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渝国翻云盆地,人和县城里的集市热闹非凡;各种商铺开设于此,琳琅满目的货品令人眼花缭乱,商贩的吆喝叫卖声飘荡在集市的各个角落里。来自附近徐家村的少年徐沐晨悠哉悠哉的这儿东看看,那儿西瞧瞧;对有的货品面露渴望之情,但摸了摸口袋却又表露出囊中羞涩的尴尬。
闲逛了半天,走到了卖粮的商铺前,停下了脚步。见有客人光临,店小二两眼放光,非常热情的急忙询问道:
“哟!少侠买点啥?我这儿各种米面、豆子、粮食品种齐全,而且全人和县城独此一家!嘿嘿!”
徐沐晨看着店小二得意洋洋的一副奸商样儿,心里各种的不爽快,所以他冷冷的回应道:“切!你说的全县城谁不知道?但我就纳闷了,凭什么就只有你家有粮食可以卖?”
店小二听完徐沐晨一通牢骚后,暗自窃喜;更加得意的加大嗓门儿说道:“少侠!那没办法!俺家老爷就有这实力。不瞒少侠,也不妨实话告诉你,俺家老爷官府上有人。少侠你到底买不买?不买请去别处,别打扰我做生意!”
面对得意洋洋,趾高气昂的店小二,徐沐晨也只能无奈的回应道:“怎么不要?给我来五斗大白面;呸!狗仗人势!什么东西!早晚关门大吉!”
“少侠!你最后一句说的啥?”店小二听出徐沐晨最后暗自低声说出的话,觉得有些刺耳和异样。
“呵呵!我没说啥啊,好话而已,我说的祝你们生意兴隆!哦!对了小二!集市里有啥新奇好玩的没有?”徐沐晨极力掩饰自己内心那份得意的笑容,故意好奇的向店小二打听。
徐沐晨说完,店小二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后,带着莫名其妙的坏笑,示意徐沐晨凑近点,然后压低嗓门儿低声说道:“少侠!你是这附近的人不是?还是你多久没来这人和县城了啊?这里的爷们儿谁人不知道,这县城里的花海楼最好玩;去过的都说赛过天堂,给他们皇帝的位置都不做!哈哈哈!”
徐沐晨听完面露羞涩,突然觉得眼神儿不知道看哪儿、手不知道放哪里才好。急忙掩饰道:“我.......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问的........问的是集市哪里有里卖艺、说书的。”
徐沐晨说完后,急忙拿起买好的白面快步离开了粮食铺。躲进一条小胡同里,喘着粗气,心扑通扑通直跳;心里泛起嘀咕:这城里太险恶了,谁说的要去那里了?要是让婵儿知道了跳河里也洗不清了。算了!找找看卖艺的、说书的,中午赶紧回家吧。
些许的光景之后便到了晌午,肩扛一大袋白面的徐沐晨回到了双桥村的家里。双桥村与热闹又繁华的县城相比,宛如两个世界一般,反差极大。这里的村民的状态更多表现出的是木纳、谨小慎微、贫穷疾苦。不但双桥村如此,紧挨着的所有村子都是这般;一直为此而疑惑不解的徐沐晨终于忍不住在晌午吃饭时好奇的问起他的爹娘:
“爹!娘!为什么米面、粮食、偌大的县城就只有一家才可以买到?我们有这么多地,为什么不种粮食庄稼?以至于整个村子男女老少过得这么穷苦,饱了这顿下顿在哪儿就不知道了。”
他刚说完,徐沐晨他爹正大快朵颐的吸溜着香喷喷的面食,被他这么一问,差点没噎着,随即发着火训斥起徐沐晨:
“混账!有得吃还堵不了你的嘴?小孩子问这么多干嘛?整天的溜号梭边的,你鱼变的?你能不能少瞎逛游!虽不种庄稼粮食不还得种官府要求种的恋吟花吗?你是想累死我和你娘是不是?你看看你铁鹰叔家的云飞,人家是怎么替他爹娘分担种地的辛劳的?”
“我........我.........。”
“你什么你?”
“爹!我........我就.......就想知道我们有好端端的地不种庄稼粮食,情愿过得这么疾苦,就只能种恋吟花,这是为什么?”
徐沐晨和他爹激烈的争论着,气氛有些紧张,一旁的徐沐晨娘急忙扯了扯徐沐晨爹的衣袖劝说道:
“他爹啊!你消消火,沐晨已经成年了,也该懂事需要处世了。你呀!不能再把他当孩子了。”
“娘说得对!”徐沐晨附和道。
徐沐晨爹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后,拍了拍徐沐晨肩膀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沐晨啊!这些事情不止我们家是如此,全村乃至附近邻村家家都如此,可.......可谁又能有啥办法呢?如今的世道我看透彻了,混沌不堪,异象频生,谁家不是人人自危?这官府要求的,谁敢违抗?这不!前段时间,邻村有家人就违抗官府,不种这恋吟花,结果呢?一家老少,杀的杀,坐牢狱的坐牢狱;我身为一家之主我不想我家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所以呀!别问这么多,偶尔有白面吃,咱家能保个周全就谢天谢地了!”
徐沐晨听完他爹苦口婆心的劝慰,他除了一声叹息之外,剩下的就只是无奈。下午时分,一日里种恋吟花的劳作按部就班的进行,他们一家人与往常一样,各自拿着劳作的工具来到了自己地头儿,徐沐晨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干,突然脑壳儿被一小土块儿砸了一下,随即四处打量后发现不远处的苏婉婵示意他过去有话说。
见状,徐沐晨故意避开爹娘的视线,捻手捻脚的向苏婉婵走去,刚挪动一步他爹就囊道:
“你又属耗子了吗?鬼鬼祟祟的干嘛?以为我和你娘瞎了?你这是........这是又把我俩扔这儿了?”
