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道爆裂之声响起,紧接着一人被巨大的冲力弹飞出来,重重的撞到了林中的树木上,震得树木摇晃。
被打飞出来的人少年模样,人落到地上,扶着胸口猛的吐了一口鲜血,脸现痛苦之色。
这时,从前方走出两个身穿青色修士服的青年,脸上一股戏谑,来至少年身前,猛出一脚踩到少年的胸口,少年脸上痛苦之色更深。这人笑着说道“阵玄峰,别怪师兄待你不好,明年今日会给你烧纸的。”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此间两人正是为杀阵玄峰而来。
阵玄峰听着这些话,死死盯着这两人的脸,好像要将他们记在骨子里,脸上冷冰冰至极。他连一丝求饶的心都没有。
面对如此目光,那青年冷哼一声,摧动真气,手上凝聚出一团火球,毫不留情的盖在阵玄峰额头。
只听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
……
乱坟岗!
几只乌鸦看着一个背尸体的老头,那老头奇丑无比,身体佝偻,细长的小腿露在外面,肌肉内青筋横行。
老头背着一具年轻,新鲜的尸体往坟堆里走,坟堆深处有一点灯光,灯光正是一处新挖好的坟坑,他麻利的将尸体往里一扔。死的人年龄不大,看着十五,六岁,正是刚才在密林中被自己的师兄一掌轰死的可怜人,阵玄峰。
那一掌打来,不仅要了他的命,灼热的火焰更将他的面目完全毁掉,条条血痕在脸上结成疤,脸面上像是刀砍斧劈一般,凹凸不平。
老头面对新鲜的死尸,没有半分怜悯,手持铁铲一下一下的往里埋着土,忽的,在等食的乌鸦不平的鸣叫了几声。
月夜,枯坟,几声乌鸦的鸣叫令人感到诡异异常。
“嗯?”
老头抬头看了看,原来的几只乌鸦已经变成了十几只。老头皱着眉头挥起铁铲来驱赶乌鸦!
“去!去!去!”
这不仅没有赶走乌鸦,这些饿极了的家伙竟胆大到不怕人,几只已震翅飞到了近前,歪着头,贪婪的打量着新鲜的尸体!
老头有些生气,他持着铁铲往前走了几步,佝偻的身躯走起来有些费力,然后又挥动铁铲来赶乌鸦!
“去!去!去!”
没想到这些乌鸦不仅不怕,几只还在树上观望的乌鸦一齐飞了下来,十数只乌鸦仗着势众,竟已不顾一切的冲到坟坑,照着尸体脸上新鲜的肉就啄了下去。
老头站在坟坑旁,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没有再尝试驱赶乌鸦,两道红光在眼眸中亮起,一道强大的气波以其身为圆径,猛的向周围波击,气波弄倒了十数只乌鸦,打到树木之上,木叶飘零。
乌鸦看到老头这幅模样,两个细小如麻豆的黑眼孔忽的有了感情一样,竟呈现惊惧之色。一只只乌鸦不分先后的,惊恐而逃。
老头没有要取这些乌鸦性命的意思,看着它们飞走。老头眼眸中的红色立时退去,整个人看起来就和之前一样,丑陋,招人不快。
他把铁铲插到地上,提起坟头前的一盏萤头,佝偻着身子往坟坑里探视。只短短一会,尸体脸上已现白骨,一条手臂已被扯断。很难想像如此幼小的乌鸦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不免令人怀疑这是正常鸟类吗?
看到尸体已被毁坏成如此模样,老头的眉头皱的更深,他皱起眉头的样子有些吓人,那两条又短又粗的眉毛像是一对血虫一般,不对称的两颗眼睛随着眉毛的压迫,更显古怪异常。
他略微想了想,将灯收了回来,往坟坑前一插,纸红灯笼里一道肉眼可见的红光呈圆波及出去。如果有那位境界高深的修士路过此地,就会惊讶的发现有人用一盏不起眼的纸灯布了一个五阶灵阵!
而这阵为防谁?
老头扭身向坟堆外走,绕圈的树上只站着十数只贪婪的黑色乌鸦。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下起小雨,雨滴如墨点般穿林打叶而来,乌鸦被雨淋湿了羽毛,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打算,仍旧守在树枝上。
雨水同样打湿了尸体,不一会便聚起了泥水,坟坑里这个年仅十几岁的少年落个如此结果,不免令人感到婉惜。不过,令人感到诧异的是,雨水却没有打湿纸红灯笼,灯光依旧明亮,红纸依旧坚硬。
有两只饿狼从黑暗的林中嗅着血腥味找了过来。
“呀!”
乌鸦看到饿狼,古怪的叫了叫!
两只狼体型十分庞大,毛发被雨水淋的湿成了缕。眼看着坟坑里就有一堆新鲜的肉,它们低吼一声,同样露出了贪婪而灼热的目光。
乌鸦它们自然不怕,在确定没定什么危险后,一只性急的饿狼已发力奔向尸体。
老头虽不在,纸灯还没有灭!
就在饿狼跨进灯围时,它那对因看到久违的新鲜食物而兴奋的眼睛忽的转变成了一种痛苦至极,两只健壮的前腿已不受力的弯折了。灯笼的光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狼已死去,尸体还未落地,便轰的爆炸开来,血肉溅了一地。
那只狼害怕的缩了缩身子,头也不回的夹着尾巴跑回密林。
站在高处的乌鸦因为看到了血肉,兴奋的叫着。
“呀!呀!呀!”
老头回来时,雨势已经小了,但他还是披了一件蓑衣,手上重新提了一盏红光闪耀的灯笼。他佝偻着背缓缓来到坟坑前,那走路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只躬着腰的虾米,十分可笑。
来至坟坑前,他将一盏灯吹灭,满地的血肉他连看都不看,他正准备脱下蓑衣,感受到落到身上的雨滴,他像一个迟缓的老人一样顿了顿,而后伸出一根手指向雨夜一点,在这一处灯围里的雨滴竟奇迹般的停止了下落。
而周围的雨仍旧落个不止。
待脱下蓑衣,他怀里还揣着一小包东西,用枯荷叶所包,半角露在外面。荷叶用麻绳捆扎好,老头将东西取开,里面赫然是一把发白的灰粉。
历来埋死人都有讲究,这一包灰粉也是民间的做法,防止尸变而已。只是,从这老头怀里拿出的白粉却有些不同寻常,粉,粗而不潮,颗粒细碎,却连一点尘埃都没有。只有真正懂行的炼药师才能看出来这是九齿牙鳄身上最值钱的脊骨所磨制的粉。
而九齿牙鳄这种魔兽,生来上下四只巨大的利齿,每过百年便长一根巨齿,而九齿则要四百年的光阴!
老头毫不吝啬,两三把便撒了个干净,而这时雨已止了,淋湿的乌鸦在啄自己的羽毛。眼看一切完活,他摸来铁铲,正准备将人埋个干净。
坟里早已死去的人忽的轻咳出声。
“哦?”
老头有些意外,混沌的眼睛里忽的多了些喜色。他提灯向里探视,那少年一张丑陋渗人的脸扭曲成了痛苦之色,便再没什么动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