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吾带你去汝之住所。”方启领着焚离，来到了玄火门旁的一个空地，芜草丛生，中间有一个茅草屋，南侧有溪流，东侧有石山，石体发黑，不知何由。

为何火洲终年不雨，洲内却有水源。因为火洲的水多数是富含火元素的液体，只在低空循环，所以既可以满足人体用水需求，同时供给水源循环。

“这个石山在十二年前还是普通的山，但突发了什么变故，四周元素力消失了，山体也变成黑色。”方启捋了捋下巴，“感觉怎么样？”

“嗯……在下今年也是十二岁，莫非有什么缘故吗？”焚离目光望向黑山，“这里好像不是没有元素力，反而……”

焚离上前一步，右手燃起冥火，火花绽放，一反先前摇摇欲熄。火高三寸，散发一股阴森之气。

焚离收起冥火，奔向前，想抚摸山石。

当他的手触碰到山石的一瞬间，亲切感浮现，同源的元素力相交汇，焚离觉得自己的修为得到了提升。

“在下能肯定，这里充斥着冥火。”焚离看向方启，见方启已经在筑枸阵法了。

焚离直直地看着方启，似乎被什么吸引了。

“我在锁定这个区域的空间，还要和上级说一下，还好这里是荒地。”方启注意到焚离的目光，她似乎没有听见焚离的话，倒是看见焚离看着自己筑枸阵法，“怎么，想学？”

焚离点点头，看到方启筑枸阵法，也没有在意方才的无端遐想，一时心潮涌动：“在下……想学。”

方启笑了笑：“你这样说话真好玩。”

焚离嘴角抽动，想同方启一同微笑，但实在不明白，该如何笑的自然。于是低下了头，让长发遮住眼眸。

“头发这么长，过来。”方启小手一挥，阵法似乎构造完成了。

焚离走近，先前的对话大多通过精神力，他也算是了解精神力对话的原理了。一种，是二人建立联系，焚离因为被方启探测过，方启可以强行建立联系，然后便可以对话交流了。当然距离远自然会失效，除非精神力过于庞大，足以跨越二人之间的距离即可。

第二种方式更需要精神力，而且用元素力也能做到，将话缩小范围，变成一条直线，直接传入对方耳朵，即是所谓的“逼音成线”。

方启在某个夜晚向焚离解释过，于是焚离也在学习，不过进展很慢，方启便告诉他到了精神力第二境界时才有资格修炼精神力传话。

方启手作剪刀状，摸出一把梳子，梳理着焚离乱糟糟的头发。方启将焚离额头上过长的头发剪去，只略到眼睛下方，左鬓削短，右鬓却留着，但剪掉了右鬓的几撮乱发，后脑的长发被方启尽数剪短，至于脖子处的天然小辫子。

剪完，方启拿出一个镜子，对准焚离：“怎么样。”

焚离看见自己消瘦的面庞，阴暗的神情，但眼中多了一抹亮光。再看向方启为自己剪的发型，可以说焚离并未觉得自己其实是很清秀的。于是不再多看，样貌并不能代表什么，或许他这副清秀的外表下埋藏着一只野兽呢。正如方启并无举世绝伦的惊艳，却足以让焚离忘却天下芸芸众生。

“在下……可否拜阁下为师？”

“嗯？”方启愣了愣，“吾只对精神力颇有学问，修为方面一概不通。”

“无妨，在下想学阵法。”

“行吧，既然住所也安排好了，那你就跟我来吧。”方启带领着焚离，走了半刻，回到那间教室，“话说明天这里就有其他学生了。”

“这里就是专门学习阵法的教室吗？”焚离看到寥寥可数的座位，顿时理解其实阵法并不受人欢迎，“难道没人愿意修炼精神力吗？”

“确实。”方启转过身，看着焚离，“精神力的修炼绝不一条坦途，大多数人都只停留在第一境界。”

“在下认为精神力非常有用，为何无人修炼呢？”

“让吾来点醒汝。”方启找了个椅子坐下，掏出一个水杯，反手拿出几片茶叶，沏了一壶茶，小酌了一口。然后闭口不语了。

“嗯。”焚离等了许久，方启只是一味地喝茶，不再吐露半个字，“前辈为何不愿指点？”

“怎么了。”方启双手抱胸，脸部微抬，“吾忘了。”

“那，是何物支持阁下修炼精神力。”

“哦，让吾告诉汝些许事件。”方启喝了一口茶，“在许多年前，世人认为精神力只是阵法筑构所需要的，并不在意精神力别的用法，知道一名英才的出现，世人才真正知晓精神力为何物。”

“阁下就是那名英才？”

“算是吧。”方启起身，“不说这么多，先来测试一下汝之精神力。”语毕，方启从储物戒中探出一块水晶。

“修炼阵法需要何等级别的精神力。”

“灵门境第三重。”方启顿了顿，持起茶杯，茶水已尽，便只好在手中把玩，“唯有到此境界才算拥有筑构阵法的资格，虽可以提前学习，但还是只有达到灵门境第三重，才能彻底理解阵法。哦，对了。灵门境就是精神力的初始境界。好了，伸出手吧。”方启将晶石举至焚离面前。

焚离伸出手，放在晶石之上，精神力自然涌动，而晶石闪闪，散出皎白的关泽。

“如何？在下距三重还有几重？”在焚离的印象中他的精神力应该不弱，因介火一定程度上需要精神力，所以焚离因此拔高了他的精神力。

“一般人入门是灵门境一重而后修炼二、三年至第二重，而后花数月修至第三重，而后修炼速度一般不变，直至第九重。”方启一脸凝重地看着焚离，“汝未修炼过精神力，是否？”

“是。”焚离不解，难道是自己的精神力很差，不解。

“汝之精神力，已至灵门境第八重。”

“......”焚离倒是呼了一口气。

“经历痛苦是修炼精神力的最好方法。”方启看着焚离，“虽说没什么人修炼精神，更没有人靠忍受痛苦修炼，这个理论甚至是吾提出的。”

方启看着焚离：“吾为汝哀默，承蒙世间之默淡，有劳了。”

“不必，在下从为因过往而不满，更无悔恨。”焚离眼中的深渊荡漾，方启是点一个肯安慰自己的人，“师父......”

“行吧，汝就为吾之学生，只是不要耽误修为，毕竟修为才是正道。”方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摸了摸焚离的头，用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虽然我就没有修为。”

“在下熟记。”在焚离的目光中，方启不再距离他那远，开始向他靠近，虽然一直都是那么近。

深渊即使早已干涸，但却仍泛微光。

定师的这一刻起，齿轮就开始转动了。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