“呵呵.......呵呵!爹!我.......我没有,这不苏婉婵妹妹找我有事儿嘛。”徐沐晨尴尬的打着圆场。
徐沐晨爹突然转脸大笑起来,脸上露出莫名开心的神情,随即说道:“臭小子!去吧去吧!你爹能这么没眼力见儿?哈哈哈!”
徐沐晨随即和苏婉婵离开了田间地头儿,来到了平日里经常和苏婉婵、云飞一起玩耍、一起谈天说地的小溪边。这里溪水孱孱,虫鸣鸟叫,阳光洒向树林光怪陆离;这光影倒影在小溪水面,景色极美。看了看四周,徐沐晨好奇的问道:
“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云飞呢?哈哈哈!这家伙又跟我玩捉迷藏吧?云飞.......云飞!你给我滚出来!”
“讨厌呀沐晨哥哥!今天就只有人家一个人,我去找了云飞哥,是打算和他一起找你玩的,但奇怪!他们一家人都不在,问邻居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平日里一起玩耍的很多小妹妹、小姐姐我一个也没见着。”苏婉婵儿疑惑的说道。
“一家人都不在?那真有点奇怪了,昨天也没听他说今天要出门啊,哎!可能去他亲戚家了吧。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徐沐晨急忙问道。
刚问完,苏婉婵就狠狠锤了徐沐晨胸口一下,气汹汹的问道:“徐沐晨!你今天上午去哪里了?干什么去?你说!”
徐沐晨错愕道:“我........我.......我家没粮了,我爹.......我爹叫我去县城买粮啊。”
“吱吱唔唔、吞吞吐吐的干嘛?做了啥亏心事了吧?”苏婉婵故意继续逼问道,随即观察起徐沐晨,不禁捂起嘴巴咯吱咯吱的偷笑起来。
徐沐晨被这一逼问反倒慌了神儿,随即在心里嘀咕:我的天呀!女孩子的直觉也太可怕了吧?店小二随口给我说的她都知道?不可能!绝不可能?我压根儿没想过这些啊。难道她会读心术?咦.......!想想好恐怖!
一番嘀咕后的徐沐晨,更加诧异道:“姑奶奶!我真的啥事儿没干,就去买粮了,我该怎么说你才信呢?”
苏婉婵听完噗嗤大笑起来,撒娇道:“傻瓜沐晨哥!我跟你开玩笑啦!嘻嘻!”
两人因此你追我跑,欢声笑语回荡在小溪边;徐沐晨利索的四处采来一把漂亮的野花,手巧的做成了一个花环;情深深的把它戴到了苏婉婵的头上,使得本来就天生丽质的她在和煦的阳光下更加的清纯可人。
“沐晨哥!你想过离开村子到外面的世界去闯闯吗?”苏婉婵突然问起徐沐晨。
“今天怎么了?为啥突然问我这个?我爹娘在这里、我出生在这里、你......你也在这里;我想这辈子我哪里也不想去了吧。”徐沐晨看着若有所思的苏婉婵如实的回答她的问话。
“骗人!村里的长者、我爹、我娘都说了!我们徐家村的男儿们到成年后很多就会离开村子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苏婉婵反驳道。
徐沐晨听完也陷入到沉默中,他下意识拿起一块小石头,奋力朝着小溪里扔了出去,小石头“噗通”落入溪水里,激起涟漪。他拍了拍手里的泥土,转过头对着苏婉婵说道:
“我想一辈子守着爹娘、一辈子守着阿乐、更想一辈子守着.....守着你。可是.......可是我拿什么守呢?这光景下有地不能种庄稼粮食、饱一顿饿一顿的,也不知道这何年是个头儿。打我记事起,我就明白很多事情天注定,有违天命是何等的困难;我不知道我命里几何,但我知道心里有你。”
徐沐晨说完,苏婉婵脸上泛起绯红,娇羞的回应道:“我觉得待村子里一辈子也挺好啊,虽然我不知道种庄稼粮食和种恋吟花有什么不同,我只知道恋吟花奇香无比,开的花儿又漂亮,种它没有什么不好啊。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徐沐晨急切的问道。
“不过........不过你讨厌!欺负我!我回家了,不理你了!”说完带着娇羞、带着开心与幸福,飞快的跑回了她家,只留下徐沐晨一个人在小溪边,疑惑不解。
他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就欺负你了,小傻瓜!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呢!干嘛讨厌我,并且不理我了,难道我说错话了?女孩心思怎么这么难以琢磨。算了!赶紧回地头儿帮爹娘干活吧,免得入夜了,少不了一顿臭骂。一番自言自语后,徐沐晨回到了自家地头儿,跟着爹娘日落而息。
次日一阵阵公鸡打鸣声划破寂静了一晚的村子,太阳破晓而出,朝霞粉饰着新一天晴朗的天空。正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的徐沐晨突然被一阵喧嚣吵闹声惊醒,他急忙穿起粗布衣服,打开房门探个究竟。不远处辜铁鹰家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官兵,许多的邻居围观议论着什么,徐沐晨急忙跑了过去,才听见一个官府当官模样的人气势汹汹的叫嚣道:
“一村子的低贱草民,我劝你们都给我识相点,乖乖说出辜铁鹰这一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去哪儿了?有谁胆敢知情不报,我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但是!如果有人说出其下落,我家老爷一定重重有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