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一名少年坐在河边,他已经在这坐了一整天了。
村子里的人们辛勤地劳做着,村中间的院子就是他家,而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村落。
“喂!哥哥,爷爷叫你过去找他一趟。”河对岸一个女孩儿大声喊到。
“好,知道了,这就来。”少年回应到。他立起身一个飞跳,跳入河中,趟着湍急的河水来到了女孩儿身边。
但是当少年刚走到女孩儿身边,女孩儿就狠狠地给他来了一拳,然后生气地嘟气了嘴,气鼓鼓的说“哥,你是不是傻啊!明明再往那边走两步就有桥了啊!为什么非要趟着这么急的河水往这边走啊,万一摔倒了怎么办啊!刚刚那样多危险啊!你知不知道人家……”女孩喋喋不休的数落着少年。
少年微微一笑,他伸出手抚摸着女孩儿的头说:“好了,好了,你怎么变得和奶奶一样唠叨了,下次哥哥一定注意,快走吧!别让爷爷等着了。”
少年和女孩儿一大一小的,山间的最后一丝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少年牵着女孩儿来到了村中间的一个院子里,院子中最大屋子的门没关,少年撒开女孩儿,一个人走进了这件屋子。
“爷爷,您找我啊!”
一位骨瘦嶙峋的老者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从炕上立了起来。
“程旭来了啊!爷爷找你也没啥别的事,就是想要问问你,今天早上你在我床头放到这份信是什么意思。”
“爷爷信里边说的很清楚了,我想出村。” “为啥啊?” “爷爷。”程旭一边说着一边引着老者坐下。 “去年冬天隔壁村子里有人饿死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今年又闹了虫灾,我要是不出去的话,今年咱们村子里肯定也是要死人的啊!” “那是别人家的事,你瞎操啥心。家里的粮食够吃,还用不着你一个孩子操心。”老者气的一边说一边拿拐杖用力地杵地。 “这是其一,最主要的还是我想出去长长见识,见见世面。” “胡闹!”老者的这一嗓子镇住了程旭。 “你以为外面的世界多好吗?还不如搁咱们村子里过得安稳呢。见什么世面,在村子里老老实实的种地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程旭还想说自己的理由,但是还没有说就被老者给打断了。 “可是什么可是,不行就是不行!你以为你那几手三角猫的功夫能在外面闯出一片天吗?你那几手也就能在村子里面显摆显摆了,更别说和外面的人比了,再说了外面世界的人,吃人都是不吐骨头的,就你那笨样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爷爷!”程旭换了一种方式,他用着撒娇的语气,摇着自己爷爷那细瘦的胳膊说。这招在他小的时候屡试不爽。 老者显然不吃这一套,他一脚把程旭从床上踹了下来,举起手中的拐杖就要往程旭身上砸,但终究只是举了起来没有砸下去。 “滚去帮你爹干活去,我叫你来这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一声,出村的事免谈,以后不许再提了。” 程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气哄哄的离开了。 等程旭离开后,老者深深的叹了口气。 “唉!真不知造了什么孽啊!我怎么就有了一个一直想出去的不肖孙子呢?” 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大,这就是故意说给程旭听的,程旭听了后,就再也不敢提出村一事了。 秋收的季节到了,家家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可忙了,今年的蝗灾把田里的庄稼都吃的差不多了,人们无非是摘摘野菜,捡捡野果,果腹罢了。 粮食打完了后没几天,村子里就来了两位奇怪的有钱的人。(这是程旭的猜测。因为他们给村子里的人都发放了粮食,所以程旭猜测他们很有钱。)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这群菩萨心肠的人,内心个个都是阎王般狠毒。 村子里的人在村口抢着领这群“好心人”施舍的食物。 一个壮汉眼疾手快扛上一袋就往自己家里狂奔。 “爹,你看,这是什么。”一个壮汉扛着一袋面粉来到了厨房。没错这个人是程旭的父亲。 程旭的爷爷拿菜刀在上面割开了一条口子,看见里面的东西后,一脸严肃的看着程旭的父亲问:“这白面是哪来的?你抢的啊?” “哪能啊!外面来了一群外乡的人,他们不要的,扔地上的,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在疯抢呢。” “什么,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放粮?”