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草原,牧民们骑着马,放着羊,旅客背着行囊,行走在及膝芳草之中,也有人驱车而行,观赏沿途风景。落日西斜,夕阳挂在残云之下,绽放柔和的光芒。
少年夜阑,背着厚重的行囊,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他就像是一只蚂蚁,距离他走出牧民的帐篷已经有了三天之久,跟着手中的罗盘他走向了昆仑山脉,这一日终于走到了昆仑山脚。
“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昆仑山中诡异无常,入夜后露宿山野过于危险。”夜阑看了看手中巴掌大小锈迹斑斑的罗盘,辨识下道路走进山林之中,直到夕阳落下,黑夜降临他才找到一处合适的洞穴。
洞不深,有个二十来米左右,夜阑先是用手电确认了洞中安全与否,随后找来不少断枝落叶,还花了好大力气搬来几颗大石头,将洞口遮挡住才放下行囊,迅速搭好帐篷,生火烤干粮,三两口解决后又灌了两口水,把火踩灭进入帐篷安然睡下。
入夜后的昆仑山脉,在月光之中形如蛰伏的银龙,白雪映着辉光,弯月如钩,有风吹过,在山谷中响起呜呜风声。长夜过半,只听风声愈发强烈,寒意陡然弥漫在这一方天地,下雪了。
漫漫雪幕盖住了山脉,盖住了天空,越来越大,最后夹着风,滚滚奔腾。洞口,有着细小而冷冽的寒风透过缝隙吹进,夜阑醒了,听了听耳边的风声便知道外面下起了大雪。
抬手看了下手表,发现此时已是凌晨五点半,寒冷带走了睡意,起身将家伙什收拾完备,用湿巾洗了把脸,换了一身厚重衣裳抵御寒冷,再度生气了营火,吃着干粮喝着水,夜阑掏出怀中罗盘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罗盘样式古朴,铜黄色的表壳随着时光的流逝布满了绿色的铜锈,玻璃做的表面也有着几处破碎。几个月前这个罗盘被当作古董丢在家里的储物室之中,有一日深夜,夜阑起夜时发现储物室中有金光在闪烁,以为是进了贼。
夜阑抓起球棒蹑手蹑脚走进储物室中却是发现一个人都没有,而那金光则是来自被压在杂物底下的一个木箱里,夜阑记得这个木箱是爷爷的遗物,爷爷大半辈子都在战火中经过,他是一位飞行员,曾为祖国立下汗马功劳。
两年前爷爷被检查出肺癌晚期,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爷爷喜欢拉着自己讲述他以前的种种光辉事例,临终之时告诉自己家里有一块罗盘,让自己好生保管,不久的将来能拯救这个家。说完爷爷就咽气了,自己则是一头雾水。
爷爷走了,他的遗物被老爹收进了一个古朴的木箱子之中,那块罗盘就在里面,自己也见过那块罗盘,布满了铜锈,指针不动了,应该是坏了,之后就把它和爷爷其他遗物放在了木箱之中,放在储物室积了一年多的灰。
夜阑废了老大的力气将木箱上的杂物搬走,打开木箱之后发现那块被压在功勋章之下的破旧罗盘,那块罗盘放着金光,原本静止的指针此时却在疯狂转动,一圈又一圈可见的涟漪荡漾在罗盘周围。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仔仔细细看了老半晌时间,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是这诡异的一幕告诉他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金光收敛,平静的状况只存在了一瞬,下一刻一道纤细如发丝的金光射入夜阑脑门,令他脑子胀痛不已。
胀痛持续了两三分钟,之后夜阑浑浑噩噩地将罗盘丢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那一夜,夜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的他从自己房间中漂浮而起,越飘越高,穿过房屋,穿过天空,一直往上升,在他眼中地球飞快地变小,接下来是银河系,最后连带整个宇宙都尽收眼中。
他看到了一棵树,一棵无比高大的,上看望不到顶,下看观不到底的绿色古树,树枝托起了整个宇宙,而在古树中央有一道门,一道高达千丈,宽达百丈的青铜大门。
门扉雕刻着无数奇珍异兽,除了一些他知道的什么龙啊,凤啊之外绝大多数他的不认识。就在他静静端详这扇青铜大门的时候,背后突然传出轰隆隆的响声。
他不由自主的转过身去,只见面前是一条无比辽阔,看不见尽头的浩瀚江河,江河之中飘着块块大陆,大陆上遍布树根,每一块大陆上都生长了一颗巨大的古树,有的燃烧无尽烈火,有的缠绕道道天河,几乎没有重复的模样。
此时的河中不知为何涌起滔天巨浪,巨浪之下无数古树被折断,无数大陆被摧毁,同时也有许多古树存活下来,虽说树枝断了不少,但总体却是得以幸存。
巨浪从前方扑来,眨眼间就将自己吞没,意识昏迷最后时刻他看见了那扇门扉打开,有六道伟岸的身影从中走出,六人联合将巨浪破开,护住了这一棵参天古树。
当自己意识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脑海之中皆是先前梦到的一幕幕,回想起那种窒息的压迫感就令他非常难受,但也激起了他的好奇,那棵大树是什么?为什么会驻扎在大陆之上?大叔树枝托着的是什么?难不成是宇宙?
