,他有什么习性,我要怎么才能把他骗出来?”
这非常时期,想把那家伙骗出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刘天宝摇了摇头,“那畜生贪财惜命,你俩又不认识,你想把他骗出来,几乎是没可能。”
“要不我悄悄接近他,然后?”洛远比划了一个暗杀的手势。
刘天宝思索了半晌,摇了摇头,“我不亲手弄死他,解不了我心头之恨!”
两人商议了老半天,也没能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洛远来回跺着脚步,念头一个接一个的闪过,忽然他面色一喜,“既然无法把那家伙弄出来,那咱们就进去弄死他。”
刘天宝一听,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现在城里到处都是通缉我的人,而且城门还有守卫根本就进不去。”
洛远嘿嘿一笑,“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连你都想不到,他们怎么想的到,所有人都以为你在城外,都在城外找你,你在城里了反而安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