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扬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喘息，看着台上的甘宋，突然朝向二楼的甘直。
“族长！我刚刚才比完一场，能否让我休息一下？”
浑浊的双眼中藏匿着凶光，甘直将茶杯拍在一旁的桌上，回复到：
“本应如此，但今日天宝阁和四大家族来我甘家做客，怎能让贵客等待？委屈你了甘扬，比武马上开始！”
说罢，甘直对场上负责裁定胜负的武师使了使眼色。
“甘扬，你快上场！”武师瞪了瞪甘扬。
甘扬轻哼一声，慢悠悠地走上演武场。他自然知道甘直不会给他休息的机会，但刚刚才比过一场，他气息不稳，如今通过与甘直的一番周旋稍微平复了一番。
甘扬的目光落在演武场的对面，甘宋将一身宗家华服仍在一边，露出了里面的白色练功服。
此人正是甘直以防万一为他安排的最后对手，甘宋他一路比来，都是轻松获胜，如今内息充盈，气息平稳，也没有半点伤势。
相比之下，甘扬内息损耗了三成，气息不稳，还添了不轻的伤。
“不公平。”姜家的二楼贵宾席上，一袭鹅黄罗裙的甘家宗家少女姜谷雨评价到。
“谷雨妹妹，”甘家分家少年姜盛阳抱着自己的剑，“武道没有公平。”
......
“甘直族长。”段不文小嘬一口茶水，“我记得此白发少年是上个月才测的根骨，看他比武，却是来到了淬体境九重，真实令人惊奇。”
“哈哈哈，”甘直回答，“阁主说笑了，此小辈是我甘家六长老之女在外与异国人所生的孽种，四年前回到甘家，错过了当年的根骨节，他也许是不想落后于人，在十三岁时，没有测过根骨就开始了淬体。”
“原来如此......”段不文顿了顿，“不过短短一年时间来到淬体境九重，此少年天赋不简单！”
另一旁的黄家人里，黄家家主身后，一人默默地看着场上的甘扬，眼中凶光暗藏。
“比武开始！”
一声令下，比武开始了，二楼看台，甘清儿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方是她的亲哥哥甘宋，一方是一个有可能杀了她另一位哥哥的甘扬。
甘扬扭动脚踝，脚尖借力，贴着地面弹射而出。
他只剩下七成内息，不能和对方消耗，必须速战速决。
“哼。”
甘宋一个轻巧地后撤步，躲过了甘扬的一记直拳，而后作势朝右，甘扬眼神一凛，抓住了甘宋的意图，一拳落空的同时直接跟上一腿，踢向甘宋右侧。
甘宋嘴角拉出一个嘲弄的弧度，明明向右而去的势头一瞬间消失，甘宋双脚在地面变换三两下，与甘扬的扫腿错开，整个人反而朝左而去。
“抓到了。”
甘宋眼神中掠过一股狠意，一击毫不留情的肘击重重地砸在甘扬的脸上。
“刺啦刺啦！”
甘扬倒地而出，翻滚了好几圈，落在了演武场的边上，差一点就要出局。
“那是什么？”场下的人群里响起一阵骚动。
“中乘下品身法武技，云雀摇！”有人认出了甘宋的身法。
“云雀摇！甘宋大哥居然学会了云雀摇！”
“那可是甘家最强的身法武技！”
“甘宋大哥好厉害！”
“那当然！甘宋可是上一回根骨节甘家唯一一位十根文以上的天才，十二根文风属性！如今他十六岁，修炼三年来到了纳气境四重！甘扬根本就没有半点可能！”
“甘宋大哥和其他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水平的。”
“是啊，估计只有清儿妹妹有希望超过他。”
“清儿妹妹十八根文的逆天天赋有朝一日自然能超越甘宋大哥，但至少也得是七八年后吧？”
“看来甘家小辈第一人的身份，短时间不会有悬念了。”
“甘扬也是自讨苦处！”
“要是我，直接就跳下演武场！他甘扬还不明白自己和甘宋大哥的差距吗？见到催气丹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要我说，甘扬能走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但显然这催气丹就是族长特地为甘宋大哥准备的。”
二楼看台，甘直面容阴鸷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甘扬，你可千万不要投降。
甘直默不作声地咳嗽了一声，场上的甘宋斜了斜眼睛，默默点了点头。
甘扬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他的境界已经在近日对妖兽肉的疯狂摄入下来到了淬体境九重，靠着自己骨骼与血肉的特殊，身体强度能媲美纳气境二三重，但甘宋是纳气境四重。
差距有些大么......
