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沉重的剑匣慕兰雪家中走出,陈秋时还是忍不住的回头望了望。
慕兰雪这次罕见的没有站在竹门前辉袖送他。
陈秋时背着剑匣来到了苏南山面前,苏宁川已经吃饱喝足了,早早的就在院落中等候陈秋时了。
“锅里还有饭,去吃点吗?”苏南山望着脸上有些凝重神色的陈秋时说道。
“不了,刚刚在兰姨……姐那里吃过了。”苏南山点了点头,也没有过多的问什么。
但是一旁的苏宁川扯了扯陈秋时的衣袖小声道“大哥,去兰姨那吃饭怎么不带我一个,早就听说她的手艺好的很。嗯?不是,你不是自从偷看过兰姨洗澡后就从来没去过兰姨家吗?”
苏宁川看了眼陈秋时那呼之欲出的巴掌,嘿嘿笑了两声便闭上了嘴。
陈秋时看了眼从屋内缓缓走出的苏卿儿,露出了一抹笑意。
随之摸了摸身后的剑匣,目光愈加坚毅。
……
一路上二人马不停蹄的奔跑到那处瀑布洞天。
又是一阵激流勇进之后两人再次来到了这方天地灵气最浓郁之地,苏南山也随后而至。
两人盘膝而坐使劲的呼吸着洞里的清新空气,气脉大开汲取着其中所蕴含的天地灵气。
两人闭目凝神,苏南山在一旁观望着二人身上的气机流转,又不禁在看陈秋时的时候皱了皱眉。
他还是忘不掉陈秋时开脉时眼眸中那道一闪而逝的光……
……
又过了许久二人先后睁开那紧闭的双眸,缓缓吐出一口包含着体内杂质的浊气。
一旁靠着一根石柱闭目养神的苏南山也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望着从修炼境界中退出来的二人缓缓说道“修炼一途本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们现在刚刚处于起步时期,一次性也不可修炼过久否则气机过于盈满也并非好事。”
两个少年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筋骨。
苏宁川一边做着陈秋时教给他的广播体操,一边问道苏南山。“爷爷,我们现在已经是正式的修士了,可有没有什么武籍神功的教由我们?”
苏南山闻言看了看一旁眼巴巴的两人点了点道“也到时候了。”随后从怀中掏出两本泛黄的籍卷,各扔给两人一本。
两人接过一看,苏宁川顿时兴奋的喊叫起来掩饰不住的激动,而陈秋时就显得颇为平静了。
“宁川手上这本叫做,云游功。是一部集合了身法,体术刚柔并济的武籍。你小子不练兵器,那就好好的教练拳脚吧。”
苏南山又指了指陈秋时手上的那卷道“你这个名为清流剑技,是一部集合了三十六式剑招的武籍。”
两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武籍眼神中涌起一抹笑意。
“当然,那部云游功陈小子我是可以学的。倒是宁川命中注定与剑无缘。”
苏宁川听着苏南山如此说道眼神中不禁出现了一抹暗淡,他也曾想过那一柄剑与陈秋时共闯江湖。
但很快苏宁川便又飒然一笑“即便练剑练不出什么成就,那就将其他方面练好也是一样的。”
陈秋时又在苏家爷孙俩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中如同渴死鬼一般连喝三大壶那原本属于他的好茶。
他现在只想,既然要不回来,就能喝多少是多少。
全然没有注意到两行鼻血已经悄然流出。
“嗯?怎么还有股血腥味。”陈秋时闭着眼咂嘴道。
随后感觉到了异样用手一抹,满手都是血。
……
苏宁川赶忙拿来一块干净毛巾递给了陈秋时。
陈秋时接过来胡乱一擦,然后疑惑的看向苏南山。
苏南山不知何时又抽上了他那根老旱烟,并不理睬陈秋时。
倒是苏宁川哈哈笑道“哥,这茶可是大爷(陈秋时爷爷)的珍藏啊。可是有着强身健体,滋润养气,补血壮……等等奇效。你一口气喝这么多补过头啦。” 陈秋时又伸手擦了擦血迹。正色道“你哥这不是想试一下到底有没有这么神奇吗。”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笑话的苏南山正色道“饭也吃了,茶也喝了。说说吧,这次到底怎么回事儿。” 陈秋时随便扯了个理由,什么遇到了大灰狼,本来他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可谁料半路又冲出一头大狗熊,自己退无可退,无奈与其大战三百回合。最终败北,负伤昏迷。 