老者脸色一变,从刚刚的一脸严肃变为了一脸震惊。 “就是说啊,要不然怎么说是大户呢。” “不对不对,今年蝗灾,谁家收成都不好,那些大户人家谁不是不把咱们穷人的命不当命,谁不是早就把粮食都藏了起来,如今却有人主动放粮,这事也太怪了。” “那爹你的意思是?” “我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那这面,咱是吃还是不吃啊!” “......”程旭爷爷思索了一会儿说:“先留着吧!实在不行了咱再吃这面。” “诶!好嘞!那要不要提醒村里边其他的人?” “算了吧!怕是说了他们也不会听。管好咱们自己吧!”老者一边说,一边慢慢拄着拐杖走出了厨房。 没过几天,果然不出程旭爷爷所料,村子里开始有人出现了腹泻,头晕,中毒的症状。 其余能动的村民们都来到了村长家的院子里,大家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安静,安静。”村长站在凳子上发话了。 “我知道,咱们村最近生病的人不少,可是咱也不能说是官府大爷们给的面的问题啊!” “那还能是哪出了问题啊!俺娘就是吃了那面后一直头疼,今天甚至连床都下不了了,不是那破面的问题,还能是哪儿的问题啊!”一个壮汉说。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着。 “那面我也吃了,现在我身体也没什么问题啊!可能是别的,咱们先好好查查再下结论行不,万一冤枉了人家,那就是咱们的不对了。” 咕噜咕噜。村长嘴里话音刚落,下面肚子就响了。 “诶呦,我的肚子。”刚说完,村长就一溜烟儿的跑了。 “村长现在也中毒了,走,咱们去找那些人讨个说法去。”刚刚说话的大汉说。 “好!走!” 众人气势哄哄,准备去找那些人讨个说法。 还没出院,村长又回来了,只不过全身血淋淋的,几个小女孩子被吓的直接晕了过去。 程旭捂着自己妹妹程梦的眼睛,可他自己看着都有点瘆得慌。 只听村长一边吐着血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朝着村民们喊道:“兵...兵...外面全都是兵啊!...他们...一伙的,...都是一伙的啊!...跑...跑...跑...跑啊!” 唰,村长的人头滚到了程旭的脚下。 程旭抬头一看,一位身穿军装,刀上正滴着血的,相貌英俊的男子站在了他的面前。 程旭的父亲一把上来摁住程旭的头磕在地上,不停的求饶。 “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放过这俩孩子吧!” 军装男子,一声不吭,他冷漠眼神轻视地看着眼前的这几百号人,就像是看垃圾一样。 后面紧跟着地军队就被那两个发面的人领着引到了村长家门口。 “都跟你们说了,不要打草惊蛇,你看这下好了吧!” “行了行了,不就是没有名不正言不顺吗,到时候放把火烧光这里,其他人又能说些什么呢?” “行了!”军装男子说话了。“赶紧把这里给清理干净吧!别误了太后的正事。”说完军装男子转身离开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要抢占我们村子吗?”村民们发问了。 发面的俩人,下了个手势,重兵到处四散开来。他们见人就杀,毫不手软,他们懒的向这群将死之人作过多的解释。 混乱之中,程旭和程梦在父亲的护送下,逃回了家中,后面有兵追了上了,没办法,大人们是逃不掉了,程旭的父亲只能将程旭和程梦塞进地道中,然后从墙上拽下自己的剑塞给了程旭。 “小旭,从今往后,你要保护好妹妹,听懂了吗?” 程旭点了点头,泪水不停的从眼眶流出。 “啊啊啊啊!”程旭爷爷的一声尖叫。 程梦死活不肯离开,她早就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儿了。 “爸爸,我不要走,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乖,听话,从今往后你要好好听哥哥的话,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不要!不要!”程梦不停的摇头。 “小旭,你不是想去大城市看看吗?快去吧!快去吧!走啊!走啊!快走啊!”最后一声下去,家里的土墙让父亲给推到了。程旭只能从一条缝隙中看见自己的父亲倒在了血泊之中。 好一个太后,只要我程旭一天不死,就总有一天要让你血债血偿。 程旭那时就下定了决心。 此仇,必报! 他牵着妹妹,漫无目的的沿着地道奔跑。 惨叫声,嘶吼声,在他们的耳中越来越小。而他们也离自己的家也越来越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