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
唐国,盛阳历273年,尹州域江阳县。
县的地势处于山高地势低的盆地,四面环山。
县以南方向,有座千米高山,当地唤作新阳山。
在山百米处,有一座寺庙,依山傍水,树木丛生,鸟语花香。
庙有一名,为济苍寺,济世救人解救苍生,方圆百里皆有耳闻。
济苍寺的历史传承三百余年,战乱时期的新寺庙,长年累月下的磨练,光阴虚度下刻着古老。
出庙沿着上山小路数十米,老黄桷树下有一口长年涌水的老井,老井旁有个偷懒的和尚。
那和尚倒极为奇特,玩世不恭,不信佛不剃发,顿顿用膳得有鱼肉,否则不食,穿装上面不得体,不像佛门中人。
那人留着长短不一的黑发,简简单单的灰棕色服饰,性格阳光到极致,面目清秀像二十来岁,剑眉星眸,明眸皓齿。
他有个万千女子为其相貌而倾倒的名字,沈闻。
寺里的僧人不免会调侃沈闻,天生野性,吊儿郎当的性子令住持头疼,偷偷下山喝酒不谈,就谈前脚在佛像面前背诵经文,下一脚就溜去偷看女施主洗澡,经常闹得济苍寺不安宁。
“哥哥我真命苦,清晨就得来挑水,话说被困三十七天了,禁制在哪里都没看见,那老住持整天都求着我背诵经文。”
虽有一米七八的身高,但沈闻懒散惯了,躺在老井旁的泥土地上,嘴里微微发苦。
歇了半个钟头,沈闻无奈携桶下山。
扁担挑水空桶归,住持习以为常。
济苍寺,庙正中方向,堆积成平地的石坝。
老住持目视远方,两眼炯炯有神,脸庞却日渐消瘦,袈裟身上穿,佛珠颈上挂,白胡如柳絮,尚能久住护持,老当益壮也。
老住持捋了捋白胡,喜笑颜开道:“沈施主,贫僧夜观天象,你的机缘在北方,不妨下山历练一翻。”
沈闻眉目一皱,“我说老住持啊,你终于肯放我下山了啊,不会嫌我吃得多就赶我走吧。”
老住持微低下头,“非也非也,贫僧一言一语没有半分假,沈施主非寻常人也,非佛光能引路。”
沈闻确实非寻常人,当日夜里,沈闻莫名出现在济苍寺,天地突发异象,佛像竟也闪闪发光。
有高人托梦于老住持,老住持半夜梦中惊醒,才得以收留沈闻。
下山岂不美滋滋,能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沈闻爽朗答应老住持,即刻启程。
懒散嫌麻烦,行李什么的不用带,沈闻换了身干净衣物,蒙面悄悄溜出了济苍寺,生怕被揪出来。
去往山下的道路人来人往,男人都带着家眷前去济苍寺烧香拜佛。
沈闻摘下伪装,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江阳县,哥哥又来了。”
“沈闻?!”
“哪个妹妹在喊我。”
沈闻听着柔美动听的声音,东张西望。
“哼,你又要偷跑下山去,我要跟住持告状!”
“他老人家喊我下山的,李欣施主啊,你什么时候洗澡,我来观摩观摩。”
沈闻一脸不正经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李欣,芳龄年满十八,江阳县大户人家李家的二千金,先祖开国功臣,乃唐国开国皇帝李事的侄子,李家的旁支,为活命自甘在江阳经商,不问朝中世事。
李欣相貌端庄优雅,齐胸衫裙美艳动人,甜美柔和的声音,加上飘飘的长发和绝美身材,深深印在了沈闻脑海中。
李欣小脸红扑扑,气急败坏道:“你无耻!你畜牲!”
沈闻抿嘴一笑,“听说未出嫁的被男人看了,就嫁不出去了,不如我行行好,娶了你吧。”
李欣气得直跺脚,拿油嘴滑舌的沈闻没有任何办法。
李欣一旁有两人陪同,一个带剑女子朱贞,一个清秀丫鬟姜玉。
朱贞握紧剑柄,恨不得拔剑杀了眼前的沈闻,因为沈闻偷看李欣沐浴一事,传得沸沸扬扬,毁了李欣的清白。
沈闻挠了挠脑袋,“女侠不要那么烦躁又冲动,杀一个手无寸铁的百姓,会被同行耻笑的。”
“沈公子!”
沈闻和李欣的吵吵闹闹,引来了爱慕沈闻的痴女。
“先行一步,有缘再会!”
沈闻抱拳辞别李欣,匆匆忙忙下山,生怕被痴女黏上。
“下山,明日再去济苍寺。”
李欣话音刚落,愤愤转身下山。
丫鬟姜玉嘴角一笑调侃主子李欣,沈闻算第一个受到李欣青睐有加的男人。
半个钟头浑然已失。
沈闻东跑西跑,第一时间跑到县上一家颇有小名的酒馆。
早晨十时,十里天香酒馆。
别的酒公子都风度翩翩入座,沈闻却截然不同。
沈闻大摇大摆的进店,豪放不羁的姿势入座,用手敲了敲桌子,“小二,老规矩,给哥哥我来二两小酒,花生牛肉羊蹄子,全部呈上来!”
