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即退，叶尘只为战个痛快，灵力长剑再次挥动，丈长剑芒瞬间爆发，一时间，飞沙走石，狂风四起。

苏洛瑶看的清晰，她从未见过如此战斗的叶尘，不为输赢不为生死，只为战！

公子无尘是什么的样的人？苏洛瑶不知道，但此刻她明白，他能让叶尘释放心中压抑已久的沉闷，纵情挥剑一战。

这场战斗，是纯粹的，不掺任何目的的，公子无尘虽然不知此人为何扔出青莲剑，又为何拔剑相逼，但要战那便战！

青莲剑在手，公子无尘仿佛变了个人，冷静、深沉、睿智，剑招如莲花绽放，看似瑰丽却杀机重重，剑影交织封锁叶尘所有去路。

双剑在手，左右交互，叶尘时攻时守，变幻无穷，灵剑更是诡异莫测，一瞬间消失却又突然间出现，每每逼迫的公子无尘不得不退。

“轰！”

三剑相接，剑影瞬间爆裂，形成旋风席卷庭院，花草碎石纷纷被卷起，看不清的光刀剑影瞬间将它们粉碎，两道身影在旋风中不断冲撞。

直至旋风消散，这二人才分开！

叶尘一身衣衫支离破碎，却是恣意狂笑，公子无尘依着青莲剑站立，全身都在颤抖，他已经脱力了，但仍不愿倒下。

“服下此丹，调息片刻即可。”叶尘扔出药瓶。

公子无尘接下，嗅了嗅气味便是服下，打坐调息起来。

苏洛瑶从屋里出来，为叶尘披上新的肩衣，柔声问道，“他是好人坏人？”

叶尘笑了笑，道，“他曾手沾万人血，剑吞千人魂，应该算个坏人，但他所杀之人皆是残虐嗜杀狂徒之辈，这又算是好人吧，所以他应该是个好坏人。”

公子无尘站起身来，缓缓说道，“好又...何妨坏...又何妨？人活...一世，凭...心而行，何需...在意..他...他人看...法！”

缓慢走了过来，公子无尘对着苏洛瑶，双手奉上青莲剑，道，“此前...之举，唐突...了...姑娘，还请...收回...此剑。”

苏洛瑶看不懂，她看得出来公子无尘看这柄青莲剑很看重，但为什么又不要了？

叶尘看着公子无尘，道，“你不要了？”

“既..已输阵，便不...能收！”公子无尘回答道。

“砰。”公子无尘单膝触地，凌然喝道，“剑...奴拜...见主上！”

闻言，叶尘愕然，这是个什么情况？苏洛瑶就更是看不懂了。

“自修..剑魂之日起，我便...立下大誓，凡以...剑败我者，皆奉为剑主，三年一战，战胜则离去。”公子无尘解释道。

“剑魂？”叶尘冷哼一声，道，“你可知何为剑魂？”

“剑如人，人剑合一，是为剑魂！”

“错、大错特错！”叶尘怒喝道，“人是人，剑是剑，人可以握剑，剑不能御人！”

说完，叶尘带着苏洛瑶转身走进了房间，只留公子无尘一人，半跪在庭院。

房间里，苏洛瑶看着青莲剑出神了。

她也在想着叶尘刚才说的话，剑柄，便是用来握的，若剑御了人，再修剑，修的是什么剑？

此刻，叶尘的思绪纷乱。

公子无尘还是那个公子无尘这没错，但上一世遇到的是握剑的公子无尘，而现在这个是被剑驾驭的公子无尘，一个是剑的主人，一个是剑的奴隶，同一人却截然不同的路。

叶尘有些好奇，当年的公子无尘究竟是怎样蜕变的？但叶尘是人不是神，公子无尘的前尘过往当然不会知道。

“公子”是他自己加上去的，“无尘”是他的道号。

他本幼时，为山野一孤庙僧人所捡，抚养长大授以佛法。

时有一年，饥荒四起，有流寇逃窜，途径野庙，杀了那僧人以作乐，无尘亦被所擒，生生折磨了一夜，醒来已在柴房，于柴房寻得二尺剑尖隔断绳索脱困。接着无尘于流寇饭食中种下巴豆，夜中趁着流寇一众虚弱无力，悉数斩杀，焚烧野庙后离去，那一年，他才九岁。

时至今日。

公子无尘靠的只是自己，他的剑就是用来杀人的。自踏上修行，他便从未停止过杀戮，每到一处，必寻用剑高手挑战。

胜之则杀，败之则奉为剑主，再战胜则杀，如此往复！

此来青峰城，他另有目的。

公子无尘为二尺剑尖而来，他一身修为都是剑中人所授，此修炼之法亦是她所传授，当为她完成心之所愿，找回剑柄剑身与剑尖合为一体。

此时此刻，院中冷风起，公子无尘衣衫凛冽，却面无神色。

“人是人，剑是剑，人可以握剑，剑不能御人！”

“一派胡言，人剑合一才是最高境界！”

公子无尘心中有两个声音在争吵着，他很矛盾，到底哪个才是对的？哪个才是错的？

“师父，你在哪？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没有人回答道，历经千年，剑中人留下的只是执念、不甘和杀戮。

房间里，苏洛瑶看着仿佛痴呆的公子无尘许久，这才转身向叶尘问道。

“剑有生命吗？”

叶尘点了点头，道：“万物皆有命，剑之命谓‘剑灵’，剑灵嗜杀则剑嗜杀，剑灵主善则剑主善。”

苏洛瑶点头，她听得不是很懂，但却明白了一点，人、剑、剑灵，是三方共存的，而不是相互驱使的关系。

“这是他的心魔！”叶尘呢喃说道。

“心魔无形，只能靠自己破除，若过不了，无人能救。”

“那我也会有心魔吗？”苏洛瑶出声问道。

看着面前人儿，叶尘不由心痛了一下，他很想说个“不会”，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每个人都会有心魔，包括我。”叶尘回答道。

“那你的心魔是什么呢？”苏洛瑶又问道。

叶尘愣了愣神，这个问题他没有想过。记得上一世渡劫的时候，心魔所幻化的景象，是那般的真切。

末了，起身，看着门外的人，叶尘不禁摇了摇头。

“心魔，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记忆深刻！”

挽过苏洛瑶的手，叶尘将伊人揽入怀中，细声轻语道。

“我的心魔，便是不能跟你在一起！”

一滴泪打上苏洛瑶的脸庞，苏洛瑶默默许下誓言。

“此生此世，永生永世，不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