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一抹泛着寒气的雪白光影瞬间乍现,掠过一道弧线,自那二人喉间一闪而过。
“你!”
二人举着刀正准备斩杀这昏睡中的少年,不曾料到,那本应该陷入深度昏迷的家伙怎么会突然转醒,还瞬间暴起。
“大……唔……”
“唔……咳,咳……”
可思路到这里就断了,那二人皆是手捂着喉咙,发出“唔唔”的声音,然而鲜血却是止不住的溢出。
不到两息,这二人的生机便是彻底断绝,只是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不甘而怨恨的盯着面前的人。
下一刻,便是缓缓的倒下,脑海里最后残留的是一张漠然的年轻面孔。
“呸”
夏泽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眼神森冷,那道道血痕也是给他那年轻的面庞上平添了几分残忍与嗜血的意味。
“哼,窗边,两个!”
待外边之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夏泽已经感知到这两人,正贴着窗,听着里面的动静,就待他们听出一丝不对劲,准备通报为首之人时……
杀机,已至!
“玄意,崩震!”
一声低喝自窗后传出,与此同时,两只泛着莹润玉色的拳头自窗后轰出。
其上携带着无与伦比的可怕力道,正硬生生的轰在这二人的心口。
“砰!”
“噗——”
这二人胸口遭受这猛烈的一击,顿时倒飞出去,撞断二楼的桅杆,落在一楼的院子里。
均是不断抽搐着,口中吐着大量混杂着内脏碎块的血水,眼中生气消散。
最后,二人的表情凝固在一片惊恐中。
“这!老三,老四!”
那为首之人这才反映过来,可这一切实在是太快,等他察觉不对劲的时候,这二人已然暴毙。
想来里面的老二,老五也凶多吉少了。
“你,找死!”
为首之人一声怒喝,一横长刀准备将这破败的门墙斩开,好冲进去,斩杀那杀害他兄弟之人。
可夏泽更快!
借着破窗之势,整个人撞破残窗,一脚点地,稳稳的落在一楼的院落里,右脚正踩着其中一具尸体。
“吼!我杀了你!”
为首之人目眦欲裂,看到自己的兄弟死后还被踩在脚下,已然神志混乱,只想着将这面前之人,千刀万剐!
“呵,笑话,你等来此不就是为了杀我吗?怎么,技不如人,被反杀还不服气了。”
夏泽随手召出雷枪,一抖枪身,发出阵阵雷鸣,枪尖前指,侧眼望着那为首之人,目露不屑。
“你,给我死!”
“咚!”
为首之人一步踏地,整个人前冲跃起,六尺长刀高举过顶,就这么从二楼跃下,直劈夏泽。
“就凭你?!”
夏泽也是杀意狂涌,瞋目爆喝。
今晚若不是自己准备周全,思虑得当,必然为这帮盗匪所杀!
便是开元境也不可能不休息,睡着了也与凡人无异。
越想这心中怒火越盛,若是这第一次历练便折在这里,还谈个屁的理想追求。 握着雷枪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关节处都隐隐发白,但此刻的的夏泽,根本就不管这许多。 既然这强者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那便从今晚这一战开始。 左脚踏前,单手握交由双手握,一抖枪身,整个人旋转一圈,斜向上方,撩天而去。 “当!” 刀枪相击,传来一声巨响,二人皆是身形暴退,各自退后七八步,直至抵至墙体,才勉强缓住这一下交击的劲力。 “好强!” 夏泽眼中流露出一抹震惊之色,这为首之人的实力,怕是快突破到开元境中期了。 要知道他这炼体圆满的身体可是极为坚韧,加之灵元质量不俗,可也是被震的气血翻涌,胸口憋闷,甚至虎口处还隐隐做疼。 可终归是炼体圆满,身体素质较为不错。 下一瞬,夏泽目露杀机,神色疯狂,不待气血完全平复,身体蓦然前倾,右脚一跺地面,单手拖着长枪,就这么直直的冲了过去。 先发制人! 开元境的战斗,由于灵元不能外放,故而战斗方式仍然以短兵相接为主,拼的便是灵元雄浑度,武学的掌握,以及身体的素质。 在接近其三丈范围时,夏泽猛的再跺地面。 “踏风步!” 似有清风拂过,刹那间,夏泽的身影在其眼前瞬间放大,原本三丈距离,瞬间只剩不到一丈! “怎么可能?!” 为首之人眼睛瞪的浑圆,低吼道。 他本来就因为之前那一记硬拼而有些气血翻涌,震惊于这小子实力竟然和他相仿,虽然略差,却也差之不多。 可他仗着境界高出一点,又是一名老牌开元境高手,原以为是他先缓过来,可这小子已经杀到面前了? 这小混蛋不用调息的吗?! 开元境的战斗其实便是如此朴实无华,没有过多的花哨,拼的也不是很多,但是往往多出来的这么一点,却有可能改变胜局。 “妈的,你当老子软柿子,卷刃闪!” 为首之人也知道,不管这小子为什么缓得这么快,他必须还手了,不然那泛着雷芒的长枪必然将他贯穿! 手中长刀挽起刁钻的弧度,电光石火间,已然斩出数刀,宛如一道风旋将那银色枪芒尽数抵消。 “叮叮叮叮叮……” 阵阵金铁交击音不绝于耳,这为首之人硬是将夏泽那连绵的攻势尽数接下,并且留有反震之力,每一次碰撞,夏泽的力道便会削弱一分。 