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铭在木坊里不断雕刻,手中翻飞不停。一只只蚂蚁在墨铭手中“爬出”,蚂蚁的体型不断减小,也越发灵动。墨铭嘴中依旧在喃喃说着什么,如同魔怔一般。
月亮已经在不觉间高挂空中,繁星点缀的夜幕如同一条铺展的银河纱幕,美丽中透着一股温和的威严。
木坊中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墨铭的眼中虽早已布满血丝,但眼中的狂喜却难以掩饰。看着眼前的蚂蚁,墨铭终于从中看到了睿老爷子的“势”。
墨铭端详良久突然那股“势”消失了。墨铭刹那间便落寞了下来。楞在原地好一会儿,突然拿起已经被汗沁透了的刻刀又开始了雕刻。
这次他用的不再是以往的像木,而是自己种的槐树。
这棵树是墨铭被墨睿收养时种的,但五年前就被墨睿砍了。墨睿告诉他“槐树属阴,可纳灵。而且这颗槐树是你种的你养的,现在你也要拿着它熟悉它的呼吸与律动。”
墨睿说完后,却仍让墨铭拿着橡木雕刻。墨铭问过却只得来一句“橡木易见,槐木难寻,心血难育,育则通神。”
墨铭抚摸着槐木,心中的狂喜已经爬上了眉梢。
心中闪过蚂蚁搬蝗虫的情景。良久才开始了雕刻。
刻刀在墨铭手中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摇摆不定。木屑翻飞,一只蚂蚁在墨铭手中缓缓成型。
墨铭手中的刻刀在不断加快,一只只蚂蚁从墨铭出现。一只比一只灵动,但却没有了上次那只的威势。如同从虎化作了猫。
随着时间的流逝九只蚂蚁托举着一只蝗虫的木雕呈现了出来。
这个木雕没有先前的威势与外貌。但蚂蚁微微弯曲的爪子彰显着蚂蚁的弱小与坚韧。整体观之,亦有着勤劳之意不经意间流露而出。
这些散发的意境虽十分单薄,但墨铭看后仍大喜过望,连忙轻轻拿起木雕向黑暗的森林中跑去。
阴暗的森林中,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树木的枝丫从两边突出,在风中摇曳,如同一个个几米高的恶魔在像你招手。
墨铭跑了一阵后,路已经没有了。而墨铭的目的地却在森林深处。墨铭在狂喜中奔跑着,突然“扑通”一声,墨铭摔到在地。
墨铭爬了起来,看了看来处,一个小土堆如同一个一个大碗般扣在地面。
经过这一摔,墨铭才从狂喜中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股股凉意向衣服中涌去。墨铭打了个冷颤,只见周围布满了土堆。十分散乱,而其中的路也是十分狭窄。
一阵冷风吹过,一个个蓝色的鬼火突然在空中燃了起来。如同灵魂,令人胆寒。
墨铭从未夜晚去看过墨睿,亦别谈穿过这片坟场。而且墨铭记忆里去墨睿路上没有经历过这片坟场。
经过短暂的惊恐,墨铭已经清醒。盯着鬼火缓缓站起来后,发现鬼火并没有什么变化。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是走错了路,便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墨铭看了看周围几团围绕他的鬼火慢慢站起了身,一转头便向来时的路跑去。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一团团鬼火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一直在他身侧。
墨铭一见,心头一紧跑得更快了。墨铭一直跑,却怎么也甩不掉的鬼火。鬼火的行为让墨铭心咯噔一下,不过鬼火这是已经小了一圈。墨铭一见心中稍定。却也没有放缓步伐。
终于墨铭周围的鬼火消散了,墨铭长长松了口气。瘫软了下来,心中的恐惧也消散了不少。
过了良久,墨铭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墨铭远远望着坟地,叹息一声,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不一会儿,墨铭停在了一个少有的墓牌前。 墓碑是一座木头雕刻的墓碑是看着照片上不苟言笑的老者。墓牌不是石木碑。而是木头做的。也是墨睿亲手做的。 当时墨睿做墓碑时墨铭问“木头不会坏吗?” “樟木有驱虫之效,外包一层蜜蜡。多久也不会坏。话说你关注点有点不对啊!你不是应该挽留我吗?虽然没有用。”墨睿笑着说到。 墨铭没有回话,只是一直看着墨睿的脸。 木雕墓碑是一块如乌龟的木雕,但是却威严了不少,看着活灵活现。 墨铭看了好一阵,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乌龟当墓碑。“爷爷,你为什么要用龟砣碑来当墓碑啊?死人还需要长寿?” 墨睿一听,敲了一下墨铭的脑袋。“这不是乌龟,是赑屃,也叫霸下。龙生九子,驮碑赑屃。说的就是它。其实他也是乌龟,不过是龙龟。这一只神龟常背起三山五岳来兴风作浪。后被夏禹收服,为夏禹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治水成功后,夏禹就把它的功绩,让它自己背起,故中国的石碑多由它背起的。” 墨铭听后懵懵懂懂。挠了挠头,仍带疑惑的盯着墨睿。 墨睿一见,叹了口气“唉,赑屃的碑代表的是责任和担当。它可扛起三山五岳,它自己的公绩却让它寸步难行。于是它的遗蜕流芳百世,它也功成名就。” 墨铭听道这便问道“那为什么要它砣着你的墓碑啊!” 墨睿笑了笑“有些东西是需要神兽守住的,当然这不是我。” 墨铭现在回想起来还记得就在眼前,可是墨睿早已去了。墨铭看了看墓碑,又瞧了瞧手中的木蚁运食,最后放在了墓碑前。 “爷爷,我已经走出了第一步。终于看见了你的身影,但我不会停下。我会做出如同活着的木雕,最后超越你。” 不知不觉间墨铭流下了眼泪,忘却了鬼火,忘记了沙沙风声。楠楠道“你做出了可以决定时间的烛龙,我也会做出奔跑的骏马。” 边说边向胸口的吊坠,身体打了个冷颤。只见应该闭眼的烛龙,已经睁开了眼睛。 烛龙吊坠是墨睿带他回木坊的礼物,十几年就连洗澡也没有拿下来过。他看过烛龙白天睁眼,晚上闭眼的情形十几年。没有见过烛龙晚上睁眼的情况,这宁它心绪不定。 过了十几秒,墨铭终于缓了过来。心想莫不是吊坠太久了,出了什么问题。几分钟没有什么状况,便与墨睿聊起了这几年的木雕心得。只是依旧是自言自语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