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后,方游先躺床上网购了会,然后从一旁的收纳柜中搬出蒲团置于床边,盘坐其上。
当今世上存有两种修行之法,分别为观想法和锻元法,前者用于提升精神力,强化对于异能的掌控和使用,后者用于强健体魄,修炼至高深境界有不可思议之能。
最初玉真道人创立观想法,人类总算有了一条较为安全的前路可行,但即便修为高深,也不可能延缓肉体衰老,以达长生之效,且自身身体实在薄弱,与强大妖兽对敌,稍有碰损都是万劫不复,因此之后便有锻元法创出,以强化身体机能。
几百年来,异士界都围绕着观想法与锻元法在争论不休,认定其谁为根本。
认为观想法为根本的,指出若是精神境界修为不够,锻元法则进境不前,若是强行提升恐有精神错乱之危。
认为锻元法为根本的,指出若是肉体不存,自无精神可言。
不过当下异士多是二者同修,不分彼此。
观想法分为初感、行运、入微、洞真、神人五境,但在方游看来,其上应还有一境,只是未有人修行至此罢了。
所有孩童八岁时候就要进行检测,有成为异士之姿,觉醒异能的人八岁左右便会展现超出常人的精神力,之后便会被授予基本的观想法。
他回想了一下那老头说一些要点,修行观想法入门的快慢一半取决于天赋,而另一半取决于心思的收束,若是天赋极佳,心思澄澈,几乎一次就能修行成功,踏入初感之境,感知存在于外界的元能。
若是天赋一般,心思杂乱,且不知勤勉,那可就要落后太多。
方游见过那老头给他的观想法之后便心中有数,别人观想是要观想一个经前人不断修行且完善的空有存在,而他方游则不需要,观想自己不就行了。 我就是最伟大的存在! 他手捏子午,持定心思,万般杂念皆抛于脑海之外,意识之中浑浑冥冥,不分玄黄。 此时,一个点出现在意识中,似银瓶乍破,金光亮起,随后这个金点开始缓慢移动,勾勒出的闭合线条构成一个轮廓,随之内里不断完善,就像是一位大师拿着一根细毫,蘸着金色的颜料在上面不断添笔。 随着这个形象的不断完善,最终呈现出一个面容和蔼,目中含光的小道人,期间不曾有丝毫滞碍,也无半分杂笔,一气呵成,圆润美满。 此时,无半点生息,也无宏大场景,只见这道人端坐间,天地两分,现世添色,一切变化都是平和婉转,仿佛水到渠成,理应如此。 当他睁眼,已能凭借重新生出的、仅有的一点精神力探知到元能。 问题又来了,他该使用什么异能合适。 普通小孩八岁测精神力,之后便可修行一些基本的观想法,再往后就等着异能显现,便知自己天赋为何,而自己则不同,本身并无异能天赋。 不过这并不要紧,因为他已摸清异能的本质。 众生皆认为,异能乃是天赐的一种能力,实质不然,人们所理解的异能本质上非是能力,而是一种“权限”,即可以对某种“概念”加以运用的权限。 通过修行精神力,强化对元能的感知与调动,通过元能来使用自己的这份“权限”。 至于这份“权限”由谁赋予,那就只有天之痕了。 他粗略对照一番,十万年前修行境界分为纳虚、化元、浣心、丹缀、承道、至一,如今的神人境巅峰莫约不过是承道,此等人物应该对于异能的本质略微把握。 方游重归现实时发觉此事,不由觉得太过骇人听闻,因为这种“权限”与“概念”的运用,已涉道理,要知前人修行,至少丹缀巅峰,感悟大道晋升承道境时才能略知此物。 于是他打算修行到此等体系的最高境界,去探查天之痕欲为究竟何事。 话又说回来,自己已是行运初期,如何选定一门“权限”来运使对应的“概念”,确实让他有些头疼,是否能使用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就是纠结于精纯何术。 他目前能做到某种程度上的“心想事成”之能,是通过所执“天行有常”之道,间接使用这些“概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若自斩大道,需得择一“概念”来维系那么微弱的联系,以免全部斩断导致自身寿元有损,原地去世。 目前为止,他见识过空间、风、看、重力、摔跤、辨真、五感操控、抽离等异能,方游盘坐在蒲团上,开始苦恼起来。 