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发移步上来看了一眼孟天安的尸体。把孟天安叫过来道:“我本来要施展手段把你躯体重新接驳好,可是没想到你把照魂灯的灯油精华都吸收了,目前我手里没有能接驳你躯体的材料。我先把你灵魂和躯干缝合,免得灵魂在世间暴露太久,影响日后修炼根基。”
孟天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切听从师父安排。”
“好,你需平复思绪,保持灵魂安定。”说罢一挥手,孟天安的灵魂已经躺在躯体之上。罗发再挥手缓缓下压,似乎在做一件异常吃力的事情,额上血色纹路渐起。
围绕在一旁的孟家诸人,个个屏气凝神不敢有一丝声响发出。只能瞪着大眼珠子,来表示他们的惊讶。
灵魂和躯干,一寸一寸的慢慢重合。罗发下手也愈加缓慢,重合部分越多,灵魂和躯干接触越复杂,不敢有一丝马虎。这重合的过程经历了半个时辰之久。众人都觉得仿佛过了数日一样。
重合完成,罗发并没有停下休息,右手手掌张开,凝聚巫力,巫力迅速凝练成为一根红色细针。右手加大巫力,两根、三根、四根......一直持续到整个手掌上都竖立满密密麻麻的细针。再一抖手掌,细针离开手掌全部悬停覆盖在孟天安的躯干之上。罗发左右手平举虚按在细针之上,发力向下压去,细针透过躯体把灵魂钉住。
接着他左右手一并拢,像捻绳似的,从拇指和食指中间捻出一段红色细线。把细线掷出,并起双指隔空指挥。一时间红色细线,线走龙蛇,穿过每一根细针,把细针一根根连在一块。形成一个人形的红色蜘蛛网。
做完这一切。罗发才退下来,原地盘膝坐下,闭眼调息。孟家诸人早已在这一段操作中看昏了神。越发觉得罗发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厉害。
孟天安的灵魂和躯干在针线的固定下,逐渐重新恢复生前状态。过了一会儿罗发结束调息。看到四周孟家诸人还在看着孟天安的躯干,双眼疑惑。罗发起身说道:“诸位且请放心,我以孟天安功法所修巫力,凝练三百魂针和魂丝。以此来固定灵魂于躯干,等到天安灵魂与躯干完全融合,天安的躯干就会复活。诸位且等上一下,天安灵魂凝实,应无问题。”
果然,过不一会儿,孟天安的手指动了一下,接着便拄着胳膊把整个身体支撑的坐起来。只是少了头颅。原本孟家诸人看到天安身体能动了,兴奋不已,可是坐起来居然没有头颅,把众人吓得不轻。孟天安还浑然不觉,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还有身体,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兴奋不已。发现自己已经复活了。开心的抬手去摸自己的脑袋。可是手掌一穿而过,他没有摸到头颅,自己吓得够呛,从木箱子中跳起来。吱哇乱叫:“师父,我头没了,师父救我。”
孟家众人看到孟天安少了头颅,在脖子上方的头颅是半透明的,明显还是灵魂的状态。却在地上乱蹦乱跳,没有头颅居然还能说话,更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孟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大腿传回来的痛觉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他发现爷爷和姑丈也是看的发呆。他壮起胆子,在孟天安的躯干上摸了一下,发现这次并没有像上次孟怀珠和孟天安接触那样直接穿过,而是摸到了温热的肉体。
罗发上来抓住孟天安胳膊道:“瞎跳什么,看看你身后的木箱子”
孟天安依言转身靠近木箱,发现木箱里正放着自己的头颅。这一看对眼,他没有被吓到反而有点奇怪的感觉。第一次不是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总感觉头颅的眼睛在也盯着自己看。他伸手去碰了碰自己的脸,发现还有温度,害怕更少了一分。不由得他伸出双手,想要扶正自己的头颅。双手刚刚碰到头颅,似乎想到什么。他抬起躯干,半透明的灵魂脑袋,看了看罗发。
罗发知道他想问什么:“放心拿起来吧,你的伤口我已经用魂线封住了,只要不是太大力的碰撞,伤口就不会裂开。”
孟天安听完,把头颅摆正,捧住两边举到躯体的正面前仔细的观察着,他好像要记住自己样子。
罗发见他没什么反应,也就先不管他。走过来和正在愣神的孟家众人说道:“诸位,孟天安我可能要带走修炼,你们是他的长辈我,我来问问你们的意思。”
孟怀珠回过神来,对罗发拱手躬身道:“再次谢过罗先生救天安性命,不知先生要带天安上哪里修行,又要修行多久。”说罢,转头把孟天安也叫过来,毕竟这事关系着他,最后让他自己做决定。虽然自己是想把孟怀珠留在身边,孟天安刚刚经历过这么多生死大事。孟怀珠还是想让他在家里先安稳度日。可是看到孟天安头颅还没有复位,按先前罗发的说法,这会儿怕是没有办法给孟天安接头了。这也是他不得不考虑的因素。
罗发怎么会不知道孟怀珠的想法,想想也是,这事情最后还是要孟天安自己做决定。如他自愿跟随自己,那日后他修炼的速度自然比心有旁骛要快的多。于是也先不说话,等待孟天安过来。
孟天安听到爷爷在叫他,抱着头颅就一路小跑过来。罗发和孟怀珠两人看着这个画面实在说不出的怪异。可是目前也只能这样。
罗发让他坐下:“天安,为师打算带你去修行,你愿意吗?”
