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薛华自己对这个所谓的天才形象不是那么在意,毕竟他是用了取巧的办法,这形象并不是真实的,可是有别人故意来砸自己的形象,又是另一回事了。这可是赤果果的挑衅,也可以当成第一东王给他的下马威,要是自己现在退让,就意味着日后在都虚观,他将压自己一头。
可是,薛华只是半只脚迈入修行路,而修行需要的那些知识,他连皮毛都没摸到。要是强行回答,一定会贻笑大方。有什么办法,既能绕开短板,又能保持自己的形象……
薛华心如电转,很快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他装作环顾四周,接着微微一笑,说道:
“此地养气浓郁,让人身心愉悦,乃颐养天年之佳境。”
其他人吓了一跳。柏明眸眨了眨眼,问道:“我记得,养气不是加热硝石而生成的吗?此地怎么会有养气,而且浓郁?”
在场的学徒们只知道到薛华在炼药试中加热硝石制取养气,从而获得了养之果位,却不知道养气本身就存在于空气中,而且占了五分之一多。听到薛华说都虚观周围养气浓郁,第一反应就是此地是不是有大量硝石。
“诸位有所不知,”薛华摇摇头,“我获得养之果位后,才发现养气原来遍布大气,几乎无处不在。而且,我亦发现人吸入大气后,吐出的气中养气变得稀少,要是环境中养气本就稀少,人处其中必将晕厥,甚至死亡。加上吸入养气后会觉得身心愉悦,我猜想,养气应为人生存必须消耗之物。养气充沛,则身心健康,延年益寿;养气缺乏,则身心停滞,迈向死亡。”
“如今,我以养之果位观此地,发现养气充沛,故有颐养天年佳境之说。”
“确实,”白俊一拍折扇,“我来此地后,但觉神清气爽,身心愉悦,与在城内截然不同。想必,此乃东樵山养气充沛之功效。”
其他学徒听了,纷纷点头称是,看向薛华的目光变得更加崇拜了。
薛华虽然不懂白俊和柏明眸分析此地的方法,但他却用了自己独有的方法——养之果位。这个世界的人还不知道光合作用,自然也不知道树木茂盛的地方氧气浓度也会上升,而薛华是唯一拥有养之果位的人,无论他说氧气如何如何,其他人都无法反驳。只要薛华结合氧气的功效和东樵山的环境装模作样地分析一番,让众人觉得他的分析和自己的体验一致,就会选择相信他的话。
而这种分析,其他人无法模仿,在其他人看来,薛华就是在讲述关于养气非常“专业”“深奥”的知识,逼格比什么“风水宝地”“灵脉汇聚”只高不低。
自然的,第一东王也无法挑出什么刺来,毕竟他不能肉眼看到养气,更何况薛华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他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看薛华。
见第一东王没有追问,薛华也懒得和他计较,毕竟现在自己确实不懂修行方面的事,要是继续争论会露馅,必须见好就收。于是,他不再说话,和之前一样随着众人一起跟着绿衣学徒前行。
穿过广场,来到都虚观前,绿衣学徒并没有走进中门,而是从侧殿的门进入。穿过一些殿堂和一些走廊,七人来到了中庭。绿衣学徒让七人进入西侧一排房屋的其中一间,留下一句“在此地稍后”,便离开了。
不多时,三名青衣修者一边谈笑,一边来到房外。迈入房间,其中一名脸色红润的老者便盯住了第一东王,捋着胡须哈哈大笑:
“奇哉,奇哉,这根骨天生就适合修行。我看你下盘沉稳,双目有神,想必十二正经已贯通七八了吧?”
“已贯通十一,只余足厥阴肝经。”第一东王傲然回答。
“好!不过十五岁,便已打通十二正经中的十一,前途不可限量!”红脸修者看了看旁边两名青衣修者,“两位师弟,这人我要了,你们莫与我争。”
“进门前说好不能以辈分压制,怎么现在又论起师兄弟来了!”另一名黑脸老者甚是不满。
“墨师兄说得对,无规矩不成方圆,进门前已经商量好,便不宜再变。”第三名脸色有些蜡黄的老者双手背在腰后,呵呵笑道。
“好吧。”红脸老者自知理亏,便放弃了自作主张,“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我们三个分别讲述主攻的方向和擅长的本事,让学徒们自行选择。”
在七名学徒惊讶的目光中,红脸老者又再抢先一步站了出来。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贫道朱燃,字永炎,号赤薪居士。顾名思义,贫道主攻火炎之探究。论火系神通,外门弟子中无人能出其右。火,日气也,天地万物中,若论毁灭之威,无有比肩者。得我火炎之道者,天地万物莫能与之敌!”
黑脸老者也不甘人后,紧接着站出,说道:
“贫道墨谦,字子敬,号战狂居士。听贫道的外号就明白,贫道主攻实战。修行路上与其他修者发生碰撞是常有之事,心怀歹意之徒更是从不缺少,即使前期一路平安,后期与其他修者论道,也有很大可能演变为道法之争。总之,我这一门的宗旨是,有我无敌,唯我独尊!”
薛华不禁在心里腹诽,这黑脸老者还用“谦”字作为自己的名,理念却张狂霸道,哪里有半点“谦”了。不过想到老者姓“墨”,薛华又恍然大悟,不禁暗笑确实人如其名。
这时,第三名脸色略显蜡黄的老者才慢悠悠走出。他扫了一眼七人,便不紧不慢地说道:
“贫道黄梅,字君友,号暗香居士。”
“尔等应该有所耳闻,都虚观在修行界,被划分为‘丹鼎派’,这自是因为我等精研丹鼎之道,心得经验远超其余门派。尔等既入此门,当精研丹鼎之道,继承门派衣钵,是为正道。若追求其他修行路,何必选都虚观?言尽于此。”
其余两名老者一听,顿时不干了。黑脸修者墨谦抓住黄梅的肩膀反驳道:“你这么说,意思是我的实战之道不是师门正宗了?!”
“我的火炎之道也是,你什么意思?”红脸修者朱燃也急了。
“两位师兄且别急,师弟我并没有贬损其他修行路的意思。”黄梅神色自若,“但是,师弟我刚才所说,是否有半句虚言?若两位师兄仍不服气,我等可到师尊座下辩论一番。”
墨谦和朱燃顿时哑口无言,只好悻悻走开。虽然黄梅刚才说的有些水分,但这些言论可都是都虚观历代掌门定下的调子。去师尊座下唱反调,他们可是万万不敢。
“好了,既然两位师兄没有意见,那接下来就让学徒们自行择师吧。”黄梅笑眯眯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