甘扬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
“呵。”甘宋没有再给甘扬休息的时间，脚掌跺在地上，爆射而来！
“甘扬，”欺身而上后，甘宋扬了扬嘴角，“莽哥的死和你有关吗？”
甘扬手忙脚乱地应付着甘宋的拳脚，嘴角拉出一抹嘲弄的笑意，“怎么，甘冲的话你们不信吗？”
甘宋眼神阴沉，笑了笑。
“没什么，根据你的回答考虑把你打死还是打成重伤而已。”
说着，一抹薄雾般的青色气息浮现在甘宋的双手双腿上，一时间甘宋的出招速度提升了两成。
甘扬应接不暇，时不时就会挨上一拳，全身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血迹愈发明显。
“甘扬......”场下的甘子萱有些不安。
“铁腕三拳！”
“咚咚咚！”
三记带着风属性内息的重拳砸向甘扬，甘扬左右双臂挡住了前两招，没有挡住第三拳。
重拳砸在甘扬腹部，甘扬闷哼一声，再度倒飞而出，口中鲜血四溢。 “中乘下品武技！铁腕拳法！”场下人群中再度爆出一阵惊呼。 二楼一侧，甘武手臂上青筋暴跳。 “欺人太甚！铁腕拳法和云雀摇明明就是甘家的传家武技！云雀摇也就罢了，铁腕拳法不是规定要成年后才能教授吗！甘宋他才十六！明年才成年！” “老六！”三长老在一旁沉声，“沉住气！” “武哥。”七长老在一旁劝说，“让比武终止吧，不要再打了！” 甘武平复了一下呼吸，走上前，扶在二楼的梨木栏上。 他看向演武场上，甘扬颤微微地重新站了起来。 甘武摇了摇头。 “孙儿，武道一途，有进有退，有取有舍，过刚易折！” 想着这些，甘武起身欲叫停比武，却忽然停下。 他从甘扬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奇异的神采。 甘扬慢慢起身，眼神紧盯着甘宋，全然忘掉了周围的一切，眼中只有甘宋一人，宛如一条盯着猎物的毒蛇。 甘宋被这种眼神盯得很不舒服，皱了皱眉。 “对了，”甘宋冷笑一声，“方才你与甘相的一战，最后的那一记碎石掌气势非常足呢。” 嘴角扬起一抹阴诡笑意，甘宋提议到：“我想正面硬接你这一拳。” “哦？” 甘扬愣了愣，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先前一直被甘宋压制的原因是身法相差太多，他的雀落步只是下乘中品身法武技，而甘宋的云雀摇是中乘下品身法武技，两者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若是正面对拳，甘宋相当于放弃了自己的身法优势。 “好！” 甘扬隐隐觉得不对劲，但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要用出那一招吗？ 甘扬后撤一步，闭上眼睛。 “他在干什么？”场下人群议论纷纷。 “等死吗？” “傻子吗，是我就投降了！一枚催气丹，不至于把武道前途都赔上吧！” “是啊！云雀摇加上铁腕拳法，整个白鹭镇十六岁下的小辈里，甘宋的实战能力也能排入前十！” 甘扬心神内敛，屏蔽一切嘈杂声音。 内息只剩下四成了，决定胜负的一击！ 内息调动，雷弧缠绕双臂，血雾散开，弥漫在双臂内部。 甘扬突然睁眼，眼中精光爆射。 “你要接我这招碎石掌吗？” “来吧。”甘宋淡淡地笑了笑。 二楼贵宾席，甘直摸了摸胡子，他本来的设想是让甘相废了甘扬，甘相却输了。但现在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两人是约定好了要对拳，就算甘宋一不小心把甘扬打成重伤或者......甘武也没话说吧！ 甘直眼神阴郁，昨日他与二长老，以及从天宝阁请来的陈龙长老一起去了甘冲说的那个地方，在山洞里没有看到冰鳞火蟒，却看到了甘莽的头颅。 他们在甘莽的头颅上区别出了冰鳞火蟒的蛇血，可见甘冲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