小二习惯的将手帕往肩上一搭,“好嘞,沈公子又瞒着老住持下山了啊。”
“不说那些没用的,哥哥我从今开始,就不当和尚了,改头换面了。”
沈闻风趣幽默的回话,酒馆的氛围瞬间带动,在坐的酒友们纷纷说着一两句玩笑话。
“沈兄弟,酒肉和尚啊,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啊!”
“酒不能没有,我要能像沈老弟那样风流,天天偷看女人洗澡!”
有沈闻在酒馆,热闹了许多。
片刻,小二呈上沈闻点好的酒肉。
小二将用盘装的酒肉轻拿轻放,“沈公子,你的酒和肉来嘞!”
沈闻闻着香味扑鼻的酒肉,“各有各的味,后厨的效率高了很多啊,你们老板娘咋不出来见见我。”
小二一五一十回答着:“不瞒沈公子,本县刘县令的千金小姐满二十嘞,承安县的县令爱喝小酒,老板娘去拉拢生意了。”
有热闹的地方,少不了沈闻。
沈闻没来得及细细品酒,便一口饮光二两酒,利索的啃了两口羊蹄,就喊小二剩下的全打包留着。
“酒钱肉钱记我账上,傍晚前我来付清。”
沈闻说完就出门而去。
大街小巷的治安有条有序,摊贩小商忙忙碌碌,百姓生活有所好转,渔民满载而归。
中等身高的老年,驼个背摆摊维持生计,拿着自制的手工品,嗓音洪亮的吆喝。
沈闻碰见了熟人,缓缓放慢脚步,因为李欣和陪同她的仆人都在。
“有办法了。”
沈闻自言自语的说着,因为刘县令宴请的没有平民百姓,以他目前的身份,到时候肯定被当场拒之门外。
但李欣不同,身份地位不低,李家的实力不止分布在江阳县,染指的势力复杂。
“李千金,沈某和你真有缘。”
沈闻搔首弄姿,一副贼眉鼠眼。
李欣刻意冷眼愤然,“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沈闻用手指着胸膛,“没什么啊,听说刘县令家的千金满岁,不如我跟着你去,我勉为其难给你当一回佣人。”
李欣二话不说直接拒绝了沈闻,因为沈闻六天前偷溜下山,在下山的半路就把刘县令家的千金小姐刘青怡给得罪了。
沈闻主动解释道:“哥哥我可没欺负她啊,她说哪里有酒味臭死了,我就理论了两句,哪里晓得她就被说哭了。”
李欣自然不信,她和刘青怡私下有交集,刘青怡说她无缘无故就被沈闻臭骂了一顿。
沈闻使出浑身解数,软磨硬泡。
李欣实在招架不住,推开面前像苍蝇一样的沈闻。
“我能带你去,但你得安分守己,别乱跑生事。”
“得嘞我的好妹妹。”
话音刚落不久,沈闻就拽着李欣的胳膊,李欣害羞着跟着,直匆匆去往刘府。
朱贞的剑未出鞘,如果李欣说能斩杀沈闻那个淫贼,她绝不手软。
刘府,人山人海前来祝贺。
有李欣出面,沈闻自然轻而易举来到府内。
刘县令的府邸,花草树木井条有序,溪桥小山应有尽有,整体布局使人眼前一亮。
沈闻用花言巧语,和李欣等人分道而行,在刘府误打误撞下,歪打正着碰见了刘县令家的千金刘青怡。
“你个淫贼!鬼鬼祟祟的!”
刘青怡一眼认出沈闻,就算沈闻化成骨灰,她也不会认错。
刘青怡从小到大从未受羞辱,当日去济苍寺时,却被沈闻当场羞辱。
“你竟然偷溜到我家来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也不说假话,你冤枉哥哥了,我从大门进来的,李千金带我来的。”
刘青怡可不会信沈闻的鬼话,沈闻偷窥李欣一事,李家就恼火万分,李欣不可能把沈闻带到刘府。
沈闻见刘家的仆人向他逼近。
沈闻不慌不忙的说道:“唉,刘小姐,沈某路痴一个,才误闯了此地打扰了你的清净,我就先行告退了。”
刘青怡指着沈闻对仆人发号施令,“来了哪有走的道理,你们给我抓住他!本小姐重重有赏!”
五个男仆磨拳擦掌应声冲向沈闻。
“不公平啊!”
沈闻话音未落拔腿就跑。
由此形成刘府内的一场闹剧。
“刘家千金不讲理啊!欺我一介草民寡不敌众啊!”
沈闻一路喊着,他的大吵大闹,引得刘府贵客们围观议论,刘县令颜面扫地。
沈闻的激将法对刘青怡异常管用,使得刘青怡不顾颜面,喊着仆人不管如何都要抓住沈闻。
刘县令挺个大肚,脸色难看,愤然问着:“那在跑的小子是谁,为什么青怡也跟着闹腾。”
一旁那白脸书生抢答道:“那人正是济苍寺的僧人,沈闻。”
书生可认识沈闻,毕竟酒友互相有所了解。
“沈闻我知晓,简直侮辱僧人。”
刘县令咬牙切齿臭骂沈闻,因为沈闻臭名昭著,不见其人便闻其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