总归是他灵元雄厚,这般连绵的攻势都被阻下,且待这少年力竭,无力再调动灵元进行衔接时,于这空档期间,他便可一刀斩杀了夏泽。 “小畜生,待你力竭,招式用老之际,便是你败亡之时!” 如此想着,为首之人的眼神里凶芒愈盛,嘴角也咧起残忍的弧度。 “那时,必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方可泄我心头之恨!” “还有你的亲族,朋友,一个也跑不了!” “都要给我兄弟陪葬!” 他一想到跟随自己二十多年,经历大小劫夺无数次的兄弟们就这么死了,简直恨欲狂。 至于这个小子,他还没放在眼里! 毕竟,像他这种老牌的开元境高手,最恐怖的可能并不是他们的实力,而是经验和意识。 类似于夏泽这种学府里的学员是他们最不屑的,他可以完全凭借战斗意识碾压他,而现在,便是如此。 “老狐狸!”夏泽内心咒骂道。 他很清楚,这些家伙常年在刀口上舔血,在刀尖上行走,其战斗经验绝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能比的。 但是,夏泽在学府时,其父也是经常教授些战斗技巧,毕竟,“战斗”是每一位修炼者的必修课!更是成为强者的不二法则。 所以夏泽也是深谙此道,只是没机会实践罢了。 但当这真正的生死交锋来临时,原以为的慌乱并未出现,他的心反而前所未有的沉静。 他知道,想要胜,就得求变! 心念电转间,已然打定主意。 夏泽猛的弃掉手中长枪,身形一转,又是“踏风步”,本就与他极近的夏泽,这时简直是紧贴在他身侧。 “玄意,浪重叠!”夏泽内心喝道。 随即数到拳影便是在欺身的状态下瞬间爆发! 虽然这为首之人反应极快,身形向右暴退,同时不断出刀,但是夏泽不管其他,踏风步使他如跗骨之蛆,紧随其身。 他不断在这为首之人的侧面与背面交替,期间虽有数刀划过,刀气渗入血肉,鲜血淋漓,然而夏泽也是发了狠,红了眼,紧咬牙关,不死不休。 “疯子,疯子!” 这为首之人终于是慌了,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小子应变的这么快! 本来都是按照他的剧本走了,怎么突然脱离了他的控制,并且,那力竭的要变成他了。 一个招式一旦用尽便是败亡之时,不会灵活变通便无法应对各种危局。 他一直使用同一种武学,对于灵元消耗极大,且这种欺身状态下,他也不敢乱用其他武学,一旦未伤人先伤己就麻烦了。 他没那个胆子拼。 对于他来说,自己的小命比什么都重要。 就这么犹犹豫豫中,夏泽已然在他身上轰击了十数拳,他想要拉开距离,却仍然会被黏上,渐渐地,他的挥刀越来越慢,最终章法紊乱。 而夏泽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蓦然,夏泽眼神一凝,闪身至其后,低吼声宛若千浪重叠,瞬间爆涌。 玄意,崩震! 夏泽身体微转,整个人紧绷如簧,在瞬间的停滞后,猛的一拳崩出,直指其后心! “死!” 以浪重叠不断积蓄力量,直至最终一拳的爆发。 “砰!” “噗——” 那为首之人往前一个踉跄,张嘴狂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嘴角也是不断的冒着血沫。 他瞪着眼,不甘的望着天,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他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又一股鲜血涌上,堵塞了他的喉咙,呜咽着,倒下了。 “嘭” “呼——呼——呼” “好险” 夏泽跌坐在原地,满脸的庆幸,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身上的黑衫也是成了缕缕布条,一些地方的皮肉还微微翻卷,阵阵刺痛不断传来。 但是,看到面前倒下的这具尸体,夏泽仰面朝天,嘴角的弧度不断地扩大,这第一战,他赢了! “呵,呵呵,咳……” 一丝血迹从夏泽的嘴角渗出,因为笑的过狠,牵动了伤势,使得他又咳了出来。 然后他就这么随意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回想着之前战斗的细节。 这一战可谓是险之又险! 夏泽握了握拳头,心中一阵后怕,如若不是他临时变阵,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战斗中最忌讳的就是一成不变,顺序而为,活学活用,巧妙变阵,善于将自身的优点结合起来,并将其发挥才是真正的高手。 而这种战斗经验绝不是学府所能教的,这是唯有生死间的对决才能明悟的至理。 夏泽静静的躺在地上,虽然身上鲜血淋漓,疼的他不断的抽着冷气,可他却仿佛抓住了什么,这场生死斗让他明白了何为“战斗”。 “虽然还差的很远,但我找到了方向。”夏泽眼神微凝,喃喃自语,“这里,确实可以让我快速成长。” “至于那些危险,有何惧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