异能的本质是对某种“概念”的使用权限,这些概念既可以是各类具有实体的物品,也可以某种行为,还可以是心思想法,凡是被下了定义以及那些还未被发觉,未知的,没有被下定义的,都可以作为“概念”。 五行与风火雷电这类不在考虑范围内,实在过于普遍,他想选个有新意的,略微抽象的“概念”来使用,像“抽离”“摔跤”就挺有意思,他突然想到,如果有人被赋予了对某种生理生产排放物这个概念的权限,会不会把自己给恶心死。 一时间,既纠结,又好笑。 都说穷人才会纠结,手上没钱才会有选择困难,方游倒非如此,却是因为欲精而难择。 此时,左手手腕上的仪表微微震动,方游睁开眼,打开查看消息,见徐康铭发来条文字:“小道士,你昨天在搞什么鬼?” 他回了条:“不是说了嘛,救人。” “呸”,对方立刻回了过来,紧接着又回了条:“哪个大活人闲着往棺材里躺,而且那个人刚开始还正常,怎么突然就变个鬼样,还有,你把我们给弄哪去了,那片星空是何处?” 方游看到这么多问题,只回复一句:“懒得理你。” 然后就把这小子屏蔽两小时。 他原以为徐康铭还会忍几天,跟自己关系密切之后再问,哪知现在就忍不住了。 一旁寝室内的徐康铭发现自己怎么发方游都不回,连着呸呸呸好几声,也自顾开始修行起来。 方游刚刚将手放下,又感到来信的震动,抬手一看,发现是吴浣琳这个小美妞。 他们几人中午在食堂用餐时与方游互加了联系方式,结果回房之后一个一个接着找上来。 他另一侧的房间中,吴浣琳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睡裙横躺于床,身体略微陷入床面上的蓬松被褥中,下面垫着两张毛巾用于放置潮湿散乱的秀发,赤足细长的小腿垂在床沿,等着方游回消息。 似乎心中十分窘迫,两条小腿不停的摆动。 她方才洗完澡,大致将头发擦干之后,给方游发了一句“上午实在抱歉,我会重新给你做一个符戒。” “叮咚。” 吴浣琳的仪表并没有调成振动,声音响起后,她赶紧抬起手一看:“好。” 简单明了。 她心里暗道:“这小道士一点都不知道礼谦,哼。” 吴浣琳想起小道士看着自己**说的那句话,不禁将双腿抬起,即便是一人独处,她仍旧将下边的睡裙扶起,不露丝毫春光。 纤细却不显干瘦的小腿,小巧的脚踝,与身高相配,分寸不逾,也分寸不短的双脚。 美那是当然,作为一名女性,吴浣琳从不怀疑自己的身材样貌,但小道士夸得也太露骨。 于是她又躺平,斟酌一番,回了个消息:“你平时说话也是这般吗?” “哪般?” 吴浣琳先输入了“轻佻”一词,又觉得有些不礼,删了换为“直接”。 “你指的是什么?” 她瞧见方游回的消息,原来这小道士还不知道自己所指何事,也没有直接道出他之前言语,没好气回到:“公众场合你也盯着别人的脚看吗?” “首先,只有我们三个人在,算是私下场合。” “其次,我只是在举个例子。” “最后,你的身材很棒。” 方游一句接一句发来,吴浣琳越看越羞愤,却似乎又目视他的双眼。 不论是说“若是被打断了,多可惜”此言时,还是今早与自己打招呼时,又或是昨日林中相逢时,他的眼神澄澈真挚,从未有别。 就像是昨天挣扎中看到的那片星空,浩瀚,高远,甚至是伟大。 睁眼面对他,他灿烂,他宏伟,他真实,他将一切呈现在你目光中,可闭眼之后,他神秘,他幽深,他离世间的距离无限拉长。 不论世人赞叹或贬低,他从不改变。 她潜意识里,便觉方游在回复这三条消息时也是这般神色,一时之间分不清他到底是个不到十五岁的弟弟,还是一个波澜不惊的耄耋老者。 昨日经历给她的印象实在太深,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有些恍惚。 她只回复了一句“谢谢”,不知是谢谢夸赞,还是谢谢昨日救了她。 “没事。” 吴浣琳发现方游的消息总是那么简洁了当,仿佛不欲和自己多聊片刻,若是一般人与她如此,说不定会怀疑对方行欲擒故纵之法,但方游不然。 “这个小道士!” 她也不再回消息,只是心中嘀咕几句,开始搓揉头发起来。 一旁的方游见没有回复之后,自省道:“我说错什么了吗?她的身材确实挺棒,我也是在诚心诚意地夸赞,怎么反应这么奇怪。” 不管了不管了,他继续开始艰难抉择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