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朗朗读书声回荡在学堂附近。
本已是快临冬了，周围几株梧桐已是挂满了寒霜，空荡荡的鸟巢了无生气，只有学堂内还人声鼎沸。
稚嫩的童声悦耳动听，让人不觉无趣，寻着读书声来到学堂内，一众小家伙各自正襟危坐，摇头晃脑，读诵经书。
而夫子则着青衣，右手戒尺，左手书卷，来回踱步。
“乃问于天师曰：余闻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今时之人，年半百而动作皆衰者，时世异耶，人将失之耶。”夫子读道。
小家伙们也跟着读，读完都细听夫子教诲，若有隐晦不懂之处，需得举手请教。
“夫子，黄帝大人真的能登天吗？”有学生不解。
“自然，鸟兽能登天入地在于先天身体之利，黄帝先天神灵，生而通大道，阴阳互济，以后天之力，补先天不足。”夫子说道，目光闪动。
“凡夫俗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登天，机会太过渺茫，其中困难宛如天堑。”夫子叹息，不禁失神。
但小家伙们才不知道什么天堑，什么俗子，在夫子失神的一会儿，便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听说黄帝大人与蚩尤大战三天三夜，战死在中山。”
“是啊，是啊，昨天才听阿爸讲到，蚩尤手拿虎魄刀，与持轩辕剑的黄帝大人把整个中山都打烂了。”
“黄帝大人不是生而神灵吗，为什么还会打不过蚩尤呢？”
“也许黄帝大人只是受了伤罢了，或者中毒，九黎部落向来阴险。”说这话的是个灰衣少年，约莫总角之年，肌肤微白，身材匀称，一双眼神更是灵动有神，让人不禁去亲近他。
“小鱼，可九黎人向来粗狂，不至于下毒吧？”
“不服的话，我们下课比划比划！”
……
少年们的议论纷纷，打断了夫子的出神，轻咳道“咳咳，肃静肃静，吵吵闹闹，不成体统！”
少年们闻言，便不再敢言语，看起来对夫子很是畏惧。
过了片刻，钟声响起。
一时间，小家伙们的吵闹声，追逐声，喧哗一片，吵吵闹闹。而刚刚那位名叫小鱼的少年，却独自踱步，别人与他打闹，他也很少回应，眉头紧皱，似有心事。
“哎，《神农本草经》还没背完，回去又得挨骂了！”
“要不回去撒谎说自己背完了吧？”
“不成，万一被发现了，可得屁股开花了！”少年自顾自道。
少年全名叫姜有鱼，不只是他性姜，他的同学，老师，整个部落都性姜。
他们这个部落是神农氏炎帝后代的一只分支，虽然是一小只分支，但对于大多数部落来说，已经不算小了！
一般也不会有人来犯，当然，也不敢来犯，他们这个部落虽然对整个人族来说，不算很强，甚至可以说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
可正是这一部分老弱病残才是敌人不敢来犯的理由！
炎帝善农耕，医术。
他们这一脉也继承了炎帝大部分医术，尤其是大多数老人，一手医术可生死人，肉白骨。
医术，亦是毒术，原理相通。
挥手间，便可置人于死地。山海里流传着一句话，宁欠饕餮一顿饭，不吃神农一粒米。饕餮便是整个山海最贪吃，最能吃的种族，无物不吞，囫囵吞枣，积不择食，只吞不拉等等……
这也侧面反应了，神农医术在偌大山海里已是独步巅峰，即便是一个分支部落。
毒术更是如此，谁也不想不明不白被毒死，畏惧于炎氏医术毒术，自是无人来犯。
偶尔有不开眼的东西，已是坟头草，三丈高。
正是犯愁中，凭着感觉，姜有鱼已是走到家门口。
随着少年看去，小小一座院落，外面除了红泥塑起的干墙，并无其物。
随着少年缓慢踱步迈入家门口，里面也只是有一座主屋针对门口，侧面坐落三三两两小屋，看起来很是清贫。
不知是闻到了小主人的气味，犬吠声不绝于耳。
听到这犬吠，姜有鱼更紧张了，硬着头皮进去。
“看来今天是免不了一顿训诫了”姜有鱼头皮发麻。
“小鱼，回来了？”苍老的声音传来。
“嗯，爷爷，回来了，煮好饭了吗？有点饿，要不今天吃狗肉吧？”姜有鱼一怔，边走边回答道，还恶狠狠盯了大黄狗一眼！