孟天安没有头,只好搓搓手,听到这个问题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转过头看看爷爷。孟怀珠则继续看着罗发,等他继续往下说。
罗发继续说道:“六年前我随孟郑来到你们孟家,只告诉你们我是柘云书院的老师。今天我把我真实身份告诉你们。之前不得已有所隐瞒还望见谅。”说罢向孟怀珠微微点头表示歉意。
孟怀珠听到这,并不觉得意外,以罗发的手段,如果说只是柘云书院的一个老师那才奇怪。他甚至隐隐觉得罗发并不是一普通人,而是坊间传闻那样能飞天遁地的人物。孟怀珠连忙拱手:“先生不必道歉,以先生的手段尚有顾忌,那我们要是知道太多先生的事情反而无益。”
罗发点点头继续道:“为师来自巫族,九婴部落。是部落中的第一任大祭师,按你们人族的说法我从出生至今已一千三百多岁。我外出行走是因为我料定我族下一任巫子,或将出现在人族,所以需要一个身份来掩饰以方便在首阳国内寻找符合的人。”
孟天安听到一千三百多岁,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惊讶的问道:“师父,你一千多岁为什么看起来和我爹一样大啊,你的族人们都能这么长寿吗?”
罗发笑了一下道:“因为你师父我,修为深啊。加上爱惜一身皮囊。所以给自己留了一个最帅时候的样子。要是你看到我衰老的样子怕是吓死你哦。我的族人呢,也不是个个都长寿,只有资质好的,他们经过修炼才能延续寿元。你要是和我一起修炼啊,那你的寿元肯定能超过我。”
孟怀珠问道:“按先生这么说,我们天安正是罗先生要寻找的巫族巫子?巫族巫子在族中又是什么地位呢?”
罗发摆了摆手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天安是不是巫子。我巫族巫子不仅需要天赋,更需要后天磨炼。天安能比我预料的时间提前两年,就完成我交代的功法。这天赋已是无与伦比。但是天赋突出之人天下何其多。我族巫子更需要后天磨砺,胸怀天地。这也是我要把天安带走训练的一个原因。巫子在我族中地位可比你们王子在你们国中地位,只是巫子并非父死子继,而是要通过巫祖设置的考验,在众多的人中脱颖而出,才能成为巫子。”
孟怀珠接着问道:“这修炼巫术有何好处,修炼多久方见成效。”
罗发笑道:“修炼巫术之好处,数之不尽。先前所说延长寿元只是其一。”说罢指了指天上的云,看了看孟天安尚未接驳的头颅,接着道:“大者改天换地,小者反死为生,不过这些都是顺带而已,不是正道。而正道需要每个修炼的人自己去探索。至于成效,修炼之道,不进则退,却是无法用时间比量,修炼者过百十年如一瞬。我也不敢说自己已有成效”
孟怀珠见罗发指向天空阴云时就已经感到不可思议,可听他的语气,这种改天换地的手段还不是正道。这已经超出孟怀珠的理解太多了。孟怀珠已经动摇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一世都白活了,外面的世界太大,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自己如果因为一时心疼把孟天安留在身边,耽误他的造化那真是最大的错误。孟怀珠也是当机立断之人,一狠心已在心里做下决定。