苏宁川在一旁听的认真,可苏南山不傻。 使劲的拍了一下本就站的不太稳的木桌让其更加的颤颤巍巍。喝道“放屁!” 一双老目死死的盯着陈秋时,苍老的声音带着火急火燎的急促。 “明明是被人一剑捅了个透心凉。还敢在这跟我信口雌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但也不想想后来是谁救了你的小命。” 陈秋时见状只得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苏南山听完以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旱烟,过了良久才缓缓吐出。 低声道“你当时上山打猎有谁知道?” 陈秋时挠了挠头“你知道啊,你不是还让我给你顺路采一株章蝶草吗?” 一旁的苏宁川露出了一个奇异的表情。 苏南山挠头略显尴尬咳嗽了一声重新发问“你也没有看清对方的脸?” 陈秋时低头沉吟了一会突然抬头正色道“看清了,但我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此刻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脸。低声喃喃道“我记住了。” 然后苏南山又问了一些有的没的。 陈秋时见聊的差不多了便提出先回家看看,不然在这个老狐狸面前露了馅就尴尬了。 临走时苏南山叮嘱他一天后回来换一下伤口的药。 又给他配了几副药剂让他带回去按时服用便放他离去了。 苏宁川还想让陈秋时留下担心老大哥身上有伤孤身一人难自理。 陈秋时望着眼前这个对着自己关心之至的小老弟,心头涌上一股暖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老哥的身子你还不信吗。啊?”说完又左右扭了扭身子,还摆了一个poss逗的苏宁川大笑。 陈秋时不愧是个山林少年。略微黝黑的身体一块块的腱子肉。少年的年纪便拥有了很健壮的身体。 至少前世的陈翊十五岁还没法跟现在比。 院落里的苏卿儿还在那摆弄那床被陈秋时玷污了的被子。 听见陈秋时要离开,抬起臻首望了他一眼,便继续低头。 陈秋时从苏卿儿身旁经过时。目视前方的说了一句“卿儿姐,救命之恩死不相忘。”便不再回望的大步离去。 苏卿儿揉洗的手微微一停,随后轻轻摇了摇头继续洗了起来。 堂屋里的苏南山坐在太师椅上望着陈秋时离去的背影,轻品了一口重新泡上的山茶水。 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漠然道“你们,胆子不小啊。” …… 从苏家小院离开已经是下午时分,陈秋时大体一估摸现在差不多是申时了。 陈秋时走在大街上。沿途也没遇到什么人。 毕竟村子就这么大点地,好像也就十几口,几十号人吧。 而且陈秋时记忆中从来没有去过别的村子,也没有想着有外乡人来过到过小破村。 对了村子就叫小坡村。 看着眼前那同其他人家无异的土坯瓦房。陈秋时竟在门外踌躇了好久好久才推开了那扇怎么也掩不牢靠的门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却非常的整洁并不显得杂乱。 院中只有一间正屋和一个用竹竿柴火搭建起来的厨房。 靠近门口的地方栽种了许多花草,正值春暖花开之际,一盆盆一丛丛争奇斗艳。 显然平时被打理的很好。 细碎的暖阳洒落在花瓣上,显得花儿格外的光彩夺目。 小小的院落繁花似锦春意盎然。近些细嗅花草清香之气沁人心脾,芬芳馥郁。 陈秋时望着其中一盆开的格外着急的兰花,伸手轻触其花瓣心中不由得苦笑。 “这就是我的资产吗?” 观赏了一会满院的绚烂,陈秋时轻轻推开与大门口那扇木板无异的屋门走进去。 陈秋时一进房门就被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所包围。 潮水般的记忆涌来,陈秋时微微一笑扫视四周。 随后走进了那间自己与爷爷睡了十多年的房间。 看着床上的被子还有壁橱顶上堆放的衣衫。 陈秋时眼角湿润,他想起了以前晚上睡不着爷爷给他讲故事的时候,想起了生病爷爷在旁边焦急叹气的样子…… 即便现在人已经不在了,但回忆依然在。 “总算有个家了,即便还是我自己。” 陈秋时自我安慰声音有些哽咽。 