大黄狗呜咽一声。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今天夫子教的什么啊？有没有不懂的地方？”随着声音看去，只见一耳顺之年老叟，头发花白，身着布衣，虽上了年龄，却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皱纹虽爬满了眼角，脸上依旧是满足之色。
“爷爷，你又喝酒了？不是说了多少次，喝酒伤身吗？咱们村西口那个谁谁，大婚的时候，喝了多少杯？前脚还没入洞房呢？后脚就栽在地上了！”姜有鱼皱眉道。
当然，也有借喝酒的借口转移话题。
“傻孩子，怎么说话呢！我都这么大年龄了，喝点酒怎么了？”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呸呸呸，净说不吉利的话。行了一辈子医就不能享受享受吗？”老爷子自觉理亏，已将手里的酒壶收了起来。
突然间，老爷子正襟危坐，神色严肃。
“算算日子，你也到了九岁，是时候了！”
“爷爷？什么是时候了？”姜有鱼不解，但见爷爷神色严肃，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自然是，你修行的日子。”
“修行？爷爷，你不是不让我过早修行吗？”
姜有鱼以前经常缠着老爷子，哭着闹着要修行，姜老爷子总是断然拒绝。
姜有鱼只得眼巴巴看着村落里其他小孩每天早上咿咿呀呀的锻炼修行。
“哎，今夕可不比从前，数年前，黄帝大人站死中山，人族动荡，靠着族内长辈威望，才勉强安定，但注定是免不了战争。天，要变了！害，跟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老爷子神色惨然，似在追忆。
“以前不让你修行，是因为太早修行会消耗体内精元，那是先天生下来的，会影响未来的修行？”老爷子回过神来。
“爷爷，真的有人可以搬山填海吗？可以遁天入地吗？黄帝能做到吗？”姜有鱼突然问道。
“黄帝大人生而神灵，长而带领人族在山海中立足脚跟，靠的就是无与伦比的大神通，搬山填海自然是不在话下。”
“修行自是夺天地之造化，顺大道而行，自然是无所不能，无所不及。”说着说着，老爷子漏出得意的神色，仿佛说的是自己。
姜有鱼也浮想联翩，正畅想自己学得神通，一念间搬山填平学堂。
“修行养性，夺先天之造化，养后天之不足，聚天地之灵气，从心所欲。聚灵境便是修行路上的第一个境界。”有鱼老爷子神色肃然。
“聚灵？什么意思？”姜有鱼不解。
“孩子，简单来说，就是初步做到将天地灵气聚于体内流转，蕴养五脏，六腑，筋骨，气血。”
“人出生时，似洁白无瑕，此时，虽然完美，但五脏六腑发育未完全，且灵智未曾开化，即便是想学也学不成。
“随着人体的成长，后天五谷杂粮的摄入，人体不断沉淀杂质，精气神不能得以升华，若是想更进一步，需得以天地灵气，洗净铅华，当整个人体五脏六腑邪气尽去，筋骨锐不可摧，气血源远流长，便是蕴灵圆满了。”
“到了这一步，在我们村落里，也算半个高手。”姜有鱼的爷爷说道。“但爷爷让你修行练法，并非让你处处与人为恶，切记，咱们是医生，医生得职责便是救死扶伤，哪怕是咱们兽医。”老爷子眼神突然变得犀利无比。
在这村落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各种各样的医生，如巫医，人医，兽医，，，
姜有鱼的爷爷更是这方圆十里的公认的妙手回春的老兽医，谁家母牛难产，谁家公狗**，准来找他！
“爷爷？若是有人要杀我呢？或者害我呢？我也不与其为恶吗？”
“若是如此，救死扶伤的手便可用来杀人！不惹事！不犯事！不怕事！”老爷子目光锐利。
姜有鱼心中长呼，还以为以后不能再和别人打架了。不对！我要是修行练法到了黄帝大人那个地步，那岂不是随随便便就把别人打死了吗？姜有鱼心中纠结不已。
不过，在这个村落中，年龄比姜有鱼大的也不少，自然也是早早修行，小家伙们经常打架，而有鱼脸上也经常是鼻青脸肿。
“爷爷，我该如何运用那什劳子气聚灵？”姜有鱼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