看着时间点差不多要迟到了,夜阑只能把这些疑问埋藏,火急火燎地出了门,后面几个月都做了相似的梦境,直到毕业之后他在梦中见到一个男人,男人告诉他跟随罗盘,找到真相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往后他的梦恢复平常,夜阑就趁着毕业间隙,背上行囊跟随罗盘的指引来到了昆仑山。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着罗盘走,心里有种不跟着罗盘走他会错过很多东西的感觉。
也幸好夜阑平时喜欢旅游,国内国外都去过,否则的话他还真没什么胆量自已一个人来这有着禁区之称的西藏昆仑。
等到黎明到来,雪也停了个七七八八,就剩一些微小雪花在天空中飘舞,夜阑拄着登山杖,行走在山涧之中,跟随着罗盘的指引在正午时分他来到了一处悬崖底下,崖高千仞,平平整整如同被刀锋斩断,立于崖壁之下宛若蚍蜉对大树。
看这面前坑坑洼洼的山壁,异色的岩石层布满整个山壁,瑰丽异常,但也仅此而已,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异处。
“奇怪了,这崖底也就这么大,来来回回找了七八遍,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同的地方,难不成要我爬到上面去?”夜阑仰头看着面前近乎垂直的山崖,下一秒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种高度和陡峭程度,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攀爬的,难不成只能打道回府了?
夜阑心中万分可惜,但也是无可奈何,又找了几圈之后还是一无所获,只能转头朝着山下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怀中的罗盘突然变得异常滚烫,夜阑赶忙把它掏出来,只见罗盘变得无比通红,就像是一块烧红的铜块一般,不知为何,罗盘自己漂浮起来,猛然化作一道赤色流光飞入山壁!
罗盘嵌入山壁之中,无数赤色纹路辐射开来,转眼间山石抖落,无数碎屑的石片飘落,夜阑见状飞快找到掩体,顿时天地间如同下了一场石雨,轰隆隆的声音不断响起,大地在震动,过了半晌才停歇。
夜阑确认安全之后从掩体种出来,眼前的山壁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扇无比雄伟的赤红门扉,那块罗盘所处的位置正是大门中央位置。
走上前去,伸出双手往里轻轻一推,奇怪的事发生了,这扇无比高大的门扉居然让夜阑给推开了,滚滚恶风铺面,门内是无尽黑暗,那块罗盘随着大门的开启掉落下来,漂浮在夜阑面前散发着阵阵朱光。
思索片刻,夜阑踏步而入,周身直径五米内被罗盘散发的朱光笼罩,随着他的深入,黑暗重新笼罩,身后传来轰隆巨响,那扇门关上了,现在整个世界只剩下罗盘散发的赤色朱光。
罗盘所散发的朱光只将半径五米的空间照亮,其他未被光芒照耀的地方放眼望去皆是无尽的黑暗。
饶是以夜阑这种胆大的少年郎都是冒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走了约莫三百米,夜阑看到远处有一个散发着淡淡辉光的飘忽影子,那道影子有着两米左右的身高,腰部以下如同一股烟雾飘摇,腰部以上则是精瘦的模样。 夜阑摸出了随身的匕首,又掏出了一把老旧的左轮手枪,那是他爷爷的遗物。迅速地转入五发子弹,一手持枪一手握刀护在身前,枪口始终对着那道影子,他的脚步变得缓慢,两者之间看着最多百来米地距离他整整走了五六分钟。 越是接近那道影子,他周围越是出现各种各样的东西,有高大的石柱,也有各种兽形石雕,一个个十分的巨大,最大的是一个躺在地上的狮子头雕,布满数道粗壮的裂痕,这头雕躺在地上,高度都有着十来米长的长度,宽度也有七八米。 夜阑对这些只是匆匆看过,他的注意力始终在对面那道飘忽不定的影子。不多时,那道影子的模样变得清晰,定睛看去那是一个赤裸上身的瘦弱男子,男子腰部以下不是没有双腿,而是被一团浓郁的红黑色气体缠绕着。 那些气体围着男子双腿不停转着,从男子肉体之中丝丝缕缕的血气透过皮肤被那团气体所吸收,但是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以肉眼观看根本看不出那些飘在虚空之中的血气有移动的迹象。 夜阑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男子,男子一头及腰长发披散在身后,发色枯白,就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枯草,随便一碰或者是清风一吹就有化成飞灰的可能,而在男子周身散发的微弱的金色光辉。 男子皮肤也是惨败如雪,并且还遍布着龟裂状裂痕,裂痕之中没有血液流出,只有黑黝且干瘪的肌肉,夜阑绕着他观察了几圈,发现没有什么危险后放下了手枪,但依旧保持着警惕。 突然,男子周身那隐约不定的金光炸开,刺眼的光芒将半径十米内的黑暗荡开,夜阑情急之下反应慢了半拍,被突然暴起的金光晃了双眼,双眼的刺痛就像被千万细针一齐扎动,踉跄着后退几步同时凭感觉朝面前连开数枪! 砰砰砰! 枪声在耳边回荡,久久不停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