他走到了书桌旁,轻轻拉开抽屉,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本破损不堪的书,还有一把有着锈迹的钥匙。 陈秋时拿起钥匙看了两眼,最后目光锁定在了房间角落处的黑色壁橱上。 “那里面好像是放着爷爷的一些东西。” 陈秋时心里想到。 陈家爷孙靠打猎为生,里面自然是一些跟打猎有关系的东西了。 以前陈秋时顽皮又年幼,陈三怕陈秋时伤着自己便把那个壁橱锁了起来,那个习惯从陈秋时儿时一直到今日…… 陈秋时收回目光把钥匙放了回去又捧起那本书,书名已经模糊了,陈秋时认识的字不多,他仔细的看了又看才依稀可见“天武史录”四个字。 书很薄,陈秋时慢慢的翻开,可第一页已经残损严重,无奈他只能从第二页看了起来。 (少打电动,多读书。) 几页读完陈秋时已经心弦紧绷。 原来这是个史记啊。 陈秋时本以为自己是阴差阳错的穿越到了古代,没想到竟然是个他在初中历史书上从来没见过的时代。 只见上面写到:千年前,妖族祸乱,天下生灵涂炭,处处民不聊生。 人族各大部族各自为战,纵有万千修士可人心不齐,在妖王带领的妖族面前如同乌合之众。 终于在苍生受尽苦难之时武王统一了各大部落,建立了天武王朝。 武王加冕为皇。 武皇掌天下民心,号天下修士,立奇绝七宗,齐心协力共抗妖族。 历称荡恶天征。 终于鏖战十三年,于武历十三年于江淮一战重创妖族。 从此妖族一蹶不振,往后的数百年人类修士见妖一只便合力围杀。 终于世间再不见妖族身影,哪怕一只…… 可妖族荡平,武皇仙逝。天武二世无能,皇室势微。 各大部落族盟又纷纷施加压力,最后天子不得不将势大部族进行分封。 一个个的部族独立出来纷纷立国,一个个的首领称王称霸。 天武名存实亡。 武历476年,秦阳国君,秦慕王借口西陇诅咒秦国导致天河结冰导致秦国损失惨重随即向其宣战将西陇凉州的的三百里丰饶肥土划进了秦国的领土。 史称巫冻天河。 随后各地大国纷纷效仿。 列国争霸开始了…… 直至百年后的现在。 陈秋时此刻的眼神中闪着激动的色彩,慢慢把书合上重新放回了抽屉里面。 妖物,武皇,诸侯,列国,争霸,奇绝七宗…… “这也太**刺激了吧。”陈秋时兴奋的差点大吼两声,以来宣泄自己此刻的心情。 这个世界是个有修士的世界,什么飞檐走壁,飞天遁地都是现实的! 书的后面还有提到些零零散散的修炼等级,但大多数自己都看不懂,但他知道诸多分类只要能修好一种便可独步江湖。 但让陈秋时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原本的记忆中什么都不知道呢?可既然有这本书就证明爷爷对一切是清楚明白的啊。 难道是嫌他小,不告诉他? 而且陈秋时记忆中除了这个小坡村跟不远处的云雾山就没去过别的地方。 这点他倒是可以理解,古时候与世隔绝的小村落多不胜数。 “算了,不多想了。等改天去问一下苏老头,他应该会知道。”陈秋时内心打定主意道。 陈秋时又看了一眼房间,随后穿上了一件宽松点衣衫又去翻箱倒柜找出来一坛未启封的酒径直走出了门。 村南,一处静谧的树林后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是一座座的坟包。 陈秋时就跪在一座新坟前,石碑上刻着爷爷的名字。 这是一座空坟,因为爷爷的尸骨没有找到,想到这里陈秋时的心忍不住的疼。 不知从哪里刮来的风吹动了少年的衣衫,也吹起了如墨的长发。 他拿出携带的一块干净白布,仔细的擦拭了石碑上的灰尘。 然后又打开带来的黄酒,往石碑前倒了些,然后又自己喝了一口。 一抹辛辣入喉,陈秋时那张白皙的脸立马就浮现了一抹醉红。 这酒的度数有点高,劲有点猛。陈秋时敢断定,再喝两口他肯定就要不胜酒力的醉倒在这坟地里。 说来也惭愧,这么大了还没有碰过酒。前世的陈秋时倒是经常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喝酒,不过也仅限于啤酒。 陈秋时又往碑前倒了些,然后重新封上坛口,将酒放到一旁。伸出手抚摸了抚摸被自己擦的干净的石碑。 看着上面老人的名字,陈秋时双眸微微湿润叹了一口气道“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本来想着来了这边能有一个亲人,可还是……。” 良久 陈秋时吐出一口气“还是我一个人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