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梦凡走后马化灵依言看一些修行常识和笔记，文字与汉语差别不大，阅读是没有困难的。
而她则留下春晓协助马化灵管理青楼一应事务。当问及楼主去了何处，春晓只是淡淡地回道：“不知”。
马化灵也不知她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但马化灵知道楼主肯定是对她有所交代的。
次日春晓便领着马化灵一一见过青楼内账房管事，后厨管事，前楼管事和杂务管事。他隐隐感觉这些人不过表面恭敬而已，说不定在他们心里自己的话还不如这春晓姑娘的话管用。但无论怎么说，他如今便是这青楼名义上的老板了。
一番了解之后，马化灵总算知道自己的产业的大概情况了。
原以为青楼与他理解中的青楼并无区别。但他发现自己这青楼，还真是青楼中一朵奇葩。
这青楼居然是卖笑的。字面意义上的卖笑，就是让你笑，逗你开心的。以前的青楼倒真是青楼，老鸨以前也是真老鸨，但被花梦凡接手后便只准里面的人逗客户开心，不准行那些“下流”之事。
结果可想而知，生意一下便江河日下，无比惨淡。
先不说有没有客户有买笑的需求，即便有。青楼里面这群人也不是专业的“德云社”成员啊。没有培训上岗，没有固定的客户群，连门口招客的老鸨都是业余的。
至于这家青楼是怎么撑到现在的，当然是全靠花梦凡的“补贴”。只是现在账面金额仅剩区区六百两银子，不算里面人员月俸的话勉强够青楼撑一个月。
“老板娘，你不是因为青楼经营不下去了才跑路的吧？”马化灵心里暗想。
“春晓。”马化灵对着空处轻轻喊道。
不多时，春晓便出现在书房前。“老板何事？”春晓依旧是面无表情出声道。
“春晓，楼主不在，我便问你。我若是对青楼做出一些改变，你可赞同。”
“楼主说过，青楼现在以您为主，老板有权做任何事。楼主也说过，青楼老板必是良善之人。”
马化灵听出了些许不同意味，这句话大概还有另一重意思：若我不是良善之人，那我便不再是青楼老板了。但他还是吩咐道：“帮我把前楼所有姐姐喊到这后院来，我有事交代。”
“是。”春晓也不多问便出了门去。
约过了一炷香时间，春晓先一步回到。然后是几个姑娘结伴前来，马化灵让她们在后院书房前的空地上稍待片刻。
然后陆陆续续有姑娘来到，最后足足过了三柱香的时间最后一拨人到来，春晓才对马化灵说了句，“齐了，老板”。
这群姑娘足足有五十三个，从豆蔻年华到半老徐娘都有。无一例外，都化着浓艳的妆容。
看着这群化着与现代审美完全不符的妆容，马化灵心底叹了句，“任重道远啊！”。
听着下面嘈杂的交谈声，马化灵往前一站，双手压了压道：“姐姐们好，我叫马化灵，是你们的新老板。今天我叫大家来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大家，我们的青楼准备要倒闭关门了。大家收拾收拾行囊，各自回家吧。”
下面顿时炸起了锅。
“小子，你在说什么屁话？怎么你一来就要倒闭，老板娘呢？”
“就是就是，老板娘呢？你可管不了我们，我们不同意关门。”
“叫老板娘出来，当初她怎么说的，青楼以后就是我们的家，说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强迫我们做我们不喜欢做的事，现在把青楼卖给你一走了之，我们要向她讨个说法。”
“我们不走，青楼是我们的家，不是你的。我们只听老板娘的，你算什么东西。”
“滚出青楼”
“滚出青楼”
“滚出青楼”
马化灵意料到了她们反应会很激烈，但没想到这么激愤。
于是大吼一声，“安静”。
下面声音顿时静了下去。马化灵又盯了她们十秒钟，直到她们都感觉不自在才缓缓开口道：“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我是个生意人，我跟老板娘买下青楼是要赚钱的。但你们知道青楼自从老板娘接手后亏了多少钱了吗？”
无人出声。
“这是一个烧钱的无底洞。这亏钱的生意老板娘喜欢做，我可不喜欢。我答应过老板娘要善待你们，你们去账房领一笔遣散费，各自回家吧。”说完作势便要走。
听到这话，下面姑娘顿时急了。一人喊了出来“老板，可否不要解散青楼，我们已经没有家了，离了青楼，我们也不知道去哪儿。”
“你叫什么名字？”马化灵对着开口那个大概只有十五六的姑娘问道。
“青荷，我叫青荷，老板。”女孩退了半步回答道。
“青荷，我理解你们，但即便我想留下你们也不可能了。就算你们不要月俸，青楼也只能撑一个月。一个月后，青楼一样要关门，你们一样要走。”马化灵无比真诚回道。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若这青楼经营状况不变，一个月后真要各自回家。
“那便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另一个三十出头的大姐亦问道。
“没有了。反正我没有办法一个月内让这百岁城的人花钱‘买笑’。”
这时，青荷突然站了出来，“老板，若你真要关了这青楼。那便让我们重新接客吧。只要你保证客人不虐待我们……”说完已经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我们已经没有家了……不能再关掉青楼了。老板娘让我过了一段像人的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这段日子不用做让自己觉得恶心的事，不用被打，可以和大家说说笑笑，我已经很开心了。”
“再接客不过是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罢了，但离开了青楼，我们没几个人能活下来。活着，才有希望……”青荷这番话竟让马化灵一时怔住。
前世的他也活得很辛苦，但那种辛苦和眼前这些人相比，不值一提。眼前这些姑娘们甚至连活下去的权利，都要靠着别人施舍。连对未来的希望，都要别人给予。
“是啊，老板。我们重新接客……”
“是啊，老板。”
马化灵本来打算好好激励这帮姑娘一番，然后再实行自己的改造计划。只是如今听了青荷一番话，到嘴的话变成了：“青楼不会关，也不用你们接客，你们只管好好活着。”
青荷哭了之后妆容本就化了，听到老板的话，眼泪还在流着，脸上却咧开嘴在笑，丑极了。
马化灵瞪了她一眼，说道：“你们别高兴得太早，我很快就会开始培训你们。你们会比现在辛苦一百倍。但我也答应你们，你们一定会活得比以前有尊严。”
“还有，以后